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乾坤已定

    易杭看着南容引凤落子庚字,露出苦笑:“谢兄抱歉,我却给了下了一手昏招。”

    在他看来,庚字所谓的高手,无人能抵挡南容引凤剑锋之威,刚才他并没说清楚南容引凤的厉害,他单挑南容引凤虽然能做到不败,&nbp;&nbp;却需要使出杀手锏与南容引凤搏命。

    南容引凤太可怕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像南容引凤这样的高手跟随李徽朝太可惜了,只是他与李徽容都清楚,南容引凤绝对不会背叛李徽朝。

    谢傅淡淡一笑:“没有关系,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知为何,两人均感觉这话很霸气,&nbp;&nbp;根本不在乎对手是谁。

    接下来就是戊字之争,随着朱九春落子暴露自己位置,一番争夺博弈之后,戊字空目被悉数填满,也算尘埃落定。

    朱九春重复看了戊字棋局一眼,这算是吴中四阀下的最好的一字,在段师叔的帮助下,不出太大意外,他应该能从戊字脱颖而出。

    至于己庚二字,情况就复杂多了,己字主要看刀王韦散人的表现,本来以刀王韦散人的实力那是横扫,只是今日实在是高手云集。

    至于庚字主要还是看南容引凤跟那名玄衣男子,此人能够战胜南容引凤吗?

    朱九春想到这里不由朝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望去,却见这名玄衣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没看见玄衣男人,倒是看见段师叔冷冷盯着那谢傅看,心中好笑,&nbp;&nbp;知道段师叔一直想与谢傅同字组,&nbp;&nbp;武道修为高低与脑子好不好一点都没关系。

    嘴上低声安抚一番:”段师叔,&nbp;&nbp;要杀此人,何须你这高手动手,&nbp;&nbp;只要我吩咐一声,他必定死在比试之中。”

    宿坤道人沉声道:“不!我要亲自动手。”

    朱九春淡道:“那就在场外寻找机会吧。”毕竟此次王阀招亲,做事不可太过于明目张胆。

    不出崔三非所料,随着甲丙戊己庚五字尘埃落定,棋盘上剩余空目不多,争夺脱颖名额变得更加激烈。

    一直低调来自西域贵族的浓眉少年也终于落子,在辛字暴露自己的位置。

    浓眉少年乍一落子,竟立即引起吴中四阀和陇西八姓的共同阻击,对于他们来说,浓眉少年来自西域,岂可让王婉之远嫁异邦,却是想让这浓眉少年一丝机会都没有。

    而乙丁两字,陇西八姓从同仇敌忾变成内争。

    元岳一直运筹帷幄,等待众人争个你死我活,主力尽出再出手。

    显然他错了,现在竞争更加激烈,他完全看不透这一帮对手,在数股势力共弈一字之下,&nbp;&nbp;变得云谲波诡,他也根本看不清局势。

    这群名阀公子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他自认为聪明,却因为谨慎而变成自作聪明,而失去与他们一较高低的机会。

    大家都是聪明人,而往往区分胜负却是那看上去并不重要的性格特征,谨慎小心、胆略过人、优柔果断、当机立断、又或许是顺势而行。

    看了看开始争得你死我活的陇西八姓,又看了看平风静水的吴中四阀。

    陇西八姓虽然对外一致,显然吴中四阀更加团结。

    元岳不相信人没有私心,似乎是什么东西让这原本可以独当一面的名阀,放下骄傲,谦逊合作,彼此信任。

    放眼望去,张凌霄、朱九春、陆文麟三人的刚才的表现在伯仲之间。

    并不是谁优于另外两人,起到主导作用,让二人臣服。

    陇西八姓一盘散沙,凝聚八姓,舍我其谁。

    元岳手中铜牌飞出,落子壬字。

    元家王牌之子尽处,加入壬字争夺行列。

    这盘棋下了差不多四个时辰,直到申时时分,棋盘上九字空目,悉数被填满。

    密密麻麻中,每一块铜牌,代表着一个人,共一百四十四人,分为九组,每组十六人。

    至于那些犯规的,还没落子的当做淘汰对待。

    谢傅突然看见崔三非手中铜牌还拎在手上,讶道:“崔兄,你还未落子!”

