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工具人
就算要抓海星验证，也要等下次潜水，在海水里去试。
已经被捞上岸旳那些，谁知道它们还受过什么别的刺激？干扰因素太多，还是将目标放到野外那些海星上，也能避开其他人的注意。
“对这次的海星爆发，您是什么看法？”风羿问。
李教授重重长叹一声，那股忧国忧民的气质越发明显。
“已经爆发，就很难制止了。捕捞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此次的严重性超出大家的预计。”
“没有其他更安全高效的解决办法？”风羿好奇。
李教授摇摇头，“海星爆发并不是太罕见，气候异常期之前就出现过多次，气候异常期那0年更不必多说，之后，一直到现在，隔个几年十几年也会出现一次。海星爆发只是海洋问题其中之一。虽说已经多方面着手治理，人工鱼苗放流，资源保护区设立，养殖规模也控制了，但，依旧有很多问题不能解决。
“大海，气候，它们的能量太大了，以人类现在的技术,&nbp;只能循序渐进。
“海星爆发的原因,&nbp;大家看法都差不多，依然是那些，幼虫时期的天敌少了，它们数量也就多了,&nbp;这一次,&nbp;气候的小波动，波动方向还可能是利于它们的。”
稍稍停顿,&nbp;李教授又说,&nbp;“我的看法是，尽量减轻这次的损失,&nbp;然后将时间和资源,&nbp;更多的放在解决它们的繁殖和幼虫上面。出问题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环节。几十年前的过度捕捞鱼群，再到气候异常期的那0年，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洋里，消失了太多生物。有种群衰退,&nbp;也有群体崛起,&nbp;此消彼长,&nbp;想要回归和谐与平衡,&nbp;太难了。海底森林计划知道吗？”
风羿一愣,&nbp;“知道。”
在联保局和几个专家聊天群混了这么久,&nbp;有些信息还是知道的。
海底森林计划,&nbp;是气候异常期之后启动的,&nbp;一项关于海洋生态的大计划,&nbp;从北到南，涉及范围广,&nbp;参与人数多。砸进去不少钱了。简单来说，就是人为修复、重建已经破坏的海洋生态环境。
这个计划里,&nbp;各个沿海旅游景点的酒店、度假村老板们格外关注，风羿也听人聊起过。
但是……
“这次海星爆发对海底森林计划,&nbp;影响不大吧？”风羿问。
李教授面带忧愁：“生态问题，某一个环节出错,&nbp;就可能会让一个大团队几十年的心血,&nbp;在数天或数十天之内功亏一篑。现在看似影响最大的是那些养殖户，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还没确定，数据在紧急收集中,&nbp;观测站的人员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
“您不必太担心，气候方面,&nbp;应该还好,&nbp;只是小波动，还在可控范围。”风羿安慰。他也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剧烈的气候变化。
但李教授不认为自己太过悲观，“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小波动……什么才算‘小’？看看南边的水龙卷出现得有多突然！阵势有多大！在那之前，谁会预测到三月初近海就能出现那种级别的龙卷风呢，鱼都被吸上天了！”
风羿：“……”
你说这个我就没法接了。
沉默以对。
回宿舍区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昂,&nbp;可能是今天新收到的数据没令人满意。
风羿也不好表现得太积极,&nbp;想要快步回去吃饭的步伐，硬生生慢了下来,&nbp;与其他人同行。
在食堂吃完饭，其他人要么回去休息，要么聚成小团讨论事情。
风羿没在宿舍里呆着,&nbp;又和小甲出去逛夜市。
今天消耗太多，在食堂吃的那点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
小甲负责打掩护。
晚上出去觅食，风羿就戴了个帽子，配个厚重的框架眼镜，换上没什么特色的休闲服。没穿宿舍里那套带反光条的，黑夜里太惹眼。
