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隐瞒

    李德福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但不妨碍他跟着应和:“娘娘说得有理。”

    皇后又端庄一笑,伸手搭在青鸾手中:“本宫只是过来看看,如今有李公公亲自为陛下熬药,本宫心中也放心几分。”

    李德福眼波微动,心中又恭敬几分:“全凭皇上与娘娘看重。”

    皇后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天色,对着李德福摆了摆手:“你忙吧。”

    说罢皇后便缓慢的带着青鸾离开,偏殿外伺候的小宫女也跟着离去,一时整个殿内空荡不少。

    李德福眼神霎时一变,与刚刚与皇后交谈时的笑意盈盈大不相同。

    他面无表情的招来自己认的干儿子李福顺,嘱咐道:“你去宫内打听打听,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李福顺看他表情凝重,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出了乾清宫去。

    皇后坐镇乾清宫,一应事务皆由她过目,如今乾清宫被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李德福做了何事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下人报信之时,皇后倒是没有多余动作,只道:“不用管他,他是皇上亲信,理应知晓,只看他懂不懂本宫意思。”

    底下的人不太懂皇后的意思,李德福听了干儿子李福顺打探来的消息,却是懂了几分。

    他是皇上的人,理应将宫内一切事物上呈给皇上,如今皇后却敲打了他,倒是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得罪皇后,日后必然被对方上眼药。

    但欺瞒皇上,却是死罪!

    李德福皱着眉将熬好了的药汁儿倒了出来,未经过其他人手,亲自端到了乾清宫正殿内。

    他去时明德帝刚醒,正与皇后谈笑。

    李德福很少看见皇上开怀的笑容,脚步顿了一瞬,又往里走。

    青鸾眉头一皱,随后迎了上去:“李公公,奴婢来端吧。”

    李德福却是动作避开,望着明德帝道:“老奴伺候陛下惯了,如今瞧着陛下大好心中甚喜,端药而已,算不得什么。”

    明德帝听完一笑,似乎有几分开怀。

    明德帝面色不见生气,反倒调侃道:“你这老东西,倒是惯会说话。”

    李德福仍旧摆着笑脸,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让人瞧着还有几分顺眼。

    青鸾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这才让开位置。

    李德福见此,又端着药往里面走了几步,将托盘放到桌上后,亲自将药递给了皇后。

    “娘娘小心烫。”

    皇后颔首接过后,动作轻柔的吹了吹才一口一口的喂进明德帝嘴里。

    明德帝目光始终盯着皇后的动作,虽未说话,眼神却抵过了千言万语。

    屋内一时只剩下吹气与喝药的声音,李德福静静地候在一旁。

    喝完药,明德帝却突然问道:“近日可有事情发生?”

    皇后为明德帝擦嘴的动作一顿,目光也跟着望向李德福。

    青鸾在门口候着,闻言心中有几分紧张。

    却见李德福躬身一笑:“如今何等大事比得过陛下龙体,宫外有丞相主持大局,宫内有皇后娘娘,陛下不必忧心。”

    他本就长得有几分福气,此时一笑,显得面目慈善几分。

    青鸾听完心中一松,皇后也若无其事的继续为明德帝擦了擦嘴角。

    明德帝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听完只是点头:“说得有理。”

    说完他又放松下来,与皇后说了几句话,药劲儿上来后,又昏沉过去。

    李德福将碗放进托盘,与皇后一同出了殿门。

    皇后笑了一声,对着李德福道:“公公是个明白人。”

    李德福也跟着一笑,却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娘娘说笑,为陛下效劳,是老奴荣幸。”

    皇后但笑不语,看着李德福远去。

    与皇宫内暗流涌动却被强行压制不同,宫外的流言却有愈发凶猛的态势。

    皇上被气昏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宣传出去,在民间闹得越来越大。

    百行孝为先,二皇子行如此大逆不道行径,按罪当诛!

    议论声越发的大,还有书院学子被煽动,在街上写文痛斥。

    大庆向来重文轻武,学子代表着大庆的未来与江山社稷的稳固,他们如此愤怒,也让不少官员有了理由跟着上书。

    韩徵如今代理朝政,望着雪花般的骈文便是头痛不止。

    他不止一次去谢府看望谢敬,每次的说辞都一致:“你再不好起来,老夫也要倒下去了。”

    百姓倒逼的行径在德妃自缢的传闻出来时闹得越发凶猛,德妃空占封号,教导二皇子无方,才会教出来二皇子如此行迹,如今犯了大错,德妃还不以身作则,简直有辱皇家颜面!

    沸沸扬扬的文书与不知从何处传起来的打油诗宛如火上浇油一般,让燃烧的这把大火越烧越旺。

    奈何谢敬告病不出,却是真因为谢封被关押而倒下,韩徵去谢府再多次,谢敬也撑不动那把老骨头。

    韩徵无法,又只好去皇宫求见皇上,如今上京所有事物由他一人做主,韩徵再托大,也只能更为谨慎小心。

    哪知道如今乾清宫被围成了铁桶,韩徵刚入宫,消息就被递到了皇后处,皇后令李德福传了信,说了一堆,也不过是拦着他面圣。

    韩徵气得在皇宫内拂袖离开,虽然他也知道明德帝要静养,但危急时刻,若明德帝不出来拿个主意,他也不敢尽数施展,总要顾忌宗族颜面。

    他一天跑了几个场,此刻回府的路上,腿脚都有几分不利索,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府内走。

    有长随心疼他年迈,劝道:“老爷,不过是几个流言,放任不管便是了,何须你奔波至此。”

    韩徵却是下巴微抖,微不可见的摇头叹息:“流言误国,如今皇上病了,谢大人也倒下了,我若不奔波,大庆如何立足?”

    想到这韩徵心中又是一叹:“谢封小儿什么时候被关不好,这个节骨眼上不在,反倒让他年迈的父亲为之忧心,让老夫也孤木难支啊!”

    这话长随不敢乱接,一时也只能扶着韩徵迈进了韩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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