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以后你别劝我了

    接踵而至的坏消息,让罗一的心情很糟糕,并且强烈的缺乏安全感。

    安禄山那是敌方阵营的顶级boss,而且这时候还很受宠,真要存心将他留下,找什么借口都没有用。

    一旦进了贼窝,眼前几年的日子肯定是过得极其潇洒,但是之后就完了。

    利用现代的知识与套路加持起来的光环,会瞬间成为捆在身上的枷锁。

    开战之初想要偷着往东或是辽南跑,都不太容易,大概率会裹挟着成为一名叛军。

    己方阵营这边也不比安禄山强到哪去,李林甫大搞白色恐怖,而且还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之前从幽州节度使升为宰相,同样是宗室出身且还是李世民曾孙的李适之,听闻李林甫派人过来,给吓得服毒自杀。

    结果李林甫的爪牙因为扑空,为了不白跑一趟,把李适之的儿子拽出来给活活杖责打死。

    现在好死不死的,居然成了未来给太子搂钱的耙子。李林甫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来个搂草打兔子,顺便就给一波送走了。

    虽然这个概率不算大,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这让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过安稳日子的罗一,觉得头上始终悬了柄利刃。

    “王全忠得罪你了?”从还未开业的旅店里出来,见罗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李泌十分疑惑。

    “对他没有不满。”

    踢了一脚路上的雪块,罗一叹息道:“都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可这一件件的事情,哪个不甚都能要了命,我这心里堵的厉害。”

    李泌摇头笑了笑,活动了几下身体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大唐的奇人异士可不光你一个。..

    你在圣人那也只是刚刚入了眼而已,我与你说的那些也只是猜测。

    至于安使君叫你过去,那是再正常不过,他底下的人被圣人封赏了,怎么会不过问。”

    说到这,李泌停下脚步,想了想继续道:“都护府还挂在平卢军之下,先前给朝廷发的行文柳城怕是想要看笑话。

    没盖平卢军使的大印便给发走了,结果却事与愿违。

    或许年后你去柳城,安禄山为了找些颜面,会先声夺人不给你什么好脸色。”

    “要不你给算算?”李泌的话让罗一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只要不留在河北,让安禄山骂几句又能怎么样。

    李泌摇头,“没少给你起过卦,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除了第一次在辽西城时的准过,往后就没一个准的。

    而且以你的行事,占卜不占卜对你而言,其实没太大区别。

    不要杞人忧天,顺着天道而行吧。”

    罗一撇撇嘴,“只争朝夕,活在当下?”

    “看你争的是什么。”李泌再次迈步,边走边道:“活在当下肯定是对的。”

    “除了命,还能争什么。”罗一再次踢了一脚路旁的积雪,“一天弄得神神叨叨的,结果啥也不是。让你算卦只有两种不准,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李泌被罗一的说辞逗乐了,“这话也就你能说出来。

    另外我也有些好奇,以你胆大包天的性子,你怎么就那么怕去柳城,怎么就愁成了这样。

    那天夜里问你,你也是说,只顾蒙头睡觉,这会儿无事,说来听听?”

    “谁说没事了,待会儿事还忙呢。”

    奔着大营的方向走了一阵,罗一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也挺纳闷的,柳城什么样你不会不知道。

    那里都快成胡人的天下了,朝堂上就没个人担忧?

    还有北地三处的方镇集于一人之手,就真不怕出事?

    尤其是河北,那可是膏腴之地,地上所出占了大唐一小半。

    就为了抵御契丹人,国家连手都不过一下,赋税直接归节度使调配。

    算上防秋兵与州兵,人家控制着二十万人马。

    钱也归人家说了算,这是生怕人家没有反叛的本钱?”

    李泌轻轻颔首,目光望向北方道:“夏入夷则夷,夷入夏则夏。

    柳城的胡人再多,也是为我大唐所用,你不该有偏见。

    而且北地可不是只有契丹人,还有奚人、突厥人。

    不过,你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圣人立方镇而御外,也是无奈之举。

    武后时军府名存实亡……”

    说到这,李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人是都会变老的。”

    品出了李泌话中的意思,又回想了一下后世对李隆基的评价,罗一也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说来说去还是穿越的时间节点不对。

    李隆基已经老了,这么老大一个帝国,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管了。

    什么都图个省事,朝堂上交给李林甫去治理。抵御外敌上,建立藩镇,军政直接交给节度使,只要不出乱子,外敌打不进来就可以。

    但是省事省心,不意味着想将权利丢掉,尤其是大唐的皇帝与太子历来相克。

    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政务上不用操心,就可以把心思放到享乐与盯着太子身上。

    而享乐的越好,就越觉得先前做出的决定很正确,同时也越舍不得手中的权利,对太子也就越不放心,看得也就越紧。

    所以安禄山只要与太子划清界限,那就啥事都不会有。

    李林甫只要说谁与太子有其他的心思,那谁就得死。

    就这么个循环法,跟作死没区别,大唐要是不出事都叫怪事了。

    “以后你别劝我了,越劝我越上火。”

    斜了一眼李泌,罗一咂咂嘴道:“之前对你刚到京城就被贬,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现在看来,你是把我推火坑里,踩着我的肩膀爬上来的。”

    李泌都懒得与罗一争辩,跟个孩童一样先吹了一阵哈气,才开口道:“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副自以为看穿一切的模样,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吗。”嘴硬了一句,罗一对李泌挑了挑眉,“不是我要让你做什么,而是你要为我做些什么。”

    “若是你觉得这么说你会高兴,那就按这个说辞来。”瞥了瞥罗一,李泌戏谑道:“还能在这挑说辞,之前你的忧心,我看都是装出来的。”

    “非要唉声叹气的才是发愁?”拉着李泌紧走几步入了大营,罗一指了指靠着戍城一侧的一处屋舍继续道:“有些时候做些活也是将心中烦闷发泄出去的一种好方法。”

    放下手,罗一耸了耸肩,“不要误会,你要为我做的事,可不是指这个。

    与洪秀成婚,杨家那边的宾客缺个有份量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