觅食过程中，风羿听了小甲今天的行程。
风羿跟着专家组出去，小甲可没法跟着，但也没有一直宅在宿舍里。
小甲出去租了游艇，他有证有钱，风羿在外面出任务时，他就开着游艇出海玩,&nbp;还认识了几个钓鱼的小团体，约着明天出海钓鱼。
“那些人怎么样？”风羿问。
“性情大多比较豪爽，聊起来什么都说，但是钓鱼方面……”小甲顿了顿。
“他们怎么？？”
“人菜瘾大。”
“懂了。那你明天还去钓鱼吗？”
“去！来时让小丙做了一点饵料，想试试。”小甲说。
“祝你好运！”
小甲自己一个人出门也不全是玩乐,&nbp;一天时间,&nbp;他差不多了解到墨城海岸附近各功能区域的分布。
哪一片游客多，哪一片管理更松，养殖场位于哪个方向，都有了解。
这些信息未必能用得上，但是他已经习惯性地，到一个地方摸清楚这些信息。
这次跟着老板出来的就他一个，尽量收集更多的信息，万一老板用得上呢？
只要用得上，他奖金就来了！
风羿没想出去钓鱼，换了几个餐厅饭馆吃饱了之后，又打包夜宵回去，烤排骨、烤海鲜什么的都带点儿。
回宿舍区时，风羿从北门进，又看到了守门的大黑狗。
岗亭里的人不认识，风羿也没过去搭话，只是摸了把狗头。
大黑狗正盯着院墙上闯入的一只猫，被摸狗头才回望过来，眼神无辜。
它记得风羿的气味，岗亭里的人又没出声，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闻到风羿身上的烤肉味，还摇了摇尾巴。
风羿本想扔一块烤排骨给它，味重的食物不适合它吃，但用水涮涮一小块应该也没什么事。
视线一扫，看到了旁边“禁止投喂”的提示牌。
算了。
“继续馋着吧。”
望着那双无辜又充满渴望的狗眼，风羿又摸了把狗头，跑了。
不用分析数据，不用写工作报告，又没有太多忧愁，风羿很放松地睡下。
次日，继续跟团。
适应了团队的节奏，轻松得很，其实也不需要风羿做太多，也就潜水时出把力气。
前一天风羿的工作态度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大家对他观感尚好。
对工作不了解没关系，多做多看多学习，这方面风羿做得不错。
就是一不留神他跑远了。
还是不够稳重啊。
负责人记得风羿跑远的事情，打算今天还是跟风羿多嘱咐几句。
你无法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旺盛的精力会发泄在哪些事情上。
但也不能太严厉，得顾及年轻人的薄脸皮。
这么想着，负责人朝潜水员那边走过去，缓和面色，表情都做好了，准备找风羿说话。
视线一看，只剩下两名正准备下水的潜水员。
人呢？！
“风羿呢？”负责人问。
“已经下去了，您找他有事？”一名潜水员说。
“……没什么，你们继续。”
水下通讯网络限制，现在不方便与风羿聊，负责人打算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再找风羿聊。
昨天风羿的认错态度还可以，应该不会再跑远。
水下，潜水员们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与昨天一样，先采集数据。风羿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再次提出到附近逛逛。
“你说的这个‘附近’，它超出一千米了吗？”一名潜水员看着风羿。
“没，真只在附近，你们定位仪器上能找到莪。”风羿说。
“行吧，记得我们昨天说过的注意事项！”
“了解！”
过了会儿，潜水员采集数据的空隙时间，打开定位仪器一看。
这次确实能看到风羿的位置，但是，已经跑出去五百多米了！
你就不能只在五十米以内活动吗！！！
在风羿的认知里，五百多米，已经算很近了。
他要拿那些海星做试验，就不能在人类活动太频繁的区域，又不能超出团队可接受的范围。
五百米，应该能接受的吧？
风羿看着面前的一群海星。
这一小片区域海星分布的密度最大，瞧着懒洋洋的，不咋活跃的样子。这么多海星，够他试探了。
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干扰因素也少，风羿展开双臂，以拥抱之姿：
来吧，小的们！
感受食物链顶级捕食者的气息！
跟昨天相比，风羿这次散发出来的试探信息更强烈，也更有目的性。
极其微小的信息分子，在海水中散开，被周围海水中的生物们捕捉。
