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剪断最后的羁绊

    吃过午饭,太阳还是被厚厚地团团云遮住,天空越发阴沉起来。

    言若坐在沙发上塞着耳机,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根纤长的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文思如泉涌。

    新书的构思完全是临时起意,以帝都四大家族为背景,以鸭鸭为原型创造了一个成年后的女主和学医的男主重新洗牌四大家族的故事。

    肖锐不轻不重的敲响病房地门,等了许久后没有回应。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听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很‘懂事’地没有打扰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另一端静静地看着一本十分晦涩的专业书。

    一个小时以后,言若才摸了摸手边的杯子。

    空的。

    她停下来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脖子。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肖锐的视线从书上挪开,移到一边的袋子上。

    “东西都给你拿过来了。”

    “嗯。”

    言若没看,轻轻地点头应了一声,走到饮水机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一边喝水一边说道:“纪昃醒了,你帮我拿过去给他。”

    肖锐先是一惊,醒了,好事。

    温润地笑意刚刚爬上嘴角就被后面一句话压了下去,清朗如竹的眉目拧起:“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不要拉我出来挡枪。”

    言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地杯子,淡红地唇勾了勾不徐不疾的说:“你想清楚了再拒绝我,肖锐。”

    “喔?”

    肖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闲闲地笑了笑。果断拒绝:“这种事不需要想,你自己去处理。”

    言若敲击的键盘地手停了下来,从电脑后面探出半张脸。

    “做个人。”

    “嘿”

    肖锐气笑,到底是谁不做人。

    “你的良心给狗,估计狗都嫌弃。不,你根本就没那玩意。”

    “喔!!”

    言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收回头理直气壮地说:“果然是你懂我。良心那玩意,要了干嘛!”

    得!

    耍嘴皮子,他没赢过。

    不过这个锅他肯定是不能背,太缺德了。

    只是没等他想好后面的说辞,言若的苦情戏就来了。

    她躲在电脑后面,语气幽幽:“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本来就很尴尬,原总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还不清楚吗?”

    肖锐:我tm可太清楚了。

    在原素徽眼里,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除之而后快。

    而她儿子就是昏君,眼盲心瞎得好好治治。

    “除了你,我还能靠谁呢?肖锐。”

    低沉又落寞的声音,还覆着一层戳人地哀伤和无助。

    肖锐地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抿着嘴垂下了眼睑。

    除了他,言若还能依靠谁?

    周嬢嬢走了,亲手斩断了和言叔叔地父女情,纪昃成了前任,柳诗诗出任务了,言昊还那么小。。。

    只有他了。

    他的小姑娘,不知不觉中身边已经空空荡荡。

    他看着躲在电脑后面不露头的少女,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少年如一株英挺地小白杨,拿起袋子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听了下来,轻声问她:“言若,有什么需要我转告吗?”

    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房间里再无一字半句。

    该说的早已经说完了,不该说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口。

    听着关门的声音,飞舞忙碌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

    清凌凌地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淡淡地殇,似雪域高原凛冽刺骨地风让人避之不及,唯恐被吞噬。

    或许动摇过,但终究她更加爱自己。

    因为赌不起,所以干脆把上牌桌地机会彻底扔掉。

    重生是她永远都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她最怕的事情一直深埋在心底。

    纪昃从政,她会忍不住插手,会改变已知的格局。

    那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生?

    一场小小地报道事件就牵出了两条人命,那如果事关站队和选举呢?

    政治事件的背后永远只有四个字:血流成河。

    一将终成万古枯,王座下亦是累累白骨。

    有了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她已经不敢再试探挑衅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命运。

    历史滚滚前行,螳臂终究是螳臂。

    推开v8房间的门,肖锐吃惊地挑了一下眉。

    这不科学呀!!

    纪昃苏醒这样天大的喜事,不是应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昭告天下吗?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有事说事,不要拿这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纪昃半靠在床上,虽然人还是十分虚弱,但语气一如既往地嚣张欠揍。

    成熟稳重如肖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到空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到纪昃手边。

    双手插兜,看着他逐渐紧绷地下颚说道:“密码是你的生日。”

    剩下的很多话他都没有说,包括有多少钱,那袋子里都有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纪昃懂。

    “她说了什么?”

    纪昃抬起头,眼里一片猩红。

    九分暴怒,剩下的一分勉强称之为理智。

    肖锐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惨白的脸,心里微微叹气,这两人真的是。。。**.y.

    “我问你话了!”

    得不到回答,纪昃失控的爆吼。

    急匆匆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她说什么了?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可是他的身子太虚弱,刚刚下床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像一只濒死却尤自挣扎的困兽,伤势过重爪牙尽失已无力回天。

    更像一只被抽筋剥皮地刺猬,赤身**地被扔在大马路上任人宰割。

    “我见她。”

    “她不能这样对我,她不能这么狠心。”

    “她怎么能这么狠?”

    “她就是这么狠!!”

    “这才是言若,这才是她。”

    肖锐看着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脸上似哭非哭,一双潋滟至极的桃花眼黯淡地如同人间地狱一样黑沉。

    眼泪蜿蜒而下,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失态。。。

    不,是把尊严踩在脚下地纪昃。

    那么骄傲的人,会低头已经让他大跌眼镜了。

    而这一刻,他的失控让肖锐不忍直视。

    “纪昃,你看着我。”

    他蹲下身握着他的肩膀,看着满脸癫狂失去理智地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逼她了,再逼下去她会死的。”

    我这么了解她,当然清楚那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从来不怕原素徽,只是怕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