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婉宁气得要死

    “青青,早膳吃什么?”王宝钏动了动唇,含笑问道。

    青青立刻回答,“小姐,早膳煮的是肉丝粥。”

    “米用的是洛州的香米,配上荷叶上的露水,煮到半熟再加入碎切的熟肉,佐以笋丝,香草,松仁煮熟。”

    “小姐您再稍等一会儿就能闻到粥的香味啦。”

    王宝钏心满意足,“不错嘛。”

    “这才到哪儿,锅里正蒸着蟹粉包,厨娘这边正做着素焦饼呢。而且这素焦饼极简单,只需用瓜子仁,松仁,杏仁,榛子仁捣碎和面就行了。”

    青青声音清脆洪亮,说起美食如数家珍。

    王宝钏出门前吃了油茶的,现下都被她说的饿了几分。

    徐婉宁脸色铁青,她站在寒窑门前,紧紧的抓着自己衣袖上的补丁,洞口前的木架子上还晒着她这几日挖的野菜。

    她气呼呼的回到寒窑,用力的关上木门,木门晃了晃,险些七零八落。

    徐婉宁走进厨房,所谓的厨房只有简单的一个灶台和一口总是生锈的铁锅。她掀开锅盖,里面还盛着昨晚上没吃完的野菜团子。

    空气中弥漫着肉粥的味道,同时混杂了酥饼浓郁的香气。

    经过一晚上,她早已经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她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饭菜了,尤其是那素焦饼,是她从前在家的时候最爱吃的。

    她又恼又恨的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呆坐了许久,最终将锅盖盖了回去,她提着竹篮出了寒窑,今日要是不出门挖野菜,等到阴雨天她就要饿肚子。

    王宝钏见她出门,蹙着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呀,这么晒的天气,我可不能出去,不然要晒黑了。”

    徐婉宁没有搭理她,却下意识的将自己晒得黝黑又粗糙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晌午徐婉宁没有回来,王宝钏手里摇着扇子,吩咐把棉被里包裹的冰块拿出来做冰饮子分给众人。

    “诸位辛苦啦,等回府里头,一人赏你们二两银子。”

    “多谢小姐。”众人齐声道。

    哪里辛苦,不过就是晒了些,他们家小姐也陪着他们坐在这里呢,况且只是坐着就有银子,众人心里暖洋洋的。

    傍晚,徐婉宁提着一篮子野菜回来,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现下都要饿晕了。

    她看到王宝钏面前摆着香梨木的桌子,桌子边上雕刻着精致的盘花纹。

    上面摆着蒸腊肉,炖猪肘,兔肉,鹿肉,其他鸡鸭鹅肉更是满满一桌子。

    王宝钏捏着手上的玉汤勺,不无嫌弃的训斥着身边的丫鬟,“这做的都是些什么?如此油腻,我怎么吃得下!”

    青青堆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劝她,“小姐您就将就一下吧,这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

    徐婉宁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她装作瞧不见的样子提着野菜篮子就进了家门。

    之后几日,王宝钏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醉蟹,酱肉,鱼丸,琥珀肉,羊头羹,糟鱼……每日变着法子的在她门前做美食。

    她白天装作没事人一样出门挖野菜,晚上闻着肉香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而王宝钏则是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尽的绫罗,她身上的衣裳从来都不重样,五彩斑斓犹如晚霞一般绚丽。..

    这天晚上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怒气冲冲的踢开房门,直奔王宝钏的帐篷而去。

    “王宝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炫耀你过的很好吗!”徐婉宁犹如爆炸炮仗一般,声音嘶哑,吓了王宝钏一跳。

    王宝钏躺在软塌上,翻了个身,继续数着天边的星辰。

    “我都说了,我是出来散心。”

    “王宝钏!你没有心!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徐婉宁委屈的痛哭起来。

    “是啊,所以我不用吃野菜了。”王宝钏笑着坐起身。

    “徐婉宁你爱你娘亲吗?”

    “当然!”徐婉宁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现在你会因为爱她,拉着她来陪你住寒窑,吃野菜吗?”王宝钏目光清澈,恍若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

    徐婉宁想也没想的答道,“我娘在府里过的好好的,锦衣玉食,身边有丫鬟伺候,我才舍不得她来陪我吃苦。”

    “是啊,你爱她,所以你舍不得她陪你吃苦。可是薛平贵爱你,他就舍得你放下荣华富贵来寒窑吃苦!”

    徐婉宁愣住了,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她依旧倔强的解释道,“那不一样,我和薛郎……”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没让薛琪告诉你他去了西凉吗?”

    王宝钏无奈。

    徐婉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知道,薛琪说她去西凉找到薛郎之后,就让他回来找我。”

    “这半年过去了,他回来找你了吗?”

    徐婉宁放声大哭,“我不相信的,薛郎说过,他此生都不会辜负我。”

    “那好,我告诉你,从西凉那边传来的消息,薛平贵早已经娶了西凉的代战公主。”王宝钏直接打破她的所有幻想。

    “我不信!”

    “那你可以派人去西凉查!或者你也不必查,西凉马上就要与大唐通商,到时候自然有消息传过来。”

    “可是他说过……”徐婉宁哭着扑进王宝钏的怀里,可是他说过宁死不负啊!

    她哭了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从薛琪一去西凉再没有消息开始,她就明白她赌错了,只是她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宝钏,可我现在没有回头路了,我爹娘是不会原谅我的。”她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犹如犯大错的孩子。

    “是吗?”王宝钏握着她的手,指着山坡下。

    那里隐约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挂着两盏摇曳的灯笼。

    她声音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厚重,像是跟徐婉宁说话,又像是跟上一世不争气的自己交谈。

    “看……你爹娘一直在那里等你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