    崔三非朝秦家郑家两处瞥去:“哎呀,王婉之虽好,我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我家中那九名妻妾。”

    他岂会那么傻,把自己亮在棋盘上,成为别人针对的对象。

    依他想来,秦郑两家定会安排高手阻击自己,甚至用他崔三非的生命安危来威胁他让蒙浩退出。

    每一步他都计算在内,他也绝对不让秦郑两家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

    看着郑成业眼神冰冷,崔三非心中快意非常,他就是喜欢看别人恨得他牙痒痒,却干不掉他的样子。

    怎么,我就是来捣乱的,你奈我何。

    谢傅好笑道:“儿戏。”

    陇西八姓这边沾沾自喜,对这棋局十分满意,依他们计算,陇西八姓在乙丁辛三字脱颖机会极大,壬字就留给元岳吧,毕竟在明面上天下六公子之一元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唯独元岳脸色阴沉,并无喜状,在这壬字,他看不透对手,素来运筹帷幄的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轻轻朝来自西域贵族的浓眉少年看去,突然却发觉叶惊虹竟也目光望向这名浓眉少年,心中顿时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或许叶惊虹知道此人底细,要不然为何全场高手,叶惊虹唯独把目光落在这浓眉少年身上。

    元岳起身朝叶惊虹槎座走去。

    “少城主。”

    叶惊虹抬头看了元岳一眼,笑道:“我们认识吗?”

    元岳举止颇为恭敬,自报家门:“陇西元王府元岳久闻少城主大名。”

    叶惊虹敷衍笑道:“原来是有天下六公子美称的元世子,失敬失敬。”

    元岳笑道:“能有幸坐下来与少城主共饮一杯酒水吗?”

    “请坐。”

    几杯水酒化作几句客套之后,元岳笑道:“我听说遗弃之城这两年恰逢天灾,城内百姓衣不蔽体食不饱腹。”

    叶惊虹不答。

    元岳看向叶惊虹一身洁净白衣,再看他头顶白玉发簪,笑道:“看少城主衣冠秀丽,或是只是谣传。”

    叶惊虹淡道:“元世子,凭你的眼光不应该看不出我头顶玉簪是假的。”

    元岳呵呵一笑,算是默认,凭他眼力岂能看不出叶惊虹头顶玉簪只不过是一块白石所雕。

    叶惊虹道:“叶某素来粗衣鄙服,只是此次来王阀诚心求亲,岂可失去体面。”

    说着微笑看向元岳,透露一个信息,谁也挡不住他。

    元岳关切一句:“遗弃之城百姓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可否属实?”

    叶惊虹豪饮一杯水酒,面露愧色,淡淡道:“一向如此。”

    元岳道:“元某倒愿意尽绵薄之力,暂解遗弃之城百姓饥困。”

    早干什么去了,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想要帮忙,叶惊虹清朗一笑:“元世子,我却帮不了你。”

    “这个小忙,少城主一定帮的了。”

    元岳说着暗暗朝浓眉少年一指:“少城主可知那人底细?”

    “我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我却见到他杀了十大恶人之一的冥河老祖。”

    元岳闻言心中骇然,冥河老祖在十大恶人可是排名第三。

    脸上却不漏声色,淡道:“少城主可否帮我杀了此人?”

    叶惊虹淡道:“这可不是小忙。”

    元岳沉声道:“黄金五百两,粮食三百车!”

    叶惊虹清朗一笑:“很诱惑人,叶某也确实需要,只可惜叶某并非杀人谋利之辈,元世子找其他人吧。”

    孙少昌看了看巨大棋盘,吩咐仆从当场铺纸,将棋盘上的名字逐一记了下来。

    这边朗声说道:“棋局已经下完,比武顺序已定,因为人数众多,特作如下安排。”

    “甲乙丙三字比试场地设在演武校场举行,丁戊二字比试场地设在离此不远的玲珑巧山,己庚二字定在吟春水榭,辛壬二字比试场地设在演武园西边的绿荫千林。”

    因为在场的一百四十四人皆是武道高手,一打起来就惊天动地,所以王家特意分开来,提供宽敞场地。

    “比试时间从明日巳时开始,请诸位公子珍惜机会,准时参加,过时不候自动弃权。”

    孙少昌将一众事宜交代清楚之后,朗声笑道:“诸位公子想必已经乏了,请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一众人陆续离开桃坞。

    走出演武园大门口,谢傅、崔三非、易杭三人聚在一起。

    易杭邀请道:“谢兄,数月不见,无人能解我酒瘾,趁天色未暗,到我住处豪饮一番可好?”

