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手机号码
天亮后，司机们去口岸大楼打望，见到业务大厅被摧毁，门窗玻璃稀碎，室内一片狼藉。能燃烧的都烧没了。
缅甸方面有人出来宣布，口岸暂时关闭。这就意味着车辆和人员滞留在这里，何时能离开，没人知道。
后续还不断地有卡车开过来。车越来越多。
如果滞留一天、两天，司机们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即使司机们等得起，香蕉也等不起了，肯定变黄腐烂，这个损失得承运人负担。于是，司机们赶紧联系国内的收货人、口岸办公室、当地政府，报告情况，寻求帮助。
口岸关闭的情况时有发生。比如著名的拉咱口岸关闭事件。拉咱口岸位于缅甸境内克钦邦第二特区，和中国盈江口岸相对。缅甸克钦邦第二特区有自己的民族地方武装，拉咱口岸位于民族地方武装控制范围内。每辆通关的车辆，都要向民族地方武装缴纳一大笔关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但是后来缅甸发生内战，政府军和民族地方武装交火。香蕉种植园在政府军控制范围内，而拉咱口岸在民族地方武装控制范围内，政府军不愿意看到大笔关税收入落入地方武装的腰包，所以不让拉香蕉的车走拉咱口岸，改走政府军控制范围内的甘拜迪口岸和雷基口岸。但卡车改走这两个口岸困难重重：需要多绕行100多公里，路况也很差，很多卡车无法通行。香蕉公司和承运人损失惨重。
现在，如果甘拜迪口岸再关闭，卡车归国就遥遥无期了，怎能不让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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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缅香蕉贸易有个特点，很大的份额走的是边境贸易途径。好处是可以在一定额度内免税。因此，很多事务都是由地方政府和缅甸方面交涉的。这次也不例外。政府处理此类事务是轻车熟路，但效果如何，还需要看缅甸方面的态度。
很多司机等不及了，准备铤而走险，不经过海关，走小路回国。缅甸和中国边境线漫长，山水相连。在边境走着，一不留神可能就出国了。司机们的做法实际上是偷越国境。官方、民间其实都知道有偷渡的路径。有的车过去就过去了，缅甸方面也不管。但这次，不知道触动了缅甸方面哪根神经，居然管了，而且还抓人了！路径是知道的，卡车在山路上也开不快，一抓一个准。这次，司机们可真是太不走运了。估计罚款又给缅甸政府增加一大笔收入。
小花没有跑。余以为正好利用这段滞留的时间落实一下老蔫巴通话记录里对方机主的身份信息。
余以为怕小花一个人呆在车上不安全，就让小花把车锁好，和自己一起去手机营业厅。
手机营业厅照常开业。缅甸人对于战争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当一回事。余以为到了柜台，指着通话记录上的手机号码说要求查询机主信息，营业员会汉语，问他身份，余以为拿出律师证，说：“我是接受当事人委托查询的。”营业员点点头，说好的。
很快机主信息打印出来。余以为拿来一看，皱了一下眉头。小花凑上去，见上面是缅文，小花也不认识。余以为问营业员有没有中文的，营业员说有的，稍等。随后又打印出一张，是中文的。
余以为这回看明白了。机主是一个缅甸人。手机实名制在缅甸就是形同虚设。一个缅甸人手里可能有几百张手机卡，都是卖给中国人的。你要查机主信息，查到缅甸人这里就终止了，缅甸人也不知道买手机卡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只要不欠费手机就可以用。而且任何人拿卖手机卡的缅甸人也没办法，甚至不费一番工夫根本找不到他。当然，缅甸人转卖的手机卡在使用上也有限制，离开缅甸或者中缅边境地区就不能用了。
这条线索可以说断了。
余以为转身准备离开，营业员叫住了他：“先生，您还没付费呢。”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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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元，人民币。”营业员说。
余以为掏出一张纸钞给了营业员。
余以为到了缅甸，尽量用现金结算，不扫码。
余以为沉着脸，不说话，走出营业厅。
外面阳光灿烂，太阳照在人身上，马上热汗淋漓。
余以为思索着，要不要冒险给那个手机打个电话。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一个缅甸人走过来，用汉语说：“先生，要手机卡吗？”
余以为看看他，问他：“可以选号吗？”
“当然，先生，都是吉祥号呢。”
“我看看。”
缅甸人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机号码。有的划掉了，有的没划。
号码基本上都是连续的号码。
余以为逐行看着。忽然，他心一动，看到了自己要查的那个号码。那个号码被划掉了。余以为指着那个号码问：“为什么有的号码划掉了呀？”
缅甸人呵呵一笑：“先生，那是因为那个号码被买走了。”
“买走号码的是什么样的人呀？”余以为漫不经心地问。
缅甸人收起笑容，警惕地看着余以为：“先生，我们只认钱不认人的。”
哦。余以为问：“一张卡，多少钱？”
缅甸人又现出笑容：“有不同的套餐的，我给您介绍一下。”
余以为从缅甸人手里买了五张手机卡。又根据他的介绍从柜台买了一个手机。缅甸人乐得合不拢嘴。
手机只有最基本的语音通话和短信功能。优点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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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把卡插进手机卡槽，开机。
余以为把手机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拨打了那个手机号码。
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停机了。
余以为相信，这个手机号只用过一次，就是和老蔫巴通话。老蔫巴出事故后这个手机号就被废弃了。这也说明，老蔫巴的事故确实是有问题的。
