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莫不是喜欢我

    苏冉一早便去了风信茶楼,选了上好的雅间,然后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

    这一举动反而这让华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家小姐绝对是喜欢上南平世子了。

    阮南初一踏进风信茶楼,就有人将他引至二楼。说是二楼那位姑娘的吩咐,已经等了他许久。

    阮南初心下讶异,自己都已经提早半个时辰来了,她竟然更早?

    果然,一进雅间,就看见苏冉支棱着个脑袋望着窗外。

    有风自外而来,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她抬手轻轻将它们别在耳后,周身好似萦绕着千万种愁绪,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阮南初眸光微转:“苏四小姐倒是来的挺早。”

    苏冉回过神,她刚才在想,皇家的恩宠,绝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收回,那便是什么也不剩下。

    只有自己挣的荣华富贵,才是最可靠的,况且以后用银子的地方那么多。

    苏冉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苏冉淡道:“南平世子来的也不算太晚。”

    阮南初轻笑:“佳人相约,怎能晚到?”

    苏冉心想,这人有病!

    阮南初毫不客气的坐在苏冉对面。

    苏冉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外面传的那般孤傲高冷。

    苏冉摆了摆手,就有人开始陆续上菜。

    苏冉:“风信茶楼的菜肴,在京城里当属第一,尤其是这秘法酿制的尘香酿更是一绝。世子不妨尝尝。”

    前一世,她极其喜爱这尘香酿,一个月里总会偷偷喝上一回,只是这酒后劲颇大。后来嫁入王府不久便跟随阮含弘常年在外奔波,再也没有喝过,如今再喝,怀恋无比。

    柯子未冷冷道:“我家公子身体柔弱,喝不得酒。”

    “嘿,你这家伙,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在那瞎掺合什么?”

    华年看着立在旁边的柯子未,有些愤怒,人长得挺好看,却是张冷冰冰的臭脸,说话也不讨喜。他懂什么?自家小姐正在和南平世子培养感情呢。

    柯子未目不斜视:“你家小姐不也还没说话。”

    “你……你简直无礼。”华年气急,这个人太讨厌了,简直讨厌死了。

    “华年,你逾矩了。”苏冉看了华年一眼,华年立马低下头,不再说话。

    阮南初:“子未,不可无礼。”

    “公子……”柯子未看见阮南初端起桌上的酒杯,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夺过。

    阮南初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只能悻悻的收回手,乖乖的立在一边。

    阮南初淡道:“我可没有柔弱到一杯酒都喝不了的地步。”

    阮南初将酒杯放置鼻尖,粉嫩的双唇慢慢靠近酒杯,转瞬离开。

    他单手把玩着酒杯,看着苏冉,笑意浓烈:“这酒色泽透明饱满,细闻之下还有桃花的暗香。入口细腻绵长,甘甜回味无穷,唇齿留香,确是好酒。苏四小姐常喝吗?”

    苏冉一杯酒早已下肚,阮南初过于灿烂的笑容,让她脸颊有些发烫。她想,大概是酒的作用吧。

    苏冉低下头,双手拇指轻轻摩擦着杯口,酒水摇晃,暗香扑鼻。

    苏冉轻声道:“偶尔,多谢南平世子在宫宴上仗义相助。”

    这番娇怯的动作在后面站着的三人眼里看来有些意味深长,华年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苏冉喜欢阮南初的事实。

    如果不喜欢,那般只有见到心上人才会有的脸红娇羞又作何解释?

    这么想着华年又恶狠狠的瞪了柯子未一眼。

    “苏四小姐言重了,即便我不开口,你也会应下比试,不是吗?”阮南初看着苏冉,她这般姿态当真是会让人误会。

    好在他已经见过她许多面,不然怕也是会被其所骗。

    华年看着两人,连忙低下头,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柯子未斜了一眼华年,冷硬的脸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这丫头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一会儿恶狠狠的看着他,一会儿又在那暗自发笑。想来是有什么病的,还是不要惹她为好。

    苏冉抬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面色平静的看着阮南弘。

    她问:“不知南平世子如何看待逍遥王侧妃袁氏?”

    阮南初笑意瞬间收敛,目光深邃的看向苏冉,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良久,阮南初忽而笑道:“苏四小姐这话是何意?侧妃袁氏温和贤良,静守本分,这在京城可是家喻户晓。”

    苏冉不答反问:“那你以为其子阮文安又当如何?”

    “世人称其孝顺恭敬,才华一流。”

    苏冉蹙眉:“我是问世子的看法,而非世人的评价。”

    “苏四小姐今日约在下来此,难道只是想听在下言评他人?”阮南初神情冷漠,话带寒意。

    苏冉无视阮南初冰冷的脸色,喝了一口尘香酿,酒香入喉,头隐隐有些晕沉。.

    “南平世子相信梦吗?”

    “梦?”阮南初看着苏冉,她的头侧向窗外,手里拿着酒杯,声音有一种疏离感,让人听不真切。

    苏冉声音有些远:“对啊,我做了个梦,梦见逍遥王妃会为人所害,梦见逍遥王府会身陷囹圄。”

    若是直接告诉阮南初,他母亲会被人下毒杀害,他父亲会被自己儿子亲手指控。他不但不会相信,还会质疑她的意图,把她当疯子抓起来也说不定。

    若是借梦来说,梦之一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谁能说得清?

    哪怕阮南初不信,他日逍遥王妃遇害,她远在将军府内,也不关她什么事。

    她只是心中愧疚,想做些弥补。

    阮南初把玩着酒杯的手顿了片刻,而后将杯中酒尽数送入嘴中,脸上是怡然自得,语带玩味。

    “苏四小姐何以觉得本世子会因为你的一个梦,就去怀疑府中之人?你这话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将自己也拖累了,你又缘何会告诉我?”

    阮南初单手撑着头,嘴角上扬,可那双眸子里却不见半分笑意:“苏四小姐,你莫不是喜欢我?”

    苏冉的脸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刚刚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苏冉语气冷漠:“那日你于宫宴之上仗义出言,今日我于茶楼之中好言提醒。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一个梦而已,信不信在于你自己。”

    苏冉有些咬牙切齿:“还有,我对南平世子你,并无任何心思。言尽于此,就不奉陪了。”

    苏冉起身,想了想,又倾身拿过放在阮南初身边剩余的大半壶尘香酿。

    那尘香酿每年的数量有限,她才不愿因为生气而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苏冉有些嘲意:“南平世子既然身体柔弱,想来也是喝不得多少酒的。”

    有几根调皮的发丝拂过阮南初的脸,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听着苏冉满是敌意的话,阮南初一时愣住,久久没有反应。

    待反应过来时,空中只留有几缕女儿家的脂粉香气。

    柯子未悠悠的说:“公子,你又伤害了一位如花似玉姑娘。”

    阮南初眯了眯眼:“子未,我近日是否太过纵容你了?”

    阮南初看着手中杯子里残留的余液,暗暗思忖起来。

    梦吗?若苏冉以除梦以外的任何形式告诉他,他都是不会信的。可如果是梦,他便不由得信了几分。

    是南柯一梦还是浮生若梦,谁又能分得清呢?

    想起那个在无数个夜晚折磨他的噩梦,阮南初的眼里闪过狠决。

    “子未,回府以后派些人在暗处盯着袁氏母子,再多派些人手仔细看顾母亲那边。”

    袁氏和那阮文安是什么人,他们心里有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

    柯子未:“是,公子。”

    不过苏冉,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