    易杭之盛情,谢傅本不想拒绝,看看天色却道:“我还有点私事,今日畅饮如何?”

    易杭哈哈大笑:“莫非谢兄在金陵也识有小娘子在家等候不成。”

    易杭笑笑不答,说出来吓死你们,就不吓你们了。

    崔三非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哥,今晚在魅仙楼设宴恭候你。”

    谢傅问道:“崔兄,当真?”

    崔三非讶道:“那还有假!”

    “我是说我们三人结拜之事。”

    怎么谢傅这话一出,却立即惹来崔三非和易兄两人挥拳捶胸。

    崔三非不悦道:“若是不当真,这臊货又要说我耍赖。”

    谢傅笑道:“那我今晚准时赴约,以庆我们三人这份结拜之情。”

    “哈哈,理当如此爽快。”

    谢傅疾步返回,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春色盎然让这余晖多了几分烟黛。

    正要快步走进西边宅院,谢傅突然止步转身,隔巷斜着过去。

    只见王婉之一袭女裙盈盈而立站在西边宅院门口,有若芳邻翩若一瞥。

    再见她的脸今日却是铅华不染胭脂不沾,寡素的脸在找不到光的檐下有些惨黄黄的。

    谢傅似与芳邻打着招呼,隔巷笑问:“你在等什么?”

    王婉之微笑道:“天烟烟等落晖,我在等你。”

    谢傅闻言心中荡起一股温馨的烂漫,一个人在等你,多么美妙的感觉。

    然她并无需等待自己,就好像偶遇,在一瞬间对上了眼,天色时机作美。

    “让你久等了。”

    王婉之问:“今天还好吗?”

    这话就像妻子在问,你今天生意怎么样,可有赚到银两补贴家用,一件两人共同关心的事。

    谢傅笑道:“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

    王婉之说着转身似要回去,却是止步露给谢傅一个背影。

    谢傅笑道:“小娘子凝步不回,心中羞涩,待郎发声。”

    谢傅这一番话将王婉之心事直白揭露,谢傅见多识广,王婉之最多只不过情窦渐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谢傅眼中毫无秘密可言。

    “我回去了。”

    王婉之说着真的迈步。

    谢傅笑道:“一起做饭吗?”

    “好。”

    王婉之虽忸怩,本色也典雅大方。

    迈步走下门庭,余晖落在她的脸上,顿添几缕红晕。

    谢傅突然抬手,你站着不动等一下。

    这番正经样子还以为要行什么大礼,谢傅却是迅速窜回西边宅院,好一会儿才咧着脚走了出来。

    王婉之心中暗忖,真的假的,真有这么夸张吗?

    两人像归家夫妻一同走进西边宅院。

    谢傅说道:“今天来不及买菜,有什么做什么好吗?”

    “好。”

    “不准挑食。”

    “好。”

    “本来答应给你做咸水鸭的,只是来不及买鸭子,明天好吗?”

    谢傅话音刚落,祝婶就走了过来:“小姐,按照你的吩咐,鸭子宰好了。”

    谢傅恍然大悟,原来王婉之早有准备,侧头看了她一眼。

    王婉之神色自若,淡道:“今日就做咸水鸭,我想吃。”

    谢傅莞尔,你这一杯水好不容易温起来,又凉了,看来我需要热一下。

    习惯是养成的,不是一朝一夕,王婉之却是生性清冷。

    当然碰到谢傅这团火,就不知是否能够保持清冷。

    “哈哈,那今日就由王大厨主厨,我一旁协助。”

    “不行,还是你来做吧,我怕……”

    那日厨房着火的事,王婉之还一阵后悔。

    谢傅笑道:“不用怕,跨过去,你跨不过去,我就背你。”

    两人一同进入厨房,厨房内被烧毁的东西都已经重新换上,只有一些地方还残留着火烧痕迹,这就是王家速度。

    只要一声令下,有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迅速完成一件事。

    两人一起生火,又一起洗菜,王婉之像个跟屁虫,谢傅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却也不自作主张。

    时而肩擦着肩腿碰着腿,难免亲密接触,王婉之侧头轻轻瞥他一眼,却见他神色平淡的样子,手脚轻快,动手利索,显然精于此道。

    嘴上轻轻问道:“闻到了吗?”

    谢傅目光专注手中的菜:“闻到什么?”

    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