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范阳这个名称对于现代人来说有些陌生,但一说幽州只要上过学的基本都知道是哪里,当然个别五行缺地理的女生除外。

    不过这时候的幽州可没有什么**广场,而且幽州的治所也不是现代时首都的位置。

    具体的位置应该是涿州,因为范阳之前的名称叫涿郡。

    罗一上一辈子从没踏入过河北的地界,这一世能过来看看,心里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但是要命的交通环境,将罗一的兴奋与期盼消磨的干干净净。

    除却跨过蓟州的群山,入眼之处皆是一马平川的耕地,让罗一有些感慨外,就连眼前的范阳城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因为这时候的城池全是夯土而成,不是黑色就是黄色,模样全都是大同小异,只不过有大有小罢了。

    至于范阳的历史底蕴与厚重感,罗一此刻心里装着的都是忐忑,没心情去感受。

    只想着与安禄山快点见面,只要不是将自己留下,是赏是罚怎么都行。

    “老姜,把银饼准备两个出来,这次带的都是白崖城的小子,入城时莫要惹出笑话或是事端来。”

    此次前来范阳的目的,罗一并没有隐瞒周口口。

    所以周口口望了望天色,便率先下马,对姜东明做了个去插队的手势。

    姜东明把过去书和银饼对周口口晃了晃,“周团头,这都是第三次叮嘱我了。

    先后进了柳城、卢龙还有渔阳,这帮小子已经见过世面,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会儿才是晌午,前边等着验看的商队也不多,不急于这一会儿。”罗一心里急归急,但这里毕竟是在安禄山的眼皮子底下,不想太过惹眼,便把老姜头给喊了回来。

    “先生,这会儿刚刚晌午,早些进城正好能赶上使君坐衙。”周口口望了望前边的商队,对罗一继续道:“前边的光是商队就有两只,这么排下去今日怕是来不及了。”

    “怎么看你比我还急还紧张。”从马上跳下来,揉了揉发麻的屁股,罗一指了指官道旁的一些吃食摊子,“离下衙还早着呢,今日怎么也能见上使君了,先吃着东西吧。”

    周口口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之前被您给说的。这要是真留在范阳,到时候都没处跑啊。

    再说早着有了结果,您不是也能早些回去成婚,师母这会儿恐怕已经望眼欲穿了。”

    “这会儿停一停是对的。”李泌从马上下来,活动了几下身体,对罗一道:“静静心,待会儿好从容些。”

    “你这体魄可以啊,连续这么赶路一点事都没有。”罗一摸了摸火辣辣的大腿内侧,对李泌有些佩服起来。

    李泌侧弯敲了敲酸胀的大腿,没好气道:“我说我累,就能不来了?”

    罗一望了望前方高大的范阳城,忍不住吐槽道:“多折腾这么一趟还不都怪你。

    回长安的时候你不在这停一停,回来路过这还不去府衙去见见那位?

    话说开了,哪还用得着我再过来一趟。最可恨的是你说我要挨收拾,老王说我要被重用。

    这两个说法简直是一天一地的差别,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准备。”

    面对这种窘境,确实有些难为罗一,按道理李泌应该劝慰一下,但他就是想笑。

    一来这事确实挺有意思,二来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负心尽是读书人说得就是你。”罗一白了一眼笑得很开心的李泌。

    “闪开!”

    “都闪开!”

    “慢了,撞死,踩死莫要怪人。”

    罗一还想再怼两句,从官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呼喝声。

    “几位郎君快向后靠靠,安家九郎的马技可不怎么样。”身后的吃食摊子的摊主望了望几十骑疾驰而来的人马,摇摇头继续道:“唉,还是这副孩童心性,天天都来这么一次。”

    “可是安使君家的郎君?”罗一与摊主搭了一句,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马队,疑惑道:“这是在故意吓唬人?”

    摊主点点头,颇为无奈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非要与二郎君一样弓马娴熟,两人差些十岁呢,咋能一样呢。”

    看了看城门的方向,摊主脸上浮过一抹担忧,“这会儿城门正堵着商队,再不勒马怕是要惊着驼队。”

    摊主的话音刚落,马队在众人身前一阵风一样的疾驰而过,几个呼吸后伴随着马鸣声传来了一声惨叫。

    摊主眯着眼睛看了看停下的马队,吓得缩了缩脖子,“方才某可什么都没说。”

    “这是安九郎从马上摔下来了?”周口口望了望急停下来的马队,咂咂嘴道:“得亏后边的马停下来,不然就不是摔下来的事了。”

    “可小些声吧,这可是安使君最喜爱的郎君。”

    警告一句周口口,摊主还觉得有些不保险,转身开始收拾摊位,“回家了,回家了。

    你们今日最好也是别进城了,赶紧在城外找个村子先歇下吧。

    安使君不会迁怒于人,那位段夫人可不是好脾气。”

    听了摊主的话,罗一皱了皱眉,受牵连倒是不至于,己方一行人又没堵着城门。

    但是这个安九郎挺受宠,从马上这么摔下来肯定伤得不轻。

    安禄山心情不好,估摸着就没心思与自己多费口舌。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节骨眼上,人家会不会见自己。

    在这边多待儿一天,洪秀就要多等一天。要是多待上个十天八天,别说成婚连过年都赶不上了。

    “道家之人不是都懂些医术,你过去看看?”罗一对李泌朝着马队努努嘴。

    “先去看看伤势也好。”

    李泌知道罗一担忧安禄山爱子心切没工夫搭理他,很痛快就应了下来。

    不过向马队走了几步,李泌又停了脚步,转身对罗一招了招手,“外伤你拿手,一起过去瞧瞧吧。

    另外你们都是军中之人,也容易靠得近些。”

    罗一略微琢磨一下便迈步跟了上去,这事躲是躲不过去了。凑过去表示一下关心,也能博个印象分。

    与李泌走得近了,罗一将腰间的腰牌举在手里,“某罗一,东亭守捉使,我身旁这位是名扬天下的李长源李先生。

    他道学精湛,对医术也略有小成,见有袍泽受伤特意过来看看。”

    罗一手中的腰牌做不得假,又听闻有精通医术的,跟随安九郎的这些人立刻闪了一条道出来。

    一个年岁三十左右,看似是队头的男子,半跪在地上扶起一个十四五的少年,对罗一与李泌焦急道:“真是再好不过了,劳烦罗使头与李先生快给我家郎君瞧瞧吧。”

    罗一见少年脸色有些发红,疼地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口喘气,而且时不时的咳嗽,赶忙将身上的大氅铺到地上,“快把人放下。”

    蹲在地上扒开安九郎的衣服看了看伤处,罗一郁闷的直嘬牙花子。

    真应了单老爷子评书里总说的那句话,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安九郎很明显是摔断了肋骨,骨头茬子戳到了肺上,形成气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