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臭道士有别的猫了?

    一旦决定真的要去参加献花礼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首先他们不名山离都京很远,算上路程无过和妙法必须在五日之内启程,越早越好,到了都京还有些其他要安排的。

    当所有事情都提上日常,最忙的还是无过,妙法依旧成天睡大觉就好。每天醒了无过都出门了,晚上披星戴月回来时妙法又睡了。

    算算从高野家回来已有两日,整整两日妙法都见不到无过,她发现自己患了一种名叫“无过缺乏症”的病,需要无过摸摸下巴才会好。

    所以第三天的一大早,妙法醒了个大早,睁眼正巧遇到无过把刚煮好的热甜粥端到床前备着。妙法喵呜一声跳到他手边倒把他吓一跳。

    “妙法,怎的今天如此早?”无过放好甜粥,深怕妙法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烫到她。

    妙法扒住他手臂,支着身体大声道:“摸我,快点!你已经八百年没有摸过我下巴了。今天不摸够两个时辰不准走!”

    说着把脑袋往无过手心里拱去,无过也是熟门熟路,脑袋凑过来的同时手指就先大脑一步的动起来,大手拢住妙法的脑袋,细细的摸过耳朵尖,头顶还有下巴嘴角的胡须,被撸得很舒服的妙法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顺势躺下,在床上滚了两圈露出了雪白而柔软的肚子。

    无过又从善如流的摸了摸肚子,但肚子不能摸久了,摸久了也不知道原因妙法就会莫名其妙的急眼,抱着自己手臂又咬又踹。

    无过问过两次,为什么这样,但妙法总是逃避话题,不给答案,多几次之后无过也学乖了。肚子可以摸,但要掌握分寸。

    “两个时辰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我今天还有许多事。”摸了一会,无过想走,好言好语和妙法商量。

    妙法胡须一翘,显然是不高兴的:“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天天早出晚归的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别的猫?!”联想到这个,妙法生气的站起来冲无过打起喵喵拳:“你都有我这只天下第一漂亮可爱艳绝四方的猫了,居然还养别的猫?”

    “你确定是第一漂亮可爱?不是天下第一麻烦吗?”无过揶揄:“养你已经够麻烦了的,我怎么可能去养别的猫?”

    妙法没有计较无过口中的麻烦,只是抓住了最后一句的重点,“反正你只有我一只猫!”妙法用脸颊蹭了蹭无过的脸:“我蹭过你了,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标记,你就只能属于我!”说完也不知道又在生什么气,朝着无过的耳垂就是一口。

    无过无奈的笑笑,揉了揉耳垂:“马上要下山了,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所以忙。”

    妙法不置可否的舔了舔爪子。

    “你想知道吗?”

    “不想,肯定是些麻烦事,我没兴趣喵。”妙法任性的一口拒绝。

    无过早就猜到了答案,所以从始至终也没想过带着妙法一起,或是告诉她。

    “那你等粥凉了自己吃吧,我要出门了。”无过最后拍了拍猫脑袋,背上他那洗得都泛白的布袋就要出门。

    “喂,今天你去哪里?”到底还是问了。

    “去一个你绝对不想去的地方。”无过谐谑一笑。

    妙法秒懂的抬起一只爪子挥了挥“快走吧,我再睡一会,为了逮你我今天牺牲了早上的睡眠。”她重新趴下团起身,表达了自己绝对不想跟的决定。

    能让妙法如此抗拒的,只有一处——凌虚道长的自然居。

    因为摸妙法又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无过直接通过门口的井一步到位的来到自然居门口。他进门时,凌虚道长正在练剑,他们清泉观有一套自己的心法口诀名为“清心诀”,剑法也是祖师爷独创的“度厄剑法”,祖师爷是个在修仙上没有多少成就的人,但他是个剑术天才。度厄剑法讲求大开大合,杀气腾腾,大有雷霆万钧之势,每一招都非常务实,没有太多的花招,一切以致胜为目的。

    不过传到现在,又多了几分仙气。无过想起祖师爷的雕像,是个魁梧异常的壮汉,面容英武周正。他心说剑法没有错,发带衣袍也没有错,祖师爷一生追求的仙气飘飘最大绊脚石可能是他的身材。

    看起来垂垂老矣的瘦弱凌虚道长,手握长剑傲霜,此剑挥动时会飘出璀璨霜花,美且凛冽,满室雪亮重重剑影,简直像要马上登仙一样。

    无过安静的在一旁等待,等到最后一招凌虚道长收势这才靠过去。凌虚道长到底是掌门,晨起修炼许久也没有一滴汗水,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

