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在旅店里
余以为再也睡不着了。他大概了解废弃工厂的流浪者都是什么人了。也许以偏概全，但这不重要，因为他们和余以为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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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十天运一次货。
十天，十天……
喀拉一道闪电刺过余以为的脑海，余以为开窍了，他知道自己忽略什么了。
以前他以为老蔫巴的事故是偶发的，后来见到保山的事故，把二者串联起来，也许，事故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老蔫巴只是随机选择的开车的倒霉蛋？如果事故是人为操作的话，那么幕后黑手是谁？齐易果会是大老板吗？或者，他的背后还有人？如果还有其他类似事故，那么是否和云贵大山公司有牵连？云贵大山公司运出的货物到底是什么？
思路打开了。余以为决定去调查各地发生的类似事故，重点是西南山区，找出共同点，同类事故指向的同一个点就是真相。
等天亮就离开。余以为这样想着，睁大眼睛盼望着天明。
天亮了，传来一个好消息，小番茄和大墩子找到了，还活着。
这个好消息是副所长宣布的。他的消息来源是所长。对于所有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恐惧害怕的日子结束了。
特别是群主。这意味着他逃过一劫。
余以为去找群主。说既然人找到了，那么所有的人是不是就都洗脱嫌疑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群主很兴奋，说我去找阮所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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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群主是个学生，网名叫opium，后来学业繁重就不玩了，把群转给了我，我顺便就改了网名也叫opium。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了这么久，还摊上这么档子事，我也不干了，重新做回自我。”群主说。
余以为认为群主境界升华了。
很快回到了旅店。旅店老板消息灵通，说小番茄和大墩子找到了，根本就没有到废弃工厂，半路上掉山沟里了，现在在医院。大墩子胖，皮厚脂肪多，没啥大碍，不过小番茄腿折了。
群主此时还没有卸任，感觉有义务去慰问一下，就问有谁想去医院看望小番茄和大墩子，有不少人响应。
翠花看着余以为，说道：“我也想去看看小番茄。”
“去吧，我等你。”余以为说。
“你不去吗？”翠花问。
“我就不去了，都是年轻人，我也和他们不熟，就不掺和了。”余以为说。
好。翠花答应着。
一群人跟着群主去医院。医院还有好远，得坐班车去。人们乱哄哄地走出旅店，偌大的前厅一下子空了，翠花也走了，余以为难得清静。无聊，他就和旅店老板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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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老板讲，兵工厂搬迁后，因为他没有编制，所以没有随迁，移交给当地政府就地安置。他感到被抛弃了，心生怨气，没要地方政府的安置，拿了一笔钱就外出打工了。
“现在特别后悔，”老板说，“当时意气用事了。如果当时由政府安置，那么我现在就是公办教师了，有编制的。国家有政策，对少数民族地区教师有优待，如果继续做老师，不知道比现在要好多少倍。”
“老板你现在也不差呀。”余以为说。
老板摇摇头：“自己苦自己知道。”
老板接着讲，外出打工时遇到一个大老板是年轻人，很有魄力，敢想敢干。因为旅店老板做过老师，肚子里有墨水，说话引经据典挺有水平，大老板爱听，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大老板还来过镇上，还在这里开了一家公司。
余以为心一动：“在这里开公司？现在还在做吗？我好像没有见到有大公司的样子嘛。”
“不是镇上，是废弃工厂里。你们应该见过的，就是原来兵工厂的1号楼。”老板说。
余以为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见过，有铁丝网围着，还有狗，大家害怕都没敢上前。原来是老板你招商引资过来的呀。”
旅店老板摆摆手：“招商引资谈不上，就是大老板看重工厂那块地了，说别看现在荒着，将来会有大发展，所以注册个公司先把地方占上。”
“你这么一说，大老板很有眼光哈。不知道公司是做什么产品的。”余以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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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也没啥，就是占个地嘛。”旅店老板说。
“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了？这钱得押多少年啊？老板有气魄，有实力。”余以为赞道。
旅店老板笑了笑：“那个大老板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个做大事的人。”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余以为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嘭的一声，门被大力地推开。余以为睁眼一瞧，是翠花，气鼓鼓的。
“怎么啦？”余以为问道。
“气死我了。”翠花说。
“咋回事？谁惹你了？”余以为问道。
“你说，大墩子是不是变态？”翠花问。
“我不知道，跟他不熟。”余以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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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跟你说吧。今天我们不是去医院了吗，去看小番茄。小番茄腿折了，但不是很严重，已经手术了，再留院观察几天就好。说起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那天晚上才上山不久就掉山沟里了，小番茄的腿就是在那儿摔的。”翠花说。
