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难以抉择

    林禹安听着女孩的话,嗤笑道:“孟秋你为了一个男人,指责自己,你是傻了吗?”

    “据我所知,他有权有势,什么都不缺,可他却自私的强迫你待在他身边,原本自由的人生被他搅的一团糟。”

    “他让你处处为难,他这算什么爱?他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嫁?”

    脑子回想小时候校门口宋蕴接宋池的画面,女人开口就是她的宝贝弟弟,林禹安每每见到都觉得心如刀绞。

    男人越说越激动,恨意掺杂在话语中,愈发浓烈。

    孟秋怔愣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可她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对小舅舅的恨意。

    “你、你为什么这么想?”孟秋眼角微微颤抖,她茫然抬头,可心中一阵抽痛,她垂下来眼睑。

    小舅舅让她处处为难,好像是真的,如果他不找来丽水,或许她能和赞恩攒到钱,一起去苏黎世......

    林禹安情绪越发激动,双目猩红看向女孩,声如破风箱般,“像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只会哄骗你们这些小丫头。”

    “他算什么好东西,只会在你面前情比金坚、海誓山盟,他有告诉过别人,你是谁吗?”

    林禹安的话语越发刺耳,孟秋的心在他锥刺般的话语下,鲜血淋漓。

    “你是他的妻子?”他还没说完,就嗤笑摇头,不顾孟秋,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何其刺耳。

    “妻子...可整个南亚都在说他的未婚妻是那位沙特富豪的女儿,他有当着众人解释过吗?”

    “你在宋家,是不是所有人都在欺负你!是不是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对你指指点点——”

    他还没说完,孟秋再也控制不住疾言打断,满目通红,“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把粉红色头发染回去,为什么两年前疯狂躲他,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哭?”

    林禹安针针见血,他知道孟秋在宋家的日子很难过,她那么懂事,察言观色下,难道不会日日夜夜痛哭吗?

    这些宋池有在意过吗?

    孟秋还想反驳,可还没张口,便是如鲠在喉,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大声哭出来,撕心裂肺般。

    可孟秋根本就不知道有个人在老宅相山山顶的宗祠下,为了她拔起了那把苗刀,落在白皙脸上的道道刀痕,他却开玩笑说是出门打猎被森林的荆棘给刮伤。

    她不知道那个人在华盛顿那座偌大的庄园里,当着满堂宾客,于她宣之于口的爱意,他说孟秋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的妻子。

    她不知道曾经那个在宗祠前骄傲到成为所有人焦点的少年,卑躬屈膝般,狼狈地跪在地上。

    她不知道那一百八十六鞭下,深可见骨的伤,他一路走去,脚下一路蔓延着大滩大滩殷红的血迹。

    还有一口气,他低垂着头,颤抖地伸出手,手腕青筋凸起,他说:“她的戒指,还我。”

    ......

    心如磐石,这一刻仿佛在动摇,难以抉择的情意,好像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自欺欺人。

    孟秋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他,她抬眸看向远处,感受到母亲嘤咛的声音,她的心更痛了。

    如果没有她,母亲只有哥哥一个,她会不会过得好些,不会因为自己和小舅舅,而被绑到一个漆黑无望的地方。

    ————

    宋池被紧急送医,人刚躺在手术室,麻醉科、骨科、放射科、神经外科,几乎各科室都出动了。

    米国的医学顶级专家会诊,毕竟沙特富豪下了命令,如果人救不回来,医院可以直接倒闭不用干了。

    主刀医生看向男人后背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肌内动脉断裂,后背创面大出血且存在伤口感染的风险,发炎引发高烧,生命体征微弱......

    手术难度极大,医院当场就向外面站着的霍北望众人下达了宋池的病危通知书。

    鞭刑时间太长,且伤口极深,与之前宋池经历过的多次枪伤、砍伤不同,病人失血过多,几乎流尽全身血液,医院调取了血库里所有相配的血型,染红的纱布铺满整个手术室。

    全身的血换了五次,医生才从死神手中生生将他夺回。

    手术结束,转入重症监护室,足足一个月,期间医院下达三次病危通知书,当最后一次全身检查修复手术结束,手术室的灯熄灭,宋池才被确认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们都惊叹于男人的身体素质,居然能挺过一次又一次高烧下的伤口感染,期间心电图多次直线,心跳停止跳动超过三个小时,多次除颤抢救才挽回微弱的心跳波动。

    阿水抬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宋池,抢救了一个月,人才救回来,可因为身体受损严重,他昏迷了又将近一个月。

    两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孟秋不见了,阿水在宋池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从南亚得到的消息,拜卡几乎调动了南亚军团基地的所有人,就连隔壁泰国基地的人都出动了。

    可还是没有找到女孩的下落,拜卡两人支支吾吾,可还是说出,女孩给他们下药的事。

    再加上小岛附近的监控显示,女孩和两年前那个在金陵飙车的男人走了。

    没有不情不愿,女孩的背影满是焦急,快艇几乎还未靠岸,就主动上了快艇......

    阿水看着宋池,那张好看的脸惨白到几乎是病态,紧闭着的眼,那双明亮的黑眸从未睁开,敛下的睫毛浓密且根根分明,若不是有过几次微颤,阿水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一想到,他将他放在手术担架上,想要扣开他紧攥的掌心。

    宋池下意识去收拢攥紧,阿水凑近他的耳边,一遍遍安慰告诉他,让他把戒指给他保管。

    可他仍是攥的死死的,直到季南佳在他的耳边喊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孟秋两个字仿佛是他的命,他听见了,下意识将掌心松开,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那时的他居然有了片刻的意识,干裂到没有血色的唇,张了又张,他说:

    “等我回家。”

    想到这里,阿水不由低下头,悲痛裹挟着他,这段时间家乡战火纷飞,他已经心如刀绞,可宋池的事再一次让他痛不欲生。

    象征希望的和平鸽还未飞往阿水的家乡,孟秋也离开了宋池,宋池的希望也湮灭了。

    阿水根本都不敢想,要是宋池醒来,问及女孩,他该如何开口。

    他理解孟秋渴望的自由,可她不能这么不管不顾,抛弃宋池,和别的男人走了。

    这是陷池哥于不义。

    孟秋十七岁遇见宋池,是他的一见钟情,可那时的他并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以后,她的十八岁,他们再次遇见,他像个混蛋一样拥有了她,从那以后,他幻想他们以后的日日夜夜。

    可孟秋又走了,宋池还能等得起几个岁岁月月,阿水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见。

    可他知道,只要他活着,他就不可能放手!

    “孟秋,你为什么那么决绝?”

    阿水掩面低下了头,他不敢再去看他,害怕她消失的消息会让他原本就渺茫的呼吸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