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深夜劫营(求收藏求打赏)

    羊祜眼看着燕军的表现,知道平日里的辽东将士也没品尝过什么好东西,心中暗喜:“众人得了美酒佳肴,今夜必然松散,姐夫率大军偷袭,必可大捷。”

    当全部物资派发完毕,羊祜便率领辎重部队离开。

    杨祚快步走了出来,在他身边低声道:“王上,司马师这一招笼络人心的法子,可当真是不赖。几乎从高到低的都发放了犒赏,若是不加以严格管控,今夜必然军纪散漫。”

    公孙修冷哼一声,“今夜若是散漫,明日能存活的士卒,便不足两成。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三军将士的心给摁住了,酒肉什么时候都能吃,是小命尚在才能吃。今晚若是给魏军劫军营,吃不完的就留着到阴曹地府中吃吧。”

    杨祚只好打起精神,低声道:“王上放心,只要严格执行军令,实在不行就斩几个刺头稳住人心,今晚必能把他们蠢蠢欲动的心给压下来。”

    他冷笑一声:“今晚孤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唱出大戏给魏军一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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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祜向北行进,很快便回到司马师驻军之地,开心地说,“姐夫,酒食钱币,已劳三军,我瞧今晚他们都会乐得睡不着,军心不稳,一战可破。”

    司马师闻言颇喜,笑道:“公孙修没有察觉到异样吧?”

    羊祜道:“应该是没有。我观察了燕军大营,结寨有序,不动如山,确实是用兵的高手。然则辽东诸将士卒,衣食均不如我军,一瞧见劳军的酒食如此好,分发的钱币也多,均是喜不自胜。今夜三军必无心再战。”

    司马师点了点头,说道:“那些士卒得了犒赏,自然心向我大魏,今夜便算是他再擅长用兵结寨,也防不住人心的堕落。咱们表面上以接受辽东的称臣,他定然以为,魏燕二国已然安定下来,不会再继续交战,也是他放松警惕之时,正好趁机攻灭了他。”

    羊祜笑道:“燕王不论如何,也不会怀疑的。毕竟,司马公跟姐夫所用来担保的,是一整个魏国作为信用的担保。”

    当年孟达在诸葛亮的引诱下,在背叛魏国投奔蜀汉之间徘徊,司马懿得知后也是用了安抚之策。先是致书温言抚慰,背地里则率领大军倍道而行,八日而至城下,擒万余命俘虏而归。

    国家信用可不是随意违背的,这意味着违背一次,背负欺诈之名,将“断绝后者”。今日辜负了他国的投降称臣,今后也再不会有人相信投降称臣有个好下场,最终的结局就是消灭每一个敌人,都需死战。

    投降是死,死战亦死。

    倒不如血战到底说不得能博一线生机。这也是历代兵家所推崇的“杀俘不祥”,并将不战而屈人之兵作为最高的谋略,便是为此。

    建安二年,曹操南征到达淯水,张绣率部投降。

    曹操征张绣因为贪恋美色,夺了张绣的婶母。张绣大感羞辱,出兵偷袭曹操的大寨,乱军中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校尉典韦三人葬送性命,就连他本人都险些丧命宛城。

    而在官渡之战前夕,张绣听从贾诩的建议二次降曹,依据的是曹公收拢天下贤才,必然不会害贤害才,计较曾经的私仇。

    降曹后果然如预料中的那样,张绣没有受任何的迫害,相反的,曹操满怀激动地牵着贾诩的手,感慨“使我信重于天下,子也”。

    羊祜自也深知背信弃义的后果,这是拿国家之信誉再开玩笑,皱眉道:“此番劫寨成功,司马公收复辽东,却寒了天下义士的归附之心,与国家之义不符。”

    司马师素知这个小舅子虽然聪慧有加,可为人拘泥不化,事事都依着春秋之礼,简直是千年前的老古董。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叔子多虑也。你可知道陛下的圣旨,还需数日后方至,我等现在也不知陛下的圣意,说不定陛下不同意燕国称臣呢,故不算忤逆抗旨,更未损及大魏收复天下之心。此番假借劳军,趁夜劫寨,不过是兵法中的兵不厌诈罢了。”

    羊祜心中长叹,暗想:“司马公等辈,皆不爱惜羽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为人忠直,却是曲中有直,并不强谏苦谏,一切诸事,天意定夺。

    司马师此次率领越过辽水的部队,足有二万余人,行军都是静悄悄的夜渡,生怕走漏风声,为的就是趁燕营沉浸在温柔乡中,一举歼灭。

    不得不说,司马师的阴险狡诈,尽得其父司马懿的真传。每遇敌军都不先与之正面交锋,而是先用疑计迷惑,再趁“当及其未定促决之”。

    敌军还没反应好如何打,如何招架,司马懿就已经憋了大招一击定胜负。纵观战绩都是以快打慢、以攻代守、以守代攻,便如藏匿于水陆两栖中的鳄鱼,潜伏之际会在一处地方蹲数日之久,可一旦出手,则必揽猎物。

    司马师夜里行军,人马束口,皆不敢发出声响。抵达燕营附近七八里,便依稀可见得斥候巡逻,手提火把奔走。

    司马师当即招呼士卒出手,将附近的斥候一一绞杀,在夺下燕营的一座瞭望台,魏军的先登死士快速攀上高台,只见远处的燕营几乎只有三三两两执斧钺巡逻的士兵,各自抱着酒坛下偷偷饮酒,军帐灯火通明,人影映在布蓬上。

    死士大喜,赶紧下了瞭望台,对司马师低声道:“先锋,卑职望见燕营中防备稀松,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执斧钺巡逻,大部分人都在燕军中饮酒作乐。”

    司马师面露喜色,笑道:“此等甚好,燕军上下都已放松警惕下来,根本料想不到今夜我来劫营。”

    二万大军两旁行进,司马师一人独领,向燕营发起冲锋。

    寨口戎卫的燕军士卒脸色剧变,刚想大喊一声“敌军劫寨”,司马师长枪探出,已将其挑飞至半空。魏军弓弩手一通乱射,将木楼上的一排燕军都给射了下来。骑兵则以长索掷出,将门口的拒马给套住,猛地向前一拽,将重达几百斤的拒马给拽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