小花也是同样的意思。
余以为感到已经离事故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通往真相的路断了。
缅甸方面有人出来宣布，口岸暂时关闭。这就意味着车辆和人员滞留在这里，何时能离开，没人知道。
后续还不断地有卡车开过来。车越来越多。
如果滞留一天、两天，司机们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即使司机们等得起，香蕉也等不起了，肯定变黄腐烂，这个损失得承运人负担。于是，司机们赶紧联系国内的收货人、口岸办公室、当地政府，报告情况，寻求帮助。
口岸关闭的情况时有发生。比如著名的拉咱口岸关闭事件。拉咱口岸位于缅甸境内克钦邦第二特区，和中国盈江口岸相对。缅甸克钦邦第二特区有自己的民族地方武装，拉咱口岸位于民族地方武装控制范围内。每辆通关的车辆，都要向民族地方武装缴纳一大笔关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但是后来缅甸发生内战，政府军和民族地方武装交火。香蕉种植园在政府军控制范围内，而拉咱口岸在民族地方武装控制范围内，政府军不愿意看到大笔关税收入落入地方武装的腰包，所以不让拉香蕉的车走拉咱口岸，改走政府军控制范围内的甘拜迪口岸和雷基口岸。但卡车改走这两个口岸困难重重：需要多绕行100多公里，路况也很差，很多卡车无法通行。香蕉公司和承运人损失惨重。
现在，如果甘拜迪口岸再关闭，卡车归国就遥遥无期了，怎能不让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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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司机等不及了，准备铤而走险，不经过海关，走小路回国。缅甸和中国边境线漫长，山水相连。在边境走着，一不留神可能就出国了。司机们的做法实际上是偷越国境。官方、民间其实都知道有偷渡的路径。有的车过去就过去了，缅甸方面也不管。但这次，不知道触动了缅甸方面哪根神经，居然管了，而且还抓人了！路径是知道的，卡车在山路上也开不快，一抓一个准。这次，司机们可真是太不走运了。估计罚款又给缅甸政府增加一大笔收入。
小花没有跑。余以为正好利用这段滞留的时间落实一下老蔫巴通话记录里对方机主的身份信息。
余以为怕小花一个人呆在车上不安全，就让小花把车锁好，和自己一起去手机营业厅。
手机营业厅照常开业。缅甸人对于战争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当一回事。余以为到了柜台，指着通话记录上的手机号码说要求查询机主信息，营业员会汉语，问他身份，余以为拿出律师证，说：“我是接受当事人委托查询的。”营业员点点头，说好的。
很快机主信息打印出来。余以为拿来一看，皱了一下眉头。小花凑上去，见上面是缅文，小花也不认识。余以为问营业员有没有中文的，营业员说有的，稍等。随后又打印出一张，是中文的。
余以为这回看明白了。机主是一个缅甸人。手机实名制在缅甸就是形同虚设。一个缅甸人手里可能有几百张手机卡，都是卖给中国人的。你要查机主信息，查到缅甸人这里就终止了，缅甸人也不知道买手机卡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只要不欠费手机就可以用。而且任何人拿卖手机卡的缅甸人也没办法，甚至不费一番工夫根本找不到他。当然，缅甸人转卖的手机卡在使用上也有限制，离开缅甸或者中缅边境地区就不能用了。
这条线索可以说断了。
余以为转身准备离开，营业员叫住了他：“先生，您还没付费呢。”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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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掏出一张纸钞给了营业员。
余以为到了缅甸，尽量用现金结算，不扫码。
余以为沉着脸，不说话，走出营业厅。
外面阳光灿烂，太阳照在人身上，马上热汗淋漓。
余以为思索着，要不要冒险给那个手机打个电话。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一个缅甸人走过来，用汉语说：“先生，要手机卡吗？”
余以为看看他，问他：“可以选号吗？”
“当然，先生，都是吉祥号呢。”
“我看看。”
缅甸人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机号码。有的划掉了，有的没划。
号码基本上都是连续的号码。
余以为逐行看着。忽然，他心一动，看到了自己要查的那个号码。那个号码被划掉了。余以为指着那个号码问：“为什么有的号码划掉了呀？”
缅甸人呵呵一笑：“先生，那是因为那个号码被买走了。”
“买走号码的是什么样的人呀？”余以为漫不经心地问。
缅甸人收起笑容，警惕地看着余以为：“先生，我们只认钱不认人的。”
哦。余以为问：“一张卡，多少钱？”
缅甸人又现出笑容：“有不同的套餐的，我给您介绍一下。”
余以为从缅甸人手里买了五张手机卡。又根据他的介绍从柜台买了一个手机。缅甸人乐得合不拢嘴。
手机只有最基本的语音通话和短信功能。优点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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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把手机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拨打了那个手机号码。
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停机了。
余以为相信，这个手机号只用过一次，就是和老蔫巴通话。老蔫巴出事故后这个手机号就被废弃了。这也说明，老蔫巴的事故确实是有问题的。
小花也是同样的意思。
余以为感到已经离事故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通往真相的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