很快，原本在那里无视来者的海星，接二连三出现了自切行为。
大部分留下一条腕，有几只海星不知道是不是胆子更小，一激动，切了两条。
风羿看着它们摆动细小的管足小碎步离开。
被抓住的海星可能是过度反应，那这次，他没有去抓，没有直接触碰，还保持着距离，这些海星依然出现了如此激烈的自切！
可以确定，海星切腕就是因为他。
风羿环视周围。
有小鱼游过来，感受到什么，一甩尾，又远去。
但，还是不同。
水里的鱼感受到信息也会排斥，但不是每种生物都会像面前的海星这样，怕成集体自切的程度，切一条腕不够还切两条！
反应过激？
不，它们是dna动了！
风羿有理由怀疑，自己的祖先与这些海星的祖先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太友好的交流？
比如食物链上下级关系？
许多许多年前，先祖们是不是在陆地上浪过之后，又跑进海里搅风搅雨了？
海中生活的智商更高的生物，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回到团队所在之处的时候，风羿还在想祖先们的食物链关系。
两名潜水员数据尚未采集完，见风羿回来还愣了愣，也没说什么，虽然大家对“附近”这词的理解上意见不一，但相处还可以，风羿对待工作也不敷衍，也没惹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好玩的？”一名潜水员问。
“没有，只是看了会儿海星。”风羿说。
两名潜水员内心都在想：果然玩蛇的没怎么接触海星，竟然还有兴致去看。
时间缓缓过去，又完成一天的工作，风羿正想着今晚去吃哪几家店，刚下船就收到通知：晚上开会。
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近段时间的数据反馈并不怎么乐观，调查团的人一个个神色凝重。
昨天在岸边休息时，丁教授说话还带着笑，此时也是疲惫中带着愁苦，眉心的褶皱跟李教授有得一拼。
风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虑烦躁的信息。
晚上要开会，看这架势估计会议时间不会太短，也就不能出去觅食了，好在宿舍里还有点存货，来墨城时小丙给他准备过特制的干粮。
风羿又让小甲帮带一些夜宵回来。开完会回宿舍吃。
第一次参与调查团队的内部会议，风羿参考其他人，也带了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进会议室装样子。
绕桌坐的这一圈专家和办公人员里面，风羿最年轻，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个跑龙套的。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个工具人就好。
除了他们这些绕桌坐的人，室内后面靠墙的位置还坐着一排人，都是各位专家的学生或助理。这不是特别机密的会议，也允许他们在会议中发言。
会议开始之前，风羿这个抓蛇的跟其他人没有太多共同语言，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刷手机，果盘里的水果都快吃完。
一名老教授的学生静静走过来，挨个往他们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风羿端起来一看。
枸杞菊花茶。
除此之外好像还加了甘草以及别的东西。
总觉得这杯茶好像在暗示什么。
会议开始，各位专家和调查人员针对近段时间采集到的数据，以及，各方面的信息汇总，分析提出各自的看法与建议。
之后，从气氛凝重到火花四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完成了180度的转变。
大佬们之间的交锋，摆数据，讲道理，理论结合实际。
就算是性情最火爆的人，以咆哮之姿吼出来的话，都有理有据，令人叹服。
若是立场不坚定，听到他们的言论，特别容易被带着走，摇摆不定。
听不懂的除外。
坐在角落的学生们垂着脑袋噤若寒蝉。这种时候还轮不到他们插嘴，想上去助阵，又担心知识储备不足，拖后腿被嫌弃。
至于听得不怎么懂的风羿，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喝茶。
