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冉嘱咐了方者几句,便将苏涵送回了江家。随后就同锦瑟抄小路回了将军府,她可不敢在外面光明正大的晃悠,那些个闺家小姐看到她,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苏冉方才踏进府门,就正好撞上满脸急色,准备出府找她的苏炳景和云澜悦。

    见苏冉安然无恙,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了回去。

    但目光触及到苏冉身上染了大半血迹的衣裙时,神色又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云澜悦急道:“怎么这么多血?冉儿你受伤了?”

    苏冉只得原地转了两圈,安抚道:“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云澜悦见苏冉神色无异,话语不似作假,心里仍旧不太放心。

    责怪的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不让人省心。那苏涵将你约去那样的偏僻落败之地,显然是别有用心,你倒是还真敢去。万一出点什么事……”

    苏炳景亦是从旁担忧的附和:“你们是遇到劫匪了?”

    他觉得自己都快有心理阴影了,生怕哪日回来,就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见两人如此担忧着急,苏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她这次又是利用了两人对她的关爱之心,她想起孙氏从前对她说的话:“祖母只是有些伤心。”

    被亲人消耗感情,谁都会伤心。

    这是最后一次。

    苏冉笑道:“三姐姐有事相求,又诚心想认错。女儿想着,好歹是姐妹一场,便去了。女儿无碍,只是我不小心伤了三姐姐,锦瑟替她简单处理过,方者将她送回江家了。”

    苏炳景脸色有些沉重,问道:“是她先想伤害你?”

    苏冉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此事便不要再说了。”

    “锦瑟。”苏炳景转而看向锦瑟,示意她来说,苏冉的样子明显不像是没事,今日之事必然不简单。

    锦瑟了然,按照之前同苏冉说好的,便开始演起戏来:“小姐一向喜欢将委屈尽数吞下。将军和夫人是不知,奴婢早就说过三小姐定然是存了别的心思的,小姐心善不愿信。”

    于是锦瑟就将事情大抵讲了遍,说到激动处甚至还有些许哽咽,似在为苏冉鸣不平。

    眼见苏炳景和云澜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锦瑟及时收尾。

    补了最后一句:“奴婢实在是不敢想,若是小姐落在五怪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小姐若是不还手,如今将军和夫人怕是就见不到小姐了。”

    云澜悦听完,气得不行,一改往日的温柔端庄,怒喝道:“这苏涵越发过分,一再地伤害冉儿。冉儿不计较,我却不行,但凡她的计谋有一次成功,冉儿就没了。竟连五怪那样的恶人,她都能牵连上,还杀了李学子。阿景,这一次你还要袒护她吗?”

    苏炳景脸色亦是黑沉的不像话,他轻声劝慰着云澜悦,心里却早已下定决心。

    他知道聪明如苏冉,不可能没看出苏涵在设局等她,她定然是有所准备,才会赴约。

    但若非苏冉足够聪明,他早就失去她千千万万次了。

    但苏炳景没想到的是,苏涵的心思竟会这样歹毒,她是真的想让苏冉死。

    而苏冉也是想让他看清楚苏涵的面目,不再对她留有半分余地和不忍。

    苏涵虽不是他亲生,但他从前也是对她颇为喜爱,可如今,这份喜爱只会让她得寸进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成为伤害苏冉的理由。

    苏炳景冷道:“我都知道,我待会让人去一趟江家,日后苏涵便与苏家再无关系。”

    苏涵的心已经坏了,再难相救。这样想着,苏炳景心里对苏涵的好感已然消失殆尽。

    与苏冉相比,苏涵对他,并不重要。

    云澜悦有心想再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她也不舍得将苏炳景逼得太紧,就这样吧,再给苏涵留最后一条生路。

    ……

    “殿下当真决意这样做吗?臣以为此举不妥。”苏武鸣冷沉着脸,眉间锁着满满的焦虑。

    安王声音有些冷:“本王已派密信问过祖父,他亦赞同此法。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的如此畏首畏尾?”

    若非先太子是嫡长子,就凭他的德行才能,怎配坐那尊位如此久。他如今下马,正好是个机会。

    在安王看来,剩余诸王,只有他最有权力坐上那个位置。

    苏武鸣知晓安王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可他仍旧心有万千顾虑。

    大着胆子再次说道:“先太子之事不过月余,风波未平。皇上那边必定疑心未消,殿下蛰伏多年,切不可操之过急。”

    苏武鸣觉得这安王若论勇气胆力,那是无话可说,若说谋略实在是差的多,实乃一介有勇无谋的匹夫。

    先太子之事已然让文贤帝伤心,更让他疑心。若在此时有所动作,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偏这安王看不透彻,不知听信了何人所说,竟笃定文贤帝不会立他为储君,便想着先行动手。

    安王脸色越将不太好看,冷嘲道:“本王做事还需你来教诲?祖父已然从北境动身返回京都,此事已定,切勿多言。你与本王如今同在一船,早已无法独善其身。”

    “你若真有心,便常去丞相府走动走动,帮本王拉拢住齐相。有他的支持,必将事半功倍。”

    安王当然知晓如今的这个时间段动手风险万分。但宫里传出了消息,文贤帝的身子日渐匮乏,想来是命不久矣了。

    他去看望过,文贤帝确实气色很差,说话有气无力的,许是先太子的事确实让其心伤难愈,一病不起。

    安王原本觉得先太子被废,对他来说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因为在剩下的几个王爷之中,单论母族势力,他母妃位列四妃之首,外祖父更是镇北将军,为了南晋江山,常年驻守在外。

    按理说,那位置非他莫属。

    朝中大臣上谏立储之声不断,然文贤帝却一直置之不理。

    安王让自己的人从其他大臣那里旁敲侧击了文贤帝立储之意,大抵都是觉得他最有实力。

    但文贤帝忌惮外戚专政,所以不立他的可能也最大。

    安王原本并未生异心,他问过时幽的看法,时幽亦觉得该断则断。

    时幽一向对政局看得透彻,他曾预言过先太子会被废,果真没多久就应验了。

    时幽之话,他不得不信几分。

    苏武鸣没再反对,随即又与安王坐了小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他和安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也没有办法再回头。

    倒是齐国海那边,苏武鸣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晓他是站在那边的,若是贸然告知他安王的计划,万一打草惊蛇……

    且再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