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小状况

    正午时分,雨势转小,天色仍旧阴暗。

    雨点拍打窗棂的响声如催眠曲。

    在山匪老巢,秦晴破天荒睡了个好觉,疲惫感一扫而空。

    她睁开眼,只见陆景之坐在床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夫人醒了。”

    察觉到床上有动静,陆景之起身端水。

    雨天寒凉,一刻钟前还滚烫的热水,已经变得温热。

    “这世上,好像就没你算计不到的。”

    这话不是讽刺,而是秦晴发自内心的感慨。

    她浸了个帕子擦脸,不冷不热,水温适宜,刚刚好。

    可见,陆景之提前准备好热水,又算计好她醒来的时辰。

    面对陆大佬,秦晴是服气的。

    “夫人,那你可太高看为夫了。”

    陆景之摇头失笑,他哪有那么厉害,赶巧而已。

    “既然夫人如此说,为夫少不得为保持适宜水温净面,把夫人喊醒。”

    晚一点水凉了,影响他给人留下精于算计的印象。

    秦晴:“……”

    熟悉后,她发觉陆大佬其实很擅长说冷笑话。

    陆景之趁着秦晴洗漱的间隙,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肉海米馄饨。

    在汤里,煮了一根海参。

    “汤很鲜。”

    馄饨冒着热气,秦晴用勺子舀汤抿了一口,“你吃过了吗?”

    全家人,只有秦晴起来最晚,凝冬给她开小灶。

    “嗯。”

    二人同一屋檐下,陆景之主动找话题。

    “江南的冬日,时不时地下雨,雨天寒凉潮气重。”

    陆景之婉拒云家的好意,已经写信给手下。

    他们一大家子,总不好一直借宿在云家别院。

    “有自己的宅院,住得舒心。”

    并且,陆景之要对宅院进行改造,确保秦晴坐好月子。

    “的确,百姓眼里女子生产污秽,即便严姐姐不在意,咱们也不好叨扰。”

    秦晴和陆景之想到一起,她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奈何江南苏城,她只认得沈淮和周仵作,没有亲戚。

    原本,她没什么章程,打算到苏城再找别院。

    一路上有家人相随,秦晴无比舒心。

    看得出来,陆景之在背后默默做了很多。

    “还是事先安排好,等到苏城,少不得还要改动。”

    住城里去集市方便,奈何人多眼杂,容易被打扰。

    陆景之选择自带苏氏园林的乡下别院,有山有水,方便秦晴散心。

    “等女儿出生后,换洗尿布也是不小的工程。”

    提到女儿,陆景之眼中有光。

    他对此一无所知,以为换下来扔掉就好。

    “赵稳婆说,尿布越洗越细软,扔不得。”

    如果有小娃用过的接手更好,洗净在日头下暴晒就能用。

    陆景之托人采购细棉布,在女儿出生以前,多洗几遍,务必变得细软亲肤。

    “再修建一间可烘干的屋子。”

    阴雨天,把被褥和衣物放入房内烘干,保证干爽。

    秦晴频频点头,她所想的,陆景之总是先她一步。

    一碗馄饨下肚,雨也停了。

    “主子,夫人,出了点小状况。”

    陆五在半山腰的亭子巡逻,即刻回禀道。

    “难道是山匪折返回来了?”

    秦晴的心先是一紧,想到有空间底牌在手,她又放松下来。

    “大概是月牙村人发现了赵稳婆一家。”

    如果来人是山匪,必定进城禀报,不会孤身一人。

    “那人用匕首抵着赵稳婆,逼迫田氏和豆豆一起上山。”

    现下,已经快爬到山顶。

    一行人中,不见宋大禹的行踪。

    “既然来了,会会他。”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皆在陆景之的预料之中,不意外。

    雨后,墙角下种得一丛花开得正艳。

    花瓣被雨水洗过,浓香未减。

    陆景之掐掉开得最好的一朵儿,戴在秦晴头上。

    二人没有交流,气氛却分外和谐。

    “您……”

    火烧眉毛了,主子还有心思秀恩爱!

    陆五揉揉眼睛,心中落寞。

    他余光扫到陆七,发觉陆七脸上不掩饰的羡慕,当即裂开嘴。

    是了,又不是他一人光棍,有陆七作伴!

    “主子,有人打乱您的计划,不见您着急。”

    陆五火急火燎,对比陆景之的淡定,显得他很沉不住气。

    难得出了岔子,陆五好奇他家主子如何应对。

    “着急有用吗?”

    陆景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眸色很淡。

    一盏茶过后,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麻子脸汉子先一步上山。

    他身侧,赵稳婆和田氏被绑住手脚,脸颊红肿。

    小豆丁像是滚进了泥坑里,身上淌着泥汤子。

    “你是赖头?”

    陆景之拉着一把椅子给秦晴,不在意地问道。

    “你怎么知晓?”

    赖头没见过到赵稳婆家做客的贵人,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他瞪了一眼田氏,只见田氏露出一抹诧异,显然不知情。

    “想知道很难吗?”

    赵稳婆说过,那处小院的地窖,是赖头与小寡妇私会之所。

    如果来人是山匪,不可能人单势孤进山,把赵稳婆一家当人质。

    再结合来的人麻子脸,头上有几个凸起,赖头的绰号倒是对上了。

    “夫人,我……”

    赵稳婆正要解释,赖头转身,用帕子粗鲁地堵住她的嘴。

    田氏见婆婆被欺负,奋力挣扎。

    “臭娘们,你当老子的刀子是摆设?”

    赖头给了田氏一巴掌,把田氏打得倒退好几步跌落在地。

    田氏的嘴角淌血,脸上肿得老高,留下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娘!”

    小豆丁哭哭啼啼地扑过去,愤恨地看向赖头。

    “哈哈哈!”

    赖头拎着小豆丁衣领,轻轻松松提起,神色狰狞。

    “你们这些人,是月牙村的灾星!”

    如果不是一行人来到村里,杀了山匪,又怎会引得山匪炸山?

    “这个锅我们背不起。”

    秦晴勾唇,神色很是嘲讽。

    “若不是有人当走狗进山禀报,村人的确不会死的那么快。”

    山匪炸山早有意图,黑火药准备得充足。

    就算秦晴他们不来,月牙村人也会被灭口。

    凶残的是山匪,赖头却把黑锅扣在他们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赖头的面色一变,被秦晴捕捉到,她冷声问道。

    “是老子又如何?”

    赖头也很后悔,但是没有后悔药。

    村人没了,家没了,小寡妇也没了。

    他和柱子下山,正好碰见山匪补刀灭口。

    当时,万分凶险。

    说来也是巧合,赖头遇到他的堂弟。

    兄弟俩,只差一岁,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当晚,堂弟去林子里抓山鸡,幸运地躲过一劫。

    赖头得知要被山匪搜捕灭口,起了找替死鬼的主意。

    赖头哄骗堂弟换上他的衣衫,又把堂弟推得摔倒昏迷。

    他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山匪手里刀落,砍掉堂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