继续喝茶。
我只是个抓蛇的工具人，不懂海星治理。
已经被捞上岸旳那些，谁知道它们还受过什么别的刺激？干扰因素太多，还是将目标放到野外那些海星上，也能避开其他人的注意。
“对这次的海星爆发，您是什么看法？”风羿问。
李教授重重长叹一声，那股忧国忧民的气质越发明显。
“已经爆发，就很难制止了。捕捞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此次的严重性超出大家的预计。”
“没有其他更安全高效的解决办法？”风羿好奇。
李教授摇摇头，“海星爆发并不是太罕见，气候异常期之前就出现过多次，气候异常期那0年更不必多说，之后，一直到现在，隔个几年十几年也会出现一次。海星爆发只是海洋问题其中之一。虽说已经多方面着手治理，人工鱼苗放流，资源保护区设立，养殖规模也控制了，但，依旧有很多问题不能解决。
“大海，气候，它们的能量太大了，以人类现在的技术,&nbp;只能循序渐进。
“海星爆发的原因,&nbp;大家看法都差不多，依然是那些，幼虫时期的天敌少了，它们数量也就多了,&nbp;这一次,&nbp;气候的小波动，波动方向还可能是利于它们的。”
稍稍停顿,&nbp;李教授又说,&nbp;“我的看法是，尽量减轻这次的损失,&nbp;然后将时间和资源,&nbp;更多的放在解决它们的繁殖和幼虫上面。出问题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环节。几十年前的过度捕捞鱼群，再到气候异常期的那0年，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洋里，消失了太多生物。有种群衰退,&nbp;也有群体崛起,&nbp;此消彼长,&nbp;想要回归和谐与平衡,&nbp;太难了。海底森林计划知道吗？”
风羿一愣,&nbp;“知道。”
在联保局和几个专家聊天群混了这么久,&nbp;有些信息还是知道的。
海底森林计划,&nbp;是气候异常期之后启动的,&nbp;一项关于海洋生态的大计划,&nbp;从北到南，涉及范围广,&nbp;参与人数多。砸进去不少钱了。简单来说，就是人为修复、重建已经破坏的海洋生态环境。
这个计划里,&nbp;各个沿海旅游景点的酒店、度假村老板们格外关注，风羿也听人聊起过。
但是……
“这次海星爆发对海底森林计划,&nbp;影响不大吧？”风羿问。
李教授面带忧愁：“生态问题，某一个环节出错,&nbp;就可能会让一个大团队几十年的心血,&nbp;在数天或数十天之内功亏一篑。现在看似影响最大的是那些养殖户，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还没确定，数据在紧急收集中,&nbp;观测站的人员已经连续加班好多天了。”
“您不必太担心，气候方面,&nbp;应该还好,&nbp;只是小波动，还在可控范围。”风羿安慰。他也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剧烈的气候变化。
但李教授不认为自己太过悲观，“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小波动……什么才算‘小’？看看南边的水龙卷出现得有多突然！阵势有多大！在那之前，谁会预测到三月初近海就能出现那种级别的龙卷风呢，鱼都被吸上天了！”
风羿：“……”
你说这个我就没法接了。
沉默以对。
回宿舍区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昂,&nbp;可能是今天新收到的数据没令人满意。
风羿也不好表现得太积极,&nbp;想要快步回去吃饭的步伐，硬生生慢了下来,&nbp;与其他人同行。
在食堂吃完饭，其他人要么回去休息，要么聚成小团讨论事情。
风羿没在宿舍里呆着,&nbp;又和小甲出去逛夜市。
今天消耗太多，在食堂吃的那点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
小甲负责打掩护。
晚上出去觅食，风羿就戴了个帽子，配个厚重的框架眼镜，换上没什么特色的休闲服。没穿宿舍里那套带反光条的，黑夜里太惹眼。
觅食过程中，风羿听了小甲今天的行程。
风羿跟着专家组出去，小甲可没法跟着，但也没有一直宅在宿舍里。
