第20章借酒发疯

    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老赵和一个高挑精瘦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何书记,你看还行不?”老赵向身边的中年男人媚笑着问道。

    “可以,可以,厨房间嘛,只要干净就行了。”男人看了我一眼说。声音虽柔和,脸色却很冷漠。

    把外面的厨柜、小桌子凳子等一些东西,收拾进厨房间,我拿了一块旧毛巾,在水笼头把手清洗了干净后,同老赵整理好剩下的东西,我们三人就上了黑色的小汽车。

    “这村里很多人都要重新建房,你要是来承包了,不比在你姐夫手下带班赚钱少。”何书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同老赵聊着天。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要何书记帮忙照顾了。”老何巴结地说。

    “这好说,这儿不是我说了算吗?”何书记毫不谦虚地说,“三个月过后,有的村民就能办到建房手续,你可以提前把建房合同给他们签了。”

    “那敢情好。那幢楼房到时也差不多主体完工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说你想重新修一间厨房,我抽十来个人,一天就给你建好了。”老赵很愉快地说。

    “嘿嘿。”何书记笑了两声,“我们到前面的福满楼去喝酒。”

    车子在一个公交站牌前停了下来,老赵转过身子,冲我说:“你在这儿坐十路公交车,到了那个农贸市场后下车,走两里路就回工地了。”

    我刚下车,车子就启动了,在前面二百米处的酒楼前停下来,两人钻出车后,轻快而潇洒地进了酒楼。

    等了约二十分钟,十路车才徐徐地开过来。坐在敞亮的车厢里,望着窗外大街上那纷乱的繁华,我提不起一点点激情,心湖里却有一圈圈冰凉的涟漪在微荡。

    到了农贸市场后,下了车,有火热的阳光射照着。当我额头汗涔涔的赶到工地时,工人们早就下班吃过中午饭了。在食堂的大铁盆子里拿了两个干馒头,不好意思回房间,我就用红色的塑料水瓢,在灶台上的暖瓶里倒了些热水,狼吞虎咽地把两馒头送进了胃里。

    来到房间里,新娃儿正坐在床边,见我进来,他就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给你打饭,带班的请你在外面吃了没?”

    小赵子刚好路过我身边,接过新娃儿的话,挥着缠着纱布的手,故意大声嚷嚷:“肯定在外面吃好的了,他小子今天走狗屎运了。”

    傍晚时,我们几个老乡在屋子里,正说着玩笑话,外面传来很大的吵闹声。我们立即静下来,有些诧异地听着。

    “难道他们的人在打架了?”钱广低着声音说,“我们出去看看!”

    夕阳把老赵的一张大脸映照成酱紫色,他踉踉跄跄,手里高高地举着一块砖头,嘴里还不住的骂道:“他妈的,一个村书记,有啥鸟能耐,我要砸死他丫的!”

    他是喝过酒了,在借着酒发着疯。他摇晃着往前跑,他的老乡就死死地抱住他,有人并拿掉了他手里的砖头。

    “他是个混账王八蛋,中午他只请我吃饭喝酒,就不肯请你,我我我去揍他这个混蛋东西。”他瞥见了我,就瞪着血红的眼睛,吐词十分清楚地说。

    “你快说嘛,请你吃饭了的。”小赵子抱着老赵,涨红着脸急切地朝我喊。

    我没有理会小赵子,冷冷地看了带班的一眼,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我和新娃儿在六层楼拾掇灰桶、铁架子和木板。我俩要把这些东西从楼梯间,一一的搬上七楼的屋面,下午瓦工们就要上来砌墙了。