“然后呢？”余以为问。
“大墩子这个变态！小番茄的腿不是摔了么，动不了。这个时候作为男人应该怎么办？当然是赶紧叫救护车，把人背到大路上。最不济在原地等待救援。可你猜大墩子怎么做的？他没管小番茄的腿，把小番茄干了！”
“干了？什么意思？”余以为问。
“你有那么多女人，不知道‘干’是什么意思？”翠花怒目。
哦。余以为明白了。
“你说，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就在山沟里，不管小番茄的伤腿，把小番茄按到地上，就那么干了！”翠花说。
余以为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小番茄说的？”
“小番茄要脸，而且我和她只有一面之交，小番茄不可能跟我说这些。是大墩子自己说的！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他说你们知道那有多刺激吗，这次登山没白来！还讲了许多细节！这个变态！”翠花说。
饶是余以为见多识广也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二代真会玩啊，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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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气的，还有人叫好，说大墩子是条汉子。我听着都恶心。没等他们，我自己先回来了。”翠花说。
翠花也是个走江湖的，能让她恶心的事情不多。这件事肯定已经给翠花留下阴影了，余以为怕她再受刺激赶紧岔开话题。
“这里没有啥事情可做了，咱们休息一下明早出发。”余以为说。
“好的，去哪里？”翠花问。
“边走边想。离开这里再说。”余以为说道。然后，他给翠花讲了自己获得的信息和打算。
翠花认真地听着，然后说道：“这样一来，事情就大了。”
“我感觉也是。”余以为说道。
“这是杀人啊。”翠花说。
“问题在于，如果只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余以为沉思。
“我看过一条新闻，说这叫无差别杀人。说白了，就是杀人狂魔，事先没有预谋，没有特定目标，一时兴起，遇上了人就杀，谁赶上谁倒霉。”翠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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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看着翠花：“你给律师上了一课。”
“前段时间不是有新闻，说开车冲撞人群吗，那些人他也不认识，就是想让他们死，这也是无差别杀人。”翠花又说。
“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余以为问道。
“怎么没有？”翠花恼了，“大墩子就是一个！你能想到他对小番茄做的事情么？有的人，精神空虚，就想看人这样死，以此为乐。”
余以为不得不承认，翠花说的有道理。自打翠花做了律师助理后，水平和觉悟大涨啊。
这时候门外传来嘈杂声。翠花走到窗前一看，不禁皱眉，一脸厌恶的表情：“大墩子回来了。”
余以为起身，他想去见识见识这个变态。
旅店前厅，大墩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得意洋洋。他没受什么伤，正咧嘴大笑，全然忘了小番茄还躺在医院里。
正在此时，大墩子的手机响了。大墩子拿起手机一看，脸色马上变了，一脸不耐烦：“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大墩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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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哥墩哥……”有不开眼的人还招呼大墩子。
“滚！”大墩子喝了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大厅立刻安静了。
有人似乎悟到点啥，在手机上指指点点，互相窃窃私语。
有人站出来骂大墩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吼谁呢？叫你一声哥是看你块大肉多，你真以为自己是啥人物呢，屁也不是。”
翠花拿着手机给余以为看，小声地说：“这个人是大墩子他爹，刚刚网上说被抓了。”
余以为恍然大悟。
刚才那小子仍在骂着大墩子，众人面带笑容围观看热闹。余以为看着那小子，心里说：弟弟，你要是哪怕早十分钟说这话，我都敬你是条汉子。现在叫啥？墙倒众人推啊。
大墩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分开众人跑了出去。
“看你那样，跟猪似的。”大墩子身后有人在骂，但是大墩子已经管不了了。
“我早就看大墩子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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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众人七嘴八舌痛斥大墩子。余以为看看翠花，翠花明白了余以为的意思，尽管余以为一个字也没有说。
余以为以嘲讽的姿态看着众人。他忽然感到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会是谁呢？
余以为顺着那人的眼睛看去，看到了一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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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等你。”余以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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