    无过对于不能修炼学武这件事情上,大多是没什么情绪的,当然也或许是习惯了。唯有此时,也会心生羡慕,单纯是因为自己无法长时间运动还保持良好体力,感到很麻烦。

    “师父。”他恭敬地作礼。

    凌虚道长慈爱的笑笑,脸上的皱纹皱作一团:“来,坐。”

    今天难得没有下雪,是个晴天,他们就在凉亭里落座。

    “师父,今日徒儿是来请辞的。”

    凌虚道长听完,眉头一挑,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讶,平静的问起缘由。

    无过从怀中拿出那张献花礼的皇榜递了过去,凌虚道长接过细细一看,两条白眉毛皱了起来,他放下皇榜,略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可知此次献花礼名为选天女,实为选妃?”

    无过点头:“徒儿知晓。”

    凌虚道长捋捋胡须又道“我们清泉观一向不和皇权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是避开,你真的想好了吗?有时候一步踏错,就无法挽回了。无过无过,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犯错。”说到这个,凌虚道长又有些唏嘘。

    这句话无过听得最多,他自认平时足够乖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乖巧得没有主见,不像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做到这种程度了,似乎凌虚道长仍旧不满意,仍旧把“无过”这个名字含义挂在嘴边。

    无过甚至觉得这个名字就是此生最大的枷锁,他找不回自己的过去,也忘记了原本的名字,只剩下一副沉重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自我。

    他不耐烦地神色一闪而过,但为了目的还是忍了下来,他惯是会忍耐的。

    “是,师父教训得是。可机会难得,即便有些危险徒儿也想试试。”

    “冥顽不灵!”凌虚道长重重一放茶杯,整个石桌都抖了三抖,唯桌上那些脆弱的陶瓷茶具都好生生的,连条裂痕都没有。

    “师父功力深厚,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无过仿佛察觉不到凌虚道长的怒气,嘴角淡淡的笑仿佛每一个字的夸赞都无比真心。

    凌虚道长也被气笑了:“你小子,真是……”他摇摇头:“以前不是对那只猫妖的事情并不上心吗?”

    凌虚道长到底是凌虚道长,带过无数徒弟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点。

    无过掩饰性的抿唇:“师父说过来者是缘,让我渡妙法一程的。”

    “为师的确说过。”凌虚道长一摆衣袖,眸中精光从那耷拉的眼皮里射出:“为师总觉得你变了,莫不是那只猫妖影响了你?”

    无过一窒,当即否认:“非也。”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漏出破绽了,他答得太急太快,越是急于否定越像心虚。

    这个道理,他懂,凌虚道长也懂。

    凌虚道长严厉的皱起眉:“果然。当真孽畜!”

    无过不喜欢凌虚道长说妙法是孽畜,妙法才不是孽畜。她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小猫咪怎么会是孽畜?

    但现下已不适合反驳凌虚道长了,无过站起身深深地朝凌虚道长作了一礼。

    “还望师父成全!”他的头垂得很低,双目盯着自己的鞋面,心里异常平静。

    凌虚道长气得摇头,“糊涂啊!你定是中了那猫妖的法术!”

    “师父,妙法妖丹上缠绕魔气,剩下多少法术您也是知道的,要说法术只怕徒儿的禁制术都比她强出几分。”无过自嘲的笑笑。

    凌虚道长却不信,枯槁的手突的握住无过手腕的脉门,无过只感觉一阵微凉的气息席卷全身经脉,他忍耐着入侵没有反抗,任由那股气息探遍自己的全身。

    很快凌虚道长收回气息松手,无过体内的确没有任何猫妖的法术痕迹。凌虚道长平复了一下情绪,不怎么情愿的问:“你想要为师如何成全你?”

    无过心知自己算是过了关,师父松口了就好办多了,他低眉顺眼,背着手站立的样子异常乖巧,恭敬道:“希望师父能帮妙法恢复一些法力,她现在维持不了多久人形。”

    妙法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比之前能维持就一些的人形,但无过想起上次妙法也是说自己能化形了,结果化了个猫身人腿的怪物,心道还是不要去吓人比较好。献花礼是选美,不是选谁最吓人。

    凌虚道长也懒得计较了,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瓷小瓶递过去。

    “这个丹药是祛除魔气的,不是完全对症下&nbp;&nbp;药,但能让猫妖身上的魔气有所好转。效果肯定不能维持全天,若只是一时三刻,应该没问题。”

    无过毕恭毕敬的道谢,高举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