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怎样,干你何事

    “褚昊?”月皎皎扯着嗓子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良久,屋子里安静异常,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月皎皎奇怪。

    臭小子,喝晕头了?

    放在往常,若是她忽然出现,他不应该屁颠屁颠的跑出来……

    她试探着推开一条儿门缝,往里面望去,黑漆漆的一团,她什么也看不见。

    见他一直没动静,既没有让她进,也没有说不让她进,她便自作主张地干脆推开一扇门,提着裙角,踩着一屋子里零星的酒坛子碎片,迈着碎步往里面走。

    褚昊握着酒坛子,眯着眼眸半醉半醒地侧躺在床榻上,目睹着她笨手笨脚的走进来。

    这一眼,经年种种、百般情愫,烈酒灼烫中,不停翻滚的胸腔,充斥着满满的悲愤和挣扎。

    脑海里,冷璞玉得意而又充满威胁和挑衅的语气,让他欲死不能。

    “褚昊,你可以杀了月离,也可以杀了我,十四年前,杀死你母妃的人,就是我父王萧安和月离一手策划的结果……”

    “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月离是月皎皎的亲生母亲!”

    “你觉得,你今日在这地牢之中,亲手杀死了她的亲生母亲,你和月皎皎之间……还有可能吗?”

    还有可能吗?

    她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

    哈哈……

    相识一场,他苦恋十四年,生死都是为了她,到头来……她竟然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

    冷璞玉!

    怪不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他去找月皎皎,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担忧,怕他会去争夺月皎皎?

    原来,一切的结果,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冷璞玉?萧策?

    哈哈……

    月皎皎一路提着裙摆踩着满地的瓷片碎渣走进来,顺着门窗透进来的光亮,渐渐适应了这屋子里的黑。

    摩挲着案几上的位置,月皎皎从衣袖中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烛火。

    诺达的寝殿,瞬间变得清晰几分。

    转身,褚昊那臭小子,就侧躺着脑袋,手里还握着一只酒瓶,眼神犀利而又充斥着几分锋芒的盯着她在看……

    月皎皎看着侧躺在那儿,不知是饮酒太多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反应奇奇怪怪的褚昊。

    “褚昊?”她端着那盏刚刚点燃的烛火走进他。

    清雅纯净的脸蛋,在那盏刺眼的烛光下,使得褚昊忍不住闭上了眼。

    “是你?”褚昊闭着眼,随手握住酒壶,抬头狠狠灌了两口,嫌弃而又极力压制情绪的语气,“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嗯?

    月皎皎把手里的烛火往他身上扫了扫,眯着眼眸,似不太敢相信的眼神,“褚昊,我是皎皎?”

    褚昊冷笑,凤眼眯起,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坐起,“对啊,我知道你是月皎皎……”

    月皎皎:“……?”

    他收起脸上的笑意,举着酒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故意靠近她身旁,似要她看个明白,揶揄嘲讽的语气,“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我?”

    月皎皎低头,被他一身酒气熏得想要吐出来,随手把烛火放在身后的案几上,说教的语气,“好端端的,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褚昊跌跌撞撞地往她身前靠近,一把捏着她下巴,毫不客气地握着酒壶就往她嘴里灌,“来,你也喝,我们一起喝!”

    他力气很大,月皎皎被他灌得喘不过气来,却又无力摆脱他,就只能任凭他像强摁着牛喝水一样的无助和难受,“咳咳咳……”

    一瓶子酒水灌进去,月皎皎直接被灌的嗓子要废掉,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却见褚昊一把将手里的空瓶子往地上一摔,“乒乒乓乓——”

    一只酒瓶,又被他摔得破碎凌乱一地。

    看她捂着胸口老半天没能缓过来,他忽然酒醒大半,本来想要去帮她顺气拍打一下,可忽然一想起冷璞玉对他说过的话,杀母仇人的女儿?

    他瞬间又停了脚步。

    气急败坏地又跑去床榻边,随手又抓起一瓶,继续把自己灌醉!

    待月皎皎缓过神来,正看到他一条腿蹬着床榻,一手握着另一只酒壶,大口大口地在灌自己。

    “褚昊,别喝了!”月皎皎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来,“你发什么神经?干嘛要这么作践自己?”

    褚昊被她抢走酒壶,凄迷的面容带着恼怒,命令的语气,“还给我!”

    月皎皎握着酒壶高高举起,“我有事给你说,说完我就走!”

    褚昊看着她冷笑,“好,你说。”

    月皎皎把手里的酒壶往身后的案几上一掷,“你可以放了冷璞玉和月离吗?”

    她还真是……自以为是到无可救药。

    “你让我放了他们,那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吗?”褚昊眯着凤目,眼神像弯刀。

    月皎皎垂眸,“我知道。”

    此时刻,褚昊的表情和眼神真的让她很不舒服,她甚至觉得,今晚的褚昊,好像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的人扮演了他的样子。

    冷漠!无情!狭隘!

    总之,根本不是她一手养大的那个率真阳光的大男孩。

    “知道你还让我放?”褚昊嘲讽而又厌恶的语气,“你把我褚昊当什么?”

    月皎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能一夜之间,把她曾经印象里那么阳光和明亮的少年,变得如此的阴暗和狭隘,“褚昊,你不要这么意气用事好嘛?”

    褚昊看都不想看她的嫌弃表情,“我怎样,干你何事?”

    月皎皎:“……?”

    她站在他面前,竟无言以对。

    可是,她还是想要说服他,“是,你是庆国太子,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可是褚昊,做人不可以这样自私和狭隘,冷璞玉……不对,应该是萧策,南国的皇孙,一个唯一可以跟如今那个昏君萧策可以对峙一番的皇家血亲,可以救万民于水火的皇族,你现在要杀了他,是吗?”

    褚昊狞笑,“萧策父子藏身我大庆京都城数十年,他们毁我大庆国运/残杀我母妃性命,月皎皎,于公于私,本太子为何要因为南国之事,饶了萧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