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谢逾见秦之珩

    狼狈又潦草,像是街头争抢地盘的混子,看不出丝毫贵公子的气度。

    不张嘴说话时还勉勉强强能装出几分。

    一说话就跑风,糊次糊次听不清楚。

    所以,秦之珩也在尽可能的不开口。

    宽大的袖袍一扫,杯盏几里哐啷落了一地“溪谷,何时用你替本公子做决定了。”

    溪谷:媳妇?

    郎君叫她媳妇?

    溪谷热泪盈眶,手脚并用爬到秦之珩身边“郎君,您终于看到了溪谷的一片真心。”

    “溪谷愿意做您的媳妇,不,是妾室、通房都可以。”

    秦之珩:???

    溪谷的脑子怕不是坏了,怪不得将扬州的势力经营的一塌糊涂,连带的祝家也日渐凋零难堪大用。

    “滚!”

    溪谷:咕?

    “嘎?”

    秦之珩无奈扶额。

    强忍怒火,抬手蘸水在案桌上写下“可有玉莹的消息?”

    他早就发现了,只要跟玉莹在一处,他的气运如虎添翼如日中天。

    而今,霉运连连,他需要玉莹陪伴在身侧。

    溪谷的眼神黯了黯“郎君,您就别念着凌玉莹了。”

    “她水性杨花朝秦暮楚,不贞不忠。”

    秦之珩写下“那是她的本事。”

    秦之珩从不觉得裙下之臣过江之鲫是种错。

    他惯爱骗取女子芳心达成所愿,凌玉莹招揽收服男子为己所用有何错。

    若非凌玉莹,冀州陆家陆庭安也不会誓死效忠他。

    溪谷茫然了。

    到底是她太保守了,还是郎君来癫狂了。

    难道是因为她不愿委身于身,郎君才不收她入房吗?

    可若是随随便便与人媾和,跟青楼妓子有何异!

    溪谷压下心头的疑惑,垂首道“凌姑娘在冀州。”

    秦之珩皱眉,似是想不通凌玉莹为何会去冀州。

    溪谷继续道“郎君,凌姑娘有身孕了。”

    溪谷想,郎君能容忍凌玉莹左拥右抱,总不至于还接受凌玉莹为旁的男子生儿育女吧。

    如果能接受,那她无话可说。

    以后老老实实做郎君的属下,绝不再痴心妄想。

    秦之珩:Σ(?д?lll)

    秦之珩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溪谷。

    “怀孕了?”

    “谁的!”

    溪谷虽听的不太清楚,但连蒙带猜也能知道秦之珩的意思。

    “属下不知。”

    秦之珩敛眉。

    不知?

    那就说明有可能是他的。

    玉莹爱他入骨,又怎会为其他人孕育子嗣。

    只是,秦之珩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凌姑娘与陆庭安父子皆有苟且之事,莫说属下,就是凌姑娘自己怕是也无法确定腹中胎儿的父亲是何人。”

    秦之珩眸光骤冷,通身的气势也变得阴森诡谲。

    陆庭安父子!

    凌玉莹连舞象之年的陆聿辞都不放过了吗?

    “派人去冀州接她。”

    秦之珩冷冷道。

    一碗药下去,有孕也能变无孕。

    他需要凌玉莹,那凌玉莹就是死,也得跟他死在一起。

    想到这些天的连连霉运,秦之珩忍不住怀疑是凌玉莹腹中胎儿克他。

    溪谷面露迟疑,纠结片刻后道“郎君,在查到凌姑娘下落的第一时间,属下就安排人去了冀州,但凌姑娘避而不见,一心养胎。”

    “属下的人又以郎君的名义求见陆大公子,但陆大公子声称他只为凌姑娘折腰,凌姑娘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说实话,她真的很凌乱。

    凌玉莹腹中的胎儿生父不详,可不论是陆庭安还是陆聿辞依旧将凌玉莹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着。

    她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能把一对父子手拿把掐到这种程度,凌玉莹是真有金刚钻。

    秦之珩怒火中烧,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忍不可忍后,一脚踹向了溪谷“不中用的东西!”

    溪谷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捂着心口皱着眉,如同看陌生人一眼看向秦之珩。

    扪心自问,她对郎君忠心耿耿。

    但凡郎君的吩咐,她夙兴夜寐也要尽力而为。

    到最后,竟得了毫不留情的一脚和一句不中用。

    “郎君!”溪谷声音凄厉。

    她年轻貌美又有独一无二的调香手艺,若非钟情于郎君,她又何需卑躬屈膝做一个下人。

    门被从外推开,秋日的阳光熔金般洒入。

    有一人逆着光而来,长身玉立。

    玄色长袍将来人的身段勾勒的愈发挺拔俊美。

    溪谷不由得看花了眼。

    记忆里的郎君似乎也是沐浴着光出现在她面前的。

    只一眼,她便沦陷,心甘情愿奉郎君为主。

    可面前之人,不比郎君差。

    甚至,通身的气势比郎君更胜一筹。

    原来,世上还有不逊色于郎君的人。

    “秦之珩?”

    来人声音又冷又冽,宛如冬日里的寒冰,偏偏又夹杂着淡淡的梅香。

    就像她最擅长调制的冷梅。

    神清骨冷。

    但不是无尘俗。

    像是血肉埋葬于树下西洋参而出的开的最绚烂的梅花。

    不同于溪谷的意乱神迷,秦之珩惊骇不已。

    “谢逾!”

    极度的诧异,使得秦之珩的声音又尖又厉。

    溪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难听,像把梅花扫落枝头的西北风。

    等等……

    谢逾!

    大权在握的谢督主。

    溪谷回过神来,不敢再看谢逾一眼。

    她所做之事,足以让谢逾将她挫骨扬灰。

    谢逾轻笑“鼎鼎大名的秦之珩还记得本督主,本督主深感晦气。”

    秦之珩“你不是应该在江东丹阳吗?”

    “谢逾,本公子低调不张扬,你怎么找到这里?”

    狡兔三窟,谢逾没道理能摸清他所在。

    谢逾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配刀,神情玩味“确实费了些功夫。”

    “本督主还以为你会是江南声名鹊起的解元,谁知竟榜上无名。”

    “要怪就怪你太不张扬了吧。”

    不张扬?

    金陵东流水酒坊、祝家、京口码头、成昌府、乔家祖籍,这些被沈牧和凌玉莹交代出的地方一个没少去。

    若是他再追查不到秦之珩的下落,就是他无能了。

    “义兄,与他掰扯这么多做甚。”谢霜霜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抓了他回上京。”

    秦之珩的脑海不合时宜的冒出了惊为天人的想法。

    “本公子原以为上京城唯有顾笙堪称绝色,不曾想还有一位遗世独立的冷美人。”

    “幸哉,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