小甲出去租了游艇，他有证有钱，风羿在外面出任务时，他就开着游艇出海玩,&nbp;还认识了几个钓鱼的小团体，约着明天出海钓鱼。
“那些人怎么样？”风羿问。
“性情大多比较豪爽，聊起来什么都说，但是钓鱼方面……”小甲顿了顿。
“他们怎么？？”
“人菜瘾大。”
“懂了。那你明天还去钓鱼吗？”
“去！来时让小丙做了一点饵料，想试试。”小甲说。
“祝你好运！”
小甲自己一个人出门也不全是玩乐,&nbp;一天时间,&nbp;他差不多了解到墨城海岸附近各功能区域的分布。
哪一片游客多，哪一片管理更松，养殖场位于哪个方向，都有了解。
这些信息未必能用得上，但是他已经习惯性地，到一个地方摸清楚这些信息。
这次跟着老板出来的就他一个，尽量收集更多的信息，万一老板用得上呢？
只要用得上，他奖金就来了！
风羿没想出去钓鱼，换了几个餐厅饭馆吃饱了之后，又打包夜宵回去，烤排骨、烤海鲜什么的都带点儿。
回宿舍区时，风羿从北门进，又看到了守门的大黑狗。
岗亭里的人不认识，风羿也没过去搭话，只是摸了把狗头。
大黑狗正盯着院墙上闯入的一只猫，被摸狗头才回望过来，眼神无辜。
它记得风羿的气味，岗亭里的人又没出声，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闻到风羿身上的烤肉味，还摇了摇尾巴。
风羿本想扔一块烤排骨给它，味重的食物不适合它吃，但用水涮涮一小块应该也没什么事。
视线一扫，看到了旁边“禁止投喂”的提示牌。
算了。
“继续馋着吧。”
望着那双无辜又充满渴望的狗眼，风羿又摸了把狗头，跑了。
不用分析数据，不用写工作报告，又没有太多忧愁，风羿很放松地睡下。
次日，继续跟团。
适应了团队的节奏，轻松得很，其实也不需要风羿做太多，也就潜水时出把力气。
前一天风羿的工作态度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大家对他观感尚好。
对工作不了解没关系，多做多看多学习，这方面风羿做得不错。
就是一不留神他跑远了。
还是不够稳重啊。
负责人记得风羿跑远的事情，打算今天还是跟风羿多嘱咐几句。
你无法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旺盛的精力会发泄在哪些事情上。
但也不能太严厉，得顾及年轻人的薄脸皮。
这么想着，负责人朝潜水员那边走过去，缓和面色，表情都做好了，准备找风羿说话。
视线一看，只剩下两名正准备下水的潜水员。
人呢？！
“风羿呢？”负责人问。
“已经下去了，您找他有事？”一名潜水员说。
“……没什么，你们继续。”
水下通讯网络限制，现在不方便与风羿聊，负责人打算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再找风羿聊。
昨天风羿的认错态度还可以，应该不会再跑远。
水下，潜水员们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与昨天一样，先采集数据。风羿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再次提出到附近逛逛。
“你说的这个‘附近’，它超出一千米了吗？”一名潜水员看着风羿。
“没，真只在附近，你们定位仪器上能找到莪。”风羿说。
“行吧，记得我们昨天说过的注意事项！”
“了解！”
过了会儿，潜水员采集数据的空隙时间，打开定位仪器一看。
这次确实能看到风羿的位置，但是，已经跑出去五百多米了！
你就不能只在五十米以内活动吗！！！
在风羿的认知里，五百多米，已经算很近了。
他要拿那些海星做试验，就不能在人类活动太频繁的区域，又不能超出团队可接受的范围。
五百米，应该能接受的吧？
风羿看着面前的一群海星。
这一小片区域海星分布的密度最大，瞧着懒洋洋的，不咋活跃的样子。这么多海星，够他试探了。
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干扰因素也少，风羿展开双臂，以拥抱之姿：
来吧，小的们！
感受食物链顶级捕食者的气息！
跟昨天相比，风羿这次散发出来的试探信息更强烈，也更有目的性。
极其微小的信息分子，在海水中散开，被周围海水中的生物们捕捉。
很快，原本在那里无视来者的海星，接二连三出现了自切行为。
大部分留下一条腕，有几只海星不知道是不是胆子更小，一激动，切了两条。
