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魂契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忙碌了半个小时,尹师傅下了一锅面,不加葱花香菜鸡蛋,连料包都没放。

    那群学生们不知躲到哪去了,越野车和小日子车并排停放,谁霸气谁寒酸一目了然。

    自尹江把两人迎进来,只说了句:“坐客厅,别的地方不许进,我去准备早饭。”

    之后谁也没说话。

    “咔。”

    安德烈给老肯喂完一瓶盖的红蓝小药丸,拿军用匕首撬开一罐上好牛肉罐头。

    尹江戴着白围裙,当面从锅里先盛两碗,朝两人推推,看到香喷喷肉罐头心想不用加菜了。

    他也不客气,拿过来挖了两大勺肉酱与面条拌在一起。

    用叉子吃面尹江怎么也不习惯,得去找几双筷子来。

    来者是客,既然安德烈没拿枪进屋,那尹江也不会先小人,权当两人是不太正经的客人。

    再说他兜里骨珠住着的阿金也不是吃素的,时刻盯着呢。

    以前老尼克酒馆是有些下酒菜的,不能当主食饱腹却别有一番滋味,多是蔬菜沙拉、炸鸡排、炸鸡块、薯条花生腌黄瓜肉肠,现在就差远了。

    这顿饭吃的很快,可能是三人都饿了,尹江开动后,随后是安德烈,就连老肯都喝了大半碗,等到碗里连汤都不剩还没出现食物中毒情况,安德烈才确定那事不是尹江做的。

    这时候谁先开口谁落下乘,意味着有求于对方。

    尹江似笑非笑,他虽然不讨厌对方,但也提不上多有好感。

    他心理活动很丰富。

    “不说话是吧,那我也不说,抻到晚上都没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话说他们也够倒霉的,老窝让人给炸了,受伤不轻,看样子还是内奸干的,堂堂大毒帮蛇窟两个首脑愣是一个小弟都没带出来,啧啧。”

    “不过两个心狠手辣的人倒是很快能融入末世。”

    同样的,安德烈也在考虑以后。

    他停车的时候就注意到后院两只看家行尸,即使开车经过都没反应,这意味着什么?人才,掌握有特殊本领的人才,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吃香。

    安德烈也可以徒手解决两只行尸,可谁知道尹江能控制多少数量,还有驱鬼和其它诡异手段在,前途不可限量。

    老肯则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想打瞌睡。

    “你的事,我们不会去泄露。”

    “老戴死了,肯先生又不能没人照顾,所以换我欠你三条命,条件是你保护肯先生不受行尸打扰,如何?”

    安德烈依旧那般雷厉风行,说完不发一言。

    “不怎么样,欠债的是大爷?凭什么?”

    尹江往前凑凑,抬眼与他平视。

    “……”

    安德烈扔出军用匕首,意思很简单,主动权掌握在尹江手里,任尔差遣。

    老肯惺忪眼皮因此颤了颤,随时有被惊醒的样子。

    拔出匕首,寒光映照出尹江苍白的脸。

    “这样吧,再加一个条件。”

    “我不喜欢和过去从事高风险行业的人组队,人心啊这东西最难猜测,咱俩得立一个生死誓言,就像我与阿金关系一样,但更平等些,你我各多了分保障。”

    尹江说话轻飘飘的,份量却很重。

    抬手召唤出阿金,大量注入精神力后,正常人也能看到鬼魂,安德烈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刺破手指出血,在桌面书写奇形怪状符号,几十个字符就像小儿涂鸦,互相却不粘连也不散开晕染,很是奇特。

    尹江最后写上自己名字,亚瑟?格莱姆斯。

    不用提醒,安德烈跟着咬破手指,写下安德烈?霍克。

    怪异的事发生了,随着安德烈的名字写完,那些血迹印在桌面上,不断往下渗透,就像生长在里面一样,然后呼的爆发半米高烟雾,那里只剩一个窟窿。

    “可惜了一张好桌子。”

    尹江不住摇头叹息。

    “这就完成了?”

    安德烈并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那在交易完成前,大家就算自己人了,告诉你也没什么,这叫魂契,是古时部落为惩罚犯人烙印在灵魂上的,只有双方谈好条件才能签下,任何一方直接或间接想要违约都会受到不同程度惩罚,最轻也要头疼欲裂生不如死哦。”

    “没别的问题就暂住下来养伤吧,一楼的房间可以给你们住,大家同进退,不搞小动作。”

    尹江收拾起餐具,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这招实际上的漏洞很多,因为与口头上的约定差不多,可以钻很大空子,比如尹江用更强力的魔法撕毁,或者老肯让行尸以外的事物弄死。

    且违约惩罚并不严重,顶多头疼精分个几天,尹江只是夸大其词吓吓安德烈,起到警示作用。

    “倒是让邪恶力量中克劳利为首的那群十字路口红眼恶魔发扬光大,到处为人实现愿望收走灵魂,条条框框繁多几个小时都看不完。”

    尹江腹诽一句。

    与此同时,在某座离肯塔基州金县很近的大医院。

    围绕医院构建了两道基础工事。

    大量米国大兵穿行其中。

    连续几夜的奔波让他们杀红了眼,部分士兵出现分不清活人和行尸的状况,即使是其他还能强打精神撑下来的,也只能强制执行命令,对有伤的病人毫不心慈手软。

    几名士兵使用步枪扫倒一批想跑出去的病人,然后有人顶上,用裹尸袋将尸体拖出去堆在外面。

    身材壮硕的肖恩?威尔士跑出好哥们瑞克病房,目睹这一幕不禁心惊胆颤。

    回头看了看受枪伤昏迷一个月的瑞克,一咬牙。

    抓住两辆不锈钢担架床,堵在门口。

    听见逼近的士兵呼喊,从黑漆漆逃生通道逃了。

    同样情况还有亚特兰大市外一所疾控中心,大量的士兵驻扎在这里,他们对不断包围来的尸群一通扫射,火舌喷吐,子弹壳疯狂落地。

    躲在防弹玻璃疾控中心地下的詹纳博士夫妇和其他研究人员惊心动魄,有些人提议趁士兵不注意溜走。

    更远的森林内一座小教堂里,正举行的捐赠慈善被几通电话打断,恐慌蔓延,黑人神父加百列拦不住忧心忡忡回家的教众们。

    加百列望着那堆罐头默然无语。

    他关上门独自跪在圣像前祈祷,渴望有主的使者降临人脸能够拯救世人于水火,或发生些神迹指引。

    但效果并不好,什么回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