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这是,欲擒故纵

    庆国大泽宫。

    男人刚踏进西三所的宫院。

    “殿下?”随身公公月生抱着浮沉快步迎上来,“您回来了?”

    “水。要凉的,越凉越好!”

    庆国三皇子褚昊一只手胡乱扯着衣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面粗布帕子,宝贝在手心里,似怕弄丢了一般,俊逸的脸庞带着几分难掩焦躁的神色,冲身侧的宫人月生说着。

    月生不敢迟疑,慌忙转身去茶水房端来一大壶凉茶。

    褚昊接过,直接拎着水壶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那样子像八百年没喝过水。

    白白净净的月生眼巴巴的看着奇奇怪怪的三皇子褚昊,忍不住跟着吞咽几口,暂时不敢说话。

    褚昊一口气灌了一壶凉茶,似还不解渴,用衣袖擦了下嘴角还准备喝……

    月生等不及,“殿下,刘公公来过三次了,皇上宣您觐见!”

    褚昊放下水壶,蹙眉,看向月生,“这么急?”

    月生小鸡吃米的点头,“刘公公第三次来都要急了,说殿下再不去复命,只怕皇上……要派人来拿了!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更衣。”

    月生慌忙把提前备好的蟒袍端来,快速帮他换着。

    “殿下,您刚离开不久,梅妃娘娘派人来送参汤,奴才怕梅妃娘娘多想,便端进来喝光后便送出去了……”

    褚昊点头,“二哥那边呢?”

    “二皇子来找殿下下棋,奴才躲在帐子后面假装殿下的声音,推说得了风寒怕过给誉王殿下,二皇子殿下安慰了殿下几句便也离开了。”

    褚昊低头,“做的很好。”

    月生偷偷吐了下舌头,还好一切有惊无险,若是哪一环节穿帮,皇子私自出宫,这一屋子人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换好蟒袍,褚昊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那面粗布帕子掖在怀里,看了一眼刚刚替换下的那件白色长袍,“别洗,收好。”

    “是。”

    春末夏初,阳光明媚。这边风景独好。

    东郊陆家外宅的后花园,各种花木褪去色彩,换上一丛新绿。

    月皎皎摆弄着手里的一盆只剩下绿叶的海棠,用剪刀休整掉几枝出挑的枝桠,整盆海棠看上去协调很多。

    “皎皎,大小姐的风筝又落后面宅子里去了,你再帮帮我去找找好不好?”

    紫苏可怜巴巴的从前边主院跑过来,抱住月皎皎就一通撒娇。

    月皎皎放下手里的剪刀,“这陆云娇就不能消停点儿吗,等那狗男人把她吃干抹尽怎么哭死去吧?”

    说着,不耐烦的褪掉身上的罩衣,被紫苏拉扯着往后墙方向走。

    这道墙月皎皎熟的很,五年前那小兔崽子在的时候,她每天没次数的翻来翻去,不只是她,那小崽子也一样,有点儿屁大点儿的事儿也不停的喊她过来……

    “月皎皎,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我好害怕!”

    “月皎皎,你喜欢吃鸡腿是不是,以后我把鸡腿都留给你吃好不好?”

    “月皎皎,今天有雪花酥,你快来找我啊!”

    “月皎皎,你会不管我了吗?”

    “月皎皎,你说世界上什么样的两个人可以永远不分开?”

    “月皎皎,我从书上看到说,男人和女人只要成了亲就再也不会分开,除非是死了,你娶了我好不好?”

    “月皎皎……”

    看着眼前废弃掉的一座宅子,月皎皎不禁红了眼眶,嗤笑。

    陈昊!

    距离上次他半夜忽然来找她,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说要带她走,他说要为她赎身。

    哈哈……

    屁嘞!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认命吧,还是回去好好种草。

    捡起那只掉落的蝴蝶风筝,月皎皎懒得看上面描着的小字,转身翻墙回去。

    紫苏欢喜的迎上来,从月皎皎手里接过风筝,“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来去自如,以前夜里总也找不到你,一猜就是你又去照看那个天天爱哭鼻子的小可怜虫去了……”

    月皎皎轻笑。

    -

    阴暗的地牢里。

    宫人月生被吊在刑架上,浑身上下被打的遍体鳞伤不见一块好肉,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被折磨的瘦骨嶙峋,早已不成人形。

    “月生,三个月了,娘娘的问话,你可有了答案?”

    月生面前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笑得变态而又扭曲的老公人,身后站着一排小公公,个个幸灾乐祸的盯着邢架上的月生看。

    “月生啊,你真以为攀上三皇子这一支高枝儿,咱家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月生怂拉着脑袋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完全像死过去一般。

    那自称咱家的老公公似没了耐心,“来啊,好好伺候下咱家的小月生?”

    身后那排不安分的小公公闻言,纷纷往架着的月生那边靠近……

    “戳,给我可劲的戳!”那老公公指着月生,咬牙切齿的喊。

    那群小公公更加有恃无恐,动作猥琐而又下作,“说不说?”

    “啊!”

    “你说不说?”

    “啊!“

    “装死是吧,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啊!”月生疼的浑身颤抖,上牙齿和下牙齿不停的打颤,眼神坚定而决绝,“张老怪,你去告诉梅妃娘娘,就算……就算我月生死了,也不会出卖三皇子殿下!”

    当日晚。

    陪庆国皇帝赏月回来的梅妃听到随身公公张老怪的回禀后,一怒之下砸了身侧的玉如意。

    “他不说?”梅妃气急败坏,“那你们派出去的人可有眉目?昊儿那半日到底去了何处?”

    张老怪躬身向美艳动人的梅妃,“回娘娘,我们派出去的人,基本把宫外那日所有可疑的信息都排查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殿下出宫去的一丁点儿消息?”

    “哼!”梅妃冲张老怪出气,“一帮废物,要你们何用?”

    菡萏殿内,顿时静默一片。

    张老怪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些许。

    梅妃好像想到了什么。

    “去,把月生给放了!”

    “啊?”张老怪不解。

    梅妃若有所思,“放了他以后,找个人去北三所问他,就说是三皇子派他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老怪好像明白了梅妃的意思,抬头,“娘娘,您是要……欲擒故纵?”

    “昊儿这个小兔崽子,本宫不让他做与夺权无关的事情,他偏要不听,尤其是事关感情一事,他的女人,一定是帮他稳定地位的重要基石,权位不定,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只会影响他的大业和前途。”梅妃感慨,“晋国公府已经输不起,本宫更不能由着他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