风羿看着它们摆动细小的管足小碎步离开。
被抓住的海星可能是过度反应，那这次，他没有去抓，没有直接触碰，还保持着距离，这些海星依然出现了如此激烈的自切！
可以确定，海星切腕就是因为他。
风羿环视周围。
有小鱼游过来，感受到什么，一甩尾，又远去。
但，还是不同。
水里的鱼感受到信息也会排斥，但不是每种生物都会像面前的海星这样，怕成集体自切的程度，切一条腕不够还切两条！
反应过激？
不，它们是dna动了！
风羿有理由怀疑，自己的祖先与这些海星的祖先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太友好的交流？
比如食物链上下级关系？
许多许多年前，先祖们是不是在陆地上浪过之后，又跑进海里搅风搅雨了？
海中生活的智商更高的生物，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回到团队所在之处的时候，风羿还在想祖先们的食物链关系。
两名潜水员数据尚未采集完，见风羿回来还愣了愣，也没说什么，虽然大家对“附近”这词的理解上意见不一，但相处还可以，风羿对待工作也不敷衍，也没惹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好玩的？”一名潜水员问。
“没有，只是看了会儿海星。”风羿说。
两名潜水员内心都在想：果然玩蛇的没怎么接触海星，竟然还有兴致去看。
时间缓缓过去，又完成一天的工作，风羿正想着今晚去吃哪几家店，刚下船就收到通知：晚上开会。
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近段时间的数据反馈并不怎么乐观，调查团的人一个个神色凝重。
昨天在岸边休息时，丁教授说话还带着笑，此时也是疲惫中带着愁苦，眉心的褶皱跟李教授有得一拼。
风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虑烦躁的信息。
晚上要开会，看这架势估计会议时间不会太短，也就不能出去觅食了，好在宿舍里还有点存货，来墨城时小丙给他准备过特制的干粮。
风羿又让小甲帮带一些夜宵回来。开完会回宿舍吃。
第一次参与调查团队的内部会议，风羿参考其他人，也带了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进会议室装样子。
绕桌坐的这一圈专家和办公人员里面，风羿最年轻，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个跑龙套的。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个工具人就好。
除了他们这些绕桌坐的人，室内后面靠墙的位置还坐着一排人，都是各位专家的学生或助理。这不是特别机密的会议，也允许他们在会议中发言。
会议开始之前，风羿这个抓蛇的跟其他人没有太多共同语言，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刷手机，果盘里的水果都快吃完。
一名老教授的学生静静走过来，挨个往他们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风羿端起来一看。
枸杞菊花茶。
除此之外好像还加了甘草以及别的东西。
总觉得这杯茶好像在暗示什么。
会议开始，各位专家和调查人员针对近段时间采集到的数据，以及，各方面的信息汇总，分析提出各自的看法与建议。
之后，从气氛凝重到火花四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完成了180度的转变。
大佬们之间的交锋，摆数据，讲道理，理论结合实际。
就算是性情最火爆的人，以咆哮之姿吼出来的话，都有理有据，令人叹服。
若是立场不坚定，听到他们的言论，特别容易被带着走，摇摆不定。
听不懂的除外。
坐在角落的学生们垂着脑袋噤若寒蝉。这种时候还轮不到他们插嘴，想上去助阵，又担心知识储备不足，拖后腿被嫌弃。
至于听得不怎么懂的风羿，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喝茶。
继续喝茶。
我只是个抓蛇的工具人，不懂海星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