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参加宫宴

    锦瑟和华年出去后,苏冉反而眉头紧锁,不见一分轻松。

    她刚才在厅堂,分明感觉到了背后那道刺人的目光是属于苏武鸣的,但当她看去时又毫无异常。

    那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若不是错觉,那就只能说明苏武鸣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隐藏的很深又懂得伪装。

    苏武鸣热衷武学,两年前开始随苏炳景一起出征,常伴其左右,苏炳景也有意要栽培他。

    上一世苏敬梓落水之后,云澜悦病逝,苏炳景远去边疆。

    那个时候苏武鸣是没有跟去的,在盛京谋了个武将官职。

    江茗一生未有儿子,苏敬梓是嫡长子,即便她再不喜欢,也不会蠢到对苏敬梓出手,白白为别人做嫁衣。

    所以苏敬梓如果不在了,受益最大的该是二房一家。

    事实也确实如此,苏武鸣后来娶了丞相府的三小姐,连着官品也升了好几阶,俨然成了苏府的新主人。

    阮含弘上一世为什么会逼苏炳景交出苏家军?

    苏家军的事情只有苏炳景自己才知道。在外人看来,苏家军不过是一群散兵,没有编入军队,故不受军符和皇家调遣。

    就连她也是在数遭危险之后,苏炳景派暗卫保护她的时候,才告诉她的。

    苏家军都是早些年苏炳景东征西战时救下的无依无靠的难民。他们不愿编入军队,苏炳景便建立了苏家军,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所。

    虽不入军队,但日常训练,上战场杀敌,苏家军都是参与了的。

    文贤帝觉得苏家军不过是一群愿意赴死的散兵罢了,故而默许了苏家军的存在。

    但其实苏炳景对苏家军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苏家军不过四五千人,但能力却不逊于一支正式的军队。

    苏炳景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南晋从古至今有多少至盛则衰的武侯世家,他不是一味愚忠的人,他怎么也得为苏家留条后路。

    苏家军忠诚不二,只听命于苏炳景一人。所以阮含弘得不到也要毁掉,才会赐下毒酒一杯,

    苏家军的秘密,本是件极其隐秘的事。苏炳景对苏武鸣很是看重,难保不会将苏家军的事情告诉他。

    苏冉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如果苏敬梓真是二房所害,那云澜悦呢?

    云澜悦对二房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他们肯定不会接连两次动手留下把柄。

    那就只剩下江茗了。

    云澜悦去世后,江茗被抬为平妻,成了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她的一双女儿,也自然而然的摆脱庶女身份,更显尊贵。

    加之江茗与苏炳景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若不是云澜悦半路截胡,嫁入苏府做将军府嫡母的便是江茗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云澜悦觉得愧对江茗,便将苏府的掌家大权交给江茗。

    但人本性贪婪,权利二字又过于诱人。

    江茗心里定然是早有怨怼,不满这区区掌家之权的,所以才会多番谋划,意在翻身为主。

    想通了一切,苏冉眼里的恨意越发浓烈,真是好的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苏家何德何能竟值得她们这般算计?

    她一直以为二房安分守己,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看来是她高估他们了,又或者说是她低估了人性。

    人心难测,权利和地位最是诱人,身而为人,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苏冉冷笑,索性现在想通还不算太晚,那就让她们全部死在自己争夺的权利之中。

    …….

    “小姐,到了。”

    苏冉掀开马帘,缓缓下了马车。

    此时宫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皆是来参加宫宴的。

    苏冉,云澜悦和苏敬梓同乘一辆马车,江茗和柳如倩几人倒是形影不离的。

    而苏炳景早带着苏柏州和苏武鸣先行一步了,毕竟这场宫宴可以说就是为他准备的。他自然要先去与那些个同僚寒暄一番。

    江茗和柳如倩一行下了马车,未曾理会苏冉几人,自顾的向前走去。

    有宫人在前领路,苏冉和云澜悦也乐的看看这宫墙的风景。

    苏冉一路走过,感概万千,她在这偌大的宫墙里生活了好几年,对这宫中的一砖一瓦都过于熟悉……

    江茗他们入了宴席自然是不少官家夫人小姐前来进行攀谈寒暄。

    “怎么不见你们家那位英勇的四小姐呢?”韩夫人亲切的拉过江茗的手。

    江茗轻笑:“冉姐儿他们都还在后面。”

    “她也真有脸来。”陈信的母亲不屑的说着,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苏冉那个蠢货的手里吃了哑巴亏就是一阵气。

    “看,那不就来了吗?”韩夫人用眼神向众人示意。

    苏冉一出现,全场的目光几乎都投向了她。

    女眷大多是带着嘲讽讥笑的意味看着她。

    男眷则是好奇传的沸沸扬扬的翻墙逼婚的主角长什么样子?

    只见一五官立体深邃,皮肤白皙透亮的异域风情女子映入眼帘,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美的动人心魄。

    即便众人都见过云澜悦数次,也还是忍不住称赞,云澜悦的美自不用多说。

    众人又看向苏冉,只见她一袭交领直裾白裙打底,外披红色大袖,腰间用红色丝带束裹,更显得腰身不盈一握,走起路来落落大方,摇曳生姿。

    全身上下装饰品极少,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红色梅花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高贵冷艳。

    苏冉牵着一个白白胖胖仿佛年画娃娃的小男孩,整个画面看起来竟是十分融洽美好。

    苏冉无视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牵着苏敬梓和云澜悦去了自己的位置。

    也没有人来主动与他们交谈,云澜悦向来不喜欢这些场面,极少出现在官家夫人面前。

    现在的夫人小姐酷爱抱团,对于云澜悦这样不合群的自然十分排挤,故而也就无人与她交好。

    而苏冉向来都是盛京的笑话,名声又差,因此同样没人来找她。

    她们母女俩在这偌大的京城里,一个交心的朋友也没有。

    不多时,众人便也没再关注苏冉,自顾地玩了起来。

    男眷那边互相敬酒恭维,女眷这边有聊家长里短的,有玩叶子牌的,还有吟诗作对的。

    只有苏冉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发呆。

    当今皇上膝下育有五子四女,其中三位公主已经出嫁。

    太子和剩下那位公主乃是皇后所出,一向最得文贤帝喜爱。

    靖王阮含弘的生母身份卑微,立储一事断然轮不到他。

    除去太子与阮含弘,便还剩端王,惠王,安王。

    端王惠王一母同胞,生母乃当今娴妃,娴妃母族是个官不算大的文臣世家,没有依仗更没有威胁。

    安王的生母敬妃位列四妃之首,外祖更是被封镇北将军。按理说是最有机会与太子一争皇位的人。

    然文贤帝有令,镇北将军需得一直驻守在北境,抵抗蛮族,非召不得回京。

    如此一来对太子唯一有威胁的安王也就不足为惧了。

    原本太子只要安守本分,皇位迟早是他的。便他愚蠢,听信谗言,做下荒唐之事,犯了大忌,被剥夺太子之位,终身监禁。

    背后设局之人,自然是阮含弘。他早就意图取而代之,入主东宫,登上帝位。

    太子之位悬空,诸位王爷便又有了一搏的机会。

    因此当初她嫁给阮含弘无疑成为了他一大助力。再加之阮含弘使的一手苦肉计,向文贤帝请命出征为南晋开阔疆土,屡建奇功,最终得偿所愿。

    从一个最没有可能继承大位的人变成了最后的赢家……

    但是如今她不会再嫁给靖王,改了命数,也不知道知道宫宴之上又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