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有多神

    “三天。”宋景韫回答。

    三天?

    孟子听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景韫。

    这三字经,虽说篇幅不长,可真要全都背下来的话,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这是初学者学的,初学者读书识字时间短,背诵也会更慢一些。

    三天背完《三字经》,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那你,背背看?”孟子听道。

    宋景韫清了清嗓子,缓缓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声音不大,但不疾不徐,咬字清晰,且诵读的十分流畅,完全没有任何磕绊和犹豫。

    这让孟子听先是听得微微点头表示满意,接下来则是连连咋舌。

    待宋景韫“勤有功,戏无义。戒之哉,宜勉力。”最后两句全都诵读完毕后,孟子听更是不可置信地将宋景韫再次打量了一番,话也是脱口而出,“你当真只背了三天?”

    “嗯。”宋景韫点头,“不敢欺骗夫子,的确是三天。”

    其实确切来说也不是整整三天。

    因为除了晨起和傍晚听江米夏教他诵读以外,白天的时间,他还在竹编作坊帮忙。

    郑记那看上了他编的那个上学堂背的竹箱子,他也就教作坊里面的伙计们学着如何来编。

    好家伙!

    孟子听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背的如此快?”

    “不瞒夫子,我好像学东西比平常人快一些。”宋景韫如实回答。

    学东西快?

    孟子听顿时有些兴奋,“这样,我现在给你念首诗,你仔细听一听,然后再试试能不能背下来?”

    “好。”宋景韫点头答应。

    孟子听想了想,张了口,“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这首诗很长,我暂且先读到这里,你试着背一下?”

    一直低着头,侧耳倾听的宋景韫抬起了头,在片刻思索后,张口背诵。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如方才背三字经一般,宋景韫依旧是背诵的颇为流利,没有任何磕巴。

    唯一不足的是,背错了一个字。

    而那个字,宋景韫背的时候,背出来一个很相似读音的字。

    所以孟子听觉得,他大约并非背错,而是听的不太真切而已。

    在宋景韫背完之后,孟子听忍不住抚掌,叫了声,“好!实乃是极有天赋之人啊。”

    过目不忘,孟子听是只在戏文中听说过,更何况这种过耳不忘之人?

    如此人才,当真是不可多得,必须要赶紧收了做学生才行,如若不然的话,指不定就要让有些人给抢走了!

    孟子听急急询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书院读书?”

    “随时……”

    “好。”孟子听伸手猛地拍了拍宋景韫的肩膀,“那你明日直接来就好,我在书院等你。”

    “那明日来的时候,都需准备什么吗?”宋景韫询问。

    “人来就行!”

    这脑袋都长成这样,还要求那么多干啥?

    孟子听道,“每日辰时三刻开始上课,晨起在家吃过早饭后来,中午书院有饭食,不必回家,到下午申时末时下学。”

    “我记下来,明日一定准时来书院。”宋景韫道,又问,“不知这束脩……”

    “束脩每年二两银子,饭食每日七文,吃饭时再给。”孟子听道,“束脩不必着急交,待在这里上十来日课,确定要在这里读书后再交,明日来时,只记得带上饭钱即可。”

    “是……”

    又说了一会儿来书院读书的注意事项,书院里有学生出来催促孟子听回去上课,宋景韫三人便要告辞。

    待宋景韫和江米夏上了牛车,江有成甩了鞭子,牛车缓缓前行时,孟子听又往前追了两步,“明日一定要记得来啊……”

    江有成,“……”

    真的是一个热情无比的夫子啊。

    比着那个张口就说宋景韫兴这么大年岁来读书,不大好带的杨顺德真的是和善多了。

    孟子听看着牛车走远了,这才回书院里头接着上课。

    等到上完课后,美滋滋的去寻了章文斌,“我跟你说,我今儿个收了个神童!”

    “哎,不对,以他的年岁,不能叫神童了,应该叫神人!”

    “有多神?”章文斌正在那看学生们昨日默写的文,看到一篇时,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拧了眉,到后来拿拳头在胸口处砸了两下,这才拿起旁边的笔,在那篇文章上头标注出有误和不对之处。

    这些学生,当真是把教过的东西,还还回来了啊。

    “有多神?我告诉你,非常神!”孟子听的眉梢都飞了起来,“记忆力超群,过耳不忘,三天背会《三字经》,我不过读了一遍的长篇诗歌,他便能背的几乎一字不差!”

    “真的假的。”章文斌深表怀疑,把手中这份已经被圈画的再寻不出来空隙的文章拿到一旁,又拿起一个学生的,再次叹息,拧眉,捶胸……

    待平静下来后,再拿起笔来批改。

    可以说,每一份作业都让人头疼的很。

    而这每一份作业后面,都站着一个耳提面命后,还能将释义和书本上的字句忘得干干净净的学生。

    章文斌已经不相信,这镇上还有这么让人省心的学生了。

    “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明日他来了,你考考他?”孟子听道。

    “也好。”章文斌点头,“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以前可否读过书,你既是收了,往后怎么安置,是跟着你上课,还是跟着我?”

    章文斌和孟子听两个人各有分工。

    章文斌主要教年岁小一些的学生,而孟子听则是教有一定基础的学生。

    “从前没读过书,没上过学堂,这回是第一回上,大约十六七岁,至于叫什么……”章文斌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耳朵。

    因为碰到这样的人实在稀罕,他过于激动,以至于……

    忘记问名字了!

    “既是头一回上学堂,便跟着我吧。”章文斌随口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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