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父子决裂
京城。
东城区北街，总政家属院一号楼。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书房内的灯还亮着。
办公桌旁，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查看着资料。
老人看相貌大概六十出头的样子，但头发梳得锃亮，显得很有派。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老人终于将资料都都看完。
他摘下老花镜，靠在椅子上枯坐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拨了一个号码之后，很快有了回应。
“世明吗？”
“有事儿，我马上就到家了。”
电话那端，严世明的声音很快响起。
“回来之后，你直接来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老人平静地表示。
“知道了。”
一句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老人默默将电话放回远处，面色有些阴暗。
毫无疑问，他就是总政主任严劲松了。
就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鲁东省委书记高学明的电话。
电话中，高学明有意无意的指摘，让他莫名惊诧。
沟通过后，严劲松立刻让人找来了相关资料。
结果一查之下，更是让他大为震惊。
是的，严劲松已经知道了儿子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他还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前途光明的养老公司，这个点子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在鲁东拿地、拿政策，都是顺手拈来的情况下，好好发展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要搞庞氏骗局的这一套？
想到儿子多年前那次受伤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严劲松似乎渐渐猜到了什么。
“找我有事？”
严世明推门而入，打断了严劲松的沉思。
“坐吧~”
严劲松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伸手示意儿子在自己对面坐下。
随后，他将自己面前的资料推到了严世明面前。
“这些情况，你都知道吧？”
严世明只看了一眼，就将资料推到了一边。
“知道，盛世福康快完了，法人昨天就已经跑路了。”
严世明淡淡表示。
“这家公司，幕后的操控者是你吧？”
严劲松一字一句地问。
“是我没错，但是谁又有证据呢？法人那一栏，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
看着儿子肆无忌惮的样子，严劲松的眼神就是一滞。
“那个新近注资ipx公司，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严劲松问道，“如果不是这家新公司的注资，你们本来是拿不到银行那笔贷款的……”
听到这里，严世明不禁对父亲比了个大拇指。
“父亲，不得不说，还是你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严世明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
“ipx公司，同样是个空壳公司。至于和我是什么关系，这个您就不用多问了。”
停顿了一下，严世明最后说道，“总之，这件事情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我身上。”
见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严劲松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你不要将别人都当傻子。”
严劲松训斥道，“是，或许你在程序上做得滴水不漏。但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只要看法，不需要证据。你这么搞，以后在生意场上名声也就臭了。甚至我们老严家，也会被人家用有色眼镜看待。”
“呵呵，我看你是更担心后者吧？”
严世明嘲讽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是啊，您可以不在乎我，但总要为我那弟弟的未来考虑考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劲松眼神一凝道。
“父亲，有些事情你我心中有数就行，不需要宣之于口吧？”
严世明冷冷说道，“我只是一直没想到，当年我重伤之后，你就立刻着手去办这事儿了，一点都没耽搁。是啊，老严家传宗接代的事，那是头等大事……”
听到这里，严劲松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你还知道什么？”
严劲松盯着儿子问。
“没什么。其实我那便宜弟弟的事儿，我也是偶然之下碰巧碰上了。”
严世明一脸轻松地表示，“我倒是有个建议，反正母亲也病逝多年，您现在续弦也不算对不起他。这样一来，也能给我那九岁的弟弟一个完整的家不是？”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严劲松一字一句道。
“唔，说的也是。”
将父亲的面具给撕掉之后，严世明愈发痛快：“严家的事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和我大概都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呢，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一句话说出，严劲松顿时知道了儿子这次“肆无忌惮”的原因。
显然，这小子已经打算渐渐放弃国内市场，转向国外去了。
这次靠着“盛世福康”，他搞到了数目庞大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笔资金，加上他在商业上的天分，国外市场他同样能玩得转。
“盛世福康”的后遗症，自然有严家和自己帮他担着。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好算计！
……
“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被调查的事儿，经《鲁东日报》转载之后，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连续一个星期，已经被封闭的盛世福康的总部门口，聚集了大量参与了集资的维权者。
而这些维权者，绝大多数都是老人。
根据已经了解到的情况，这场庞氏骗局中，有5000多名老人受骗。
无法受赔资金，超过十亿。
这样的损失，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承担的。
因为“盛世福康”公司的所有养老项目，当年都是通过发改、民政、住建等政府部门审批的，甚至还是一些区、县的重点工程。
而主犯、公司法人甚至还获得年初省里评选的“养老事业大使”的称号。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得受骗者在找不到人追责的情况下，只能找政府维权。
当然了，受骗的老同志们并没有去省里闹腾，而是找到了各自集资的养老项目的审批地。
比如说泉城市、黄海市等地级市的区县发改委、民政局、住建局等等。
因为这件案子，各地政府和辖下各个相关部门都是焦头烂额。
事情持续了一个月之后，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等单位，联合成立了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办公室，在全国开展为期半年的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
成立大会上，政法委和公安部领导要求，各地公安机关按照专项办部署要求，狠抓组织部署、线索研判、破案攻坚、宣传防范、机制建设，依法严惩养老诈骗违法犯罪，延伸治理侵害老年人合法权益的乱象和问题，强力推进这次的专项行动。
九月初，公安部部长助理、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办公室副主任卢庆彬亲自来到鲁东省，督促办案。
江云皓接到省厅赵永贵厅长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和区长刘志奇谈工作呢。