    我俩刚满头大汗的,把所有需要的物件搬到楼面上时,带班的老赵手拿对讲机,铁青着脸上来了。

    “东面,东面a楼,可以吊砖上来了。”他朝着对讲机喊道。

    不一会儿,矗立在空中的塔吊,朝我们这儿缓缓而沉稳地,伸过来长长的手臂。一大铁笼子砖块,在又粗又长的铁链子牵引下,向我们上方滑来。

    老赵赶紧指引着铁笼子合适的落放点。我和新娃儿跑着上前用手扶着笼子。笼子稳稳地落地后,我俩就把挂在底部垫板上的,四个笨重的大铁钩取下,挂在笼子上,然后抬起手伸出一个指头,朝空中一指,那乌黑发亮的大铁链就提起空铁笼,大铁臂又转动着把它给拽回去了。

    开塔吊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虽说长的不算漂亮,但留的齐耳短发,把她衬托得十分的干练。

    每当她爬向高高的塔顶,坐在半空中的驾驶室里时,我的手心里都为她捏着一把汗:“那么高,不怕吗?”

    我从小进山放牛,就不敢站在悬崖边,哪怕不高,也心生恐惧。就说现在站在这七层楼边往下看时,我立马心里就要产生惊悸,脑壳就要眩晕,生怕有人从背后把自己一把推了下去。

    当铁臂又伸过来时,我边移动着脚步,边抬头望着那开塔吊的女人。

    脚下一空,我“扑通”摔倒在了楼面上,右手腕处被砂石划伤了,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原来只光顾着看那女人,不小心踩进了一个空洞里。空洞是给安下水管留的。看来不能用心的看女人,那样会受伤的。

    “摔死你。”那女的在悬空的驾驶室里,嗲着声骂了句。好像是她受到了什么伤害似的。

    “快,到楼道里,对着伤口撒泡尿。”老赵看着我划伤的手腕,催着我说。

    命令难违,哪怕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方法。跑到楼道处,掏出宝贝,对着手腕处一阵冲刷,痛的我呲牙裂嘴的。

    大铁笼子在我们头顶上方晃悠着,好像塔吊出了状况,机器“啪啪”了几声,笼子没有往下滑落,反而扭扭捏捏地摆动了两下。

    “呼呼”两块砖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了下来,“啪啪”的打在了我的头上,藤条编织的安全帽都给“惊”的跳到地上,还借故滚得远远的。

    虽然我吓的跳起来,但没有觉到有疼痛感。

    “所以随时要戴好安全的。”老赵捡起地上的安全帽,摸了摸被砖头砸白了的地方说,“掂着这么轻巧,也能管事的!”

    “管个捶子,今天我倒霉到家了!”我乜斜了一眼老赵,心里真想骂人。

    哪知,后面更加惊恐的事情就要来临了。

    楼面上已放满了砖垛子,老赵就朝着对讲机呼道:“不上砧了,不上砖了。”

    “你两个到各层楼的外架上,去找找看有没有留下的灰桶,全都拿到楼面上来!利索点快下班了。”老赵又给我俩支分着活儿。

    我俩各跑一层。通过六楼的窗户,我爬到了外墙的架子上。

    外架是用一根根粗壮的毛竹,用铁丝拧紧着搭接而起的。走道是用几米长的木板铺成的,外面都张挂着渔网样的保险网。走在上面其实一点也不害怕。

    我正愉快地朝前大步走着,突然耳朵边有个声音在说:“不要走了!”

    立即收住脚步,朝下看时,我当时就惊的魂飞魄散。原来靠边踩着的那一张木板,没有搁放在横着的毛竹上,而是悬空着的。若再往前跨上一步,那木板就会顷刻翻头,我便会一扑而下,摔到如深谷般的楼下,从此世间不再有文君。

    好半响,平定心绪,才记起那个提醒我的声音。我上下左右看了个遍,除了毛竹架子、安全网子、坚实的砖墙和绚烂的阳光,这世界就没有了别的,只有一片的寂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非常困惑:“是谁在提醒我?!”这声音很清晰,一直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个柔和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这声音,不是从现实中发出来的,就跟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一样!

    今天,我写下这些的时候很纠结,也几度的不想把这件事写下来。我知道很多人是不会相信的,或说我是编造事实,或说我是错乱了神志。但这的确是我的亲身经历,在矛盾中写下来,只是想把这件真实的经历分享给我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