东城区北街，总政家属院一号楼。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书房内的灯还亮着。
办公桌旁，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查看着资料。
老人看相貌大概六十出头的样子，但头发梳得锃亮，显得很有派。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老人终于将资料都都看完。
他摘下老花镜，靠在椅子上枯坐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拨了一个号码之后，很快有了回应。
“世明吗？”
“有事儿，我马上就到家了。”
电话那端，严世明的声音很快响起。
“回来之后，你直接来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老人平静地表示。
“知道了。”
一句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老人默默将电话放回远处，面色有些阴暗。
毫无疑问，他就是总政主任严劲松了。
就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鲁东省委书记高学明的电话。
电话中，高学明有意无意的指摘，让他莫名惊诧。
沟通过后，严劲松立刻让人找来了相关资料。
结果一查之下，更是让他大为震惊。
是的，严劲松已经知道了儿子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他还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前途光明的养老公司，这个点子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在鲁东拿地、拿政策，都是顺手拈来的情况下，好好发展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要搞庞氏骗局的这一套？
想到儿子多年前那次受伤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严劲松似乎渐渐猜到了什么。
“找我有事？”
严世明推门而入，打断了严劲松的沉思。
“坐吧~”
严劲松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伸手示意儿子在自己对面坐下。
随后，他将自己面前的资料推到了严世明面前。
“这些情况，你都知道吧？”
严世明只看了一眼，就将资料推到了一边。
“知道，盛世福康快完了，法人昨天就已经跑路了。”
严世明淡淡表示。
“这家公司，幕后的操控者是你吧？”
严劲松一字一句地问。
“是我没错，但是谁又有证据呢？法人那一栏，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
看着儿子肆无忌惮的样子，严劲松的眼神就是一滞。
“那个新近注资ipx公司，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严劲松问道，“如果不是这家新公司的注资，你们本来是拿不到银行那笔贷款的……”
听到这里，严世明不禁对父亲比了个大拇指。
“父亲，不得不说，还是你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严世明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
“ipx公司，同样是个空壳公司。至于和我是什么关系，这个您就不用多问了。”
停顿了一下，严世明最后说道，“总之，这件事情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我身上。”
见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严劲松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你不要将别人都当傻子。”
严劲松训斥道，“是，或许你在程序上做得滴水不漏。但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只要看法，不需要证据。你这么搞，以后在生意场上名声也就臭了。甚至我们老严家，也会被人家用有色眼镜看待。”
“呵呵，我看你是更担心后者吧？”
严世明嘲讽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是啊，您可以不在乎我，但总要为我那弟弟的未来考虑考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劲松眼神一凝道。
“父亲，有些事情你我心中有数就行，不需要宣之于口吧？”
严世明冷冷说道，“我只是一直没想到，当年我重伤之后，你就立刻着手去办这事儿了，一点都没耽搁。是啊，老严家传宗接代的事，那是头等大事……”
听到这里，严劲松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你还知道什么？”
严劲松盯着儿子问。
“没什么。其实我那便宜弟弟的事儿，我也是偶然之下碰巧碰上了。”
严世明一脸轻松地表示，“我倒是有个建议，反正母亲也病逝多年，您现在续弦也不算对不起他。这样一来，也能给我那九岁的弟弟一个完整的家不是？”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严劲松一字一句道。
“唔，说的也是。”
将父亲的面具给撕掉之后，严世明愈发痛快：“严家的事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和我大概都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呢，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一句话说出，严劲松顿时知道了儿子这次“肆无忌惮”的原因。
显然，这小子已经打算渐渐放弃国内市场，转向国外去了。
这次靠着“盛世福康”，他搞到了数目庞大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笔资金，加上他在商业上的天分，国外市场他同样能玩得转。
“盛世福康”的后遗症，自然有严家和自己帮他担着。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好算计！
……
“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被调查的事儿，经《鲁东日报》转载之后，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连续一个星期，已经被封闭的盛世福康的总部门口，聚集了大量参与了集资的维权者。
而这些维权者，绝大多数都是老人。
根据已经了解到的情况，这场庞氏骗局中，有5000多名老人受骗。
无法受赔资金，超过十亿。
这样的损失，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承担的。
因为“盛世福康”公司的所有养老项目，当年都是通过发改、民政、住建等政府部门审批的，甚至还是一些区、县的重点工程。
而主犯、公司法人甚至还获得年初省里评选的“养老事业大使”的称号。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得受骗者在找不到人追责的情况下，只能找政府维权。
当然了，受骗的老同志们并没有去省里闹腾，而是找到了各自集资的养老项目的审批地。
比如说泉城市、黄海市等地级市的区县发改委、民政局、住建局等等。
因为这件案子，各地政府和辖下各个相关部门都是焦头烂额。
事情持续了一个月之后，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等单位，联合成立了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办公室，在全国开展为期半年的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
成立大会上，政法委和公安部领导要求，各地公安机关按照专项办部署要求，狠抓组织部署、线索研判、破案攻坚、宣传防范、机制建设，依法严惩养老诈骗违法犯罪，延伸治理侵害老年人合法权益的乱象和问题，强力推进这次的专项行动。
九月初，公安部部长助理、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办公室副主任卢庆彬亲自来到鲁东省，督促办案。
江云皓接到省厅赵永贵厅长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和区长刘志奇谈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