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唐风图册

    “有寇自海上至?”

    明天子脸色变化了一点,扭头看着那屏风光幕上漫长的海岸线,沉默不语。

    这就已经足够了,马皇后在心里点点头。

    能从一介布衣登上御座,自然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韧劲。

    但这韧劲带来的,便是同样异乎寻常的执拗脾气。

    好在这般脾气也并非无解,至少她的疏理之言,还是听得进去的。

    而且也并不需要她说太多,因为面前这良人只是执拗了一些,但从来都称不上愚笨。

    “就如那花剌子模,如那什么罗斯诸公一般。”

    “怕不是把脑袋想破,都猜不到这胡元会跨越万里去劫掠他们。”

    明天子缓缓叙说着,似是说给旁人听,也似是在梳理内心的想法:

    “就如咱此时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会有哪个夷獠会驾船来强叩大明国门。”

    “若贼寇从海上来效仿那胡元征伐,则定要攻取应天府直取咱腹心。”

    “临江御海寇,莫非这便是那所谓的天子守国门?”

    马皇后顿时呆了一呆:

    如此,好像也能说得通?

    只是,倘若为真的话…

    那寇搁哪儿呢?

    从大明顺着海岸线往外延伸,两夫妻几乎顿时就有了第一个猜想:

    “倭寇!”

    马皇后提起来一件旧事:

    “胡元的至大元年,倭人化商为寇,劫掠庆元府并焚以大火,胡元军不能御,使夷獠嚣然。”

    朱元璋则记得更加清楚:

    “二十几年前,咱义军在辽阳路连战连胜,结果前面在跟胡元拼命,后面便有那倭人袭了金复州,杀人夺财无数…”

    摇摇头,他还记得在那处起事的刘福通打出的还是“重开大宋之天”的旗号,只不过这刘福通最终嘛…

    想到那水上悍勇的猛将,朱元璋慨然一叹,干脆直接略过道:

    “咱原本以为这倭寇只有掠钱财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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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的许是小瞧了这些猪狗。”

    成吉思汗的西征路径也同样让甘露殿君臣失声。

    观光幕已久,甚至还看过地球之景,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更加明白这番路途有多远。

    万里之遥,千族异风,百国林立,皆被铁蹄所踏,尽染蒙古之色。

    李世民忽地想起来了前汉时同样也是如此飞速扩张国土时,后人的称功之语:

    “饮马瀚海,封狼居胥,西规大河,列郡祁连。”

    “可惜即便是这成吉思汗也未有饮马地中海之功。”

    于是魏征当时就起身要站出来劝谏,引得李世民大笑安抚:

    “玄成何必着急?朕虽羡其辽阔之土,但亦记得后世评其‘只识弯弓射大雕’之言。”

    对这些堪称心腹的臣子,大唐国君向来坦荡,这般空前辽阔之帝国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他也更能清楚看到其中危机。

    就如这摩诃末,五年时得中亚广袤之疆域,时人皆以为强国骤起。

    结果勿说蒙古至,单单一后宫干政废长立幼之事,就引得其国内动荡,最终被这铁木真两年灭其国,碎裂成一抷尘土。

    反倒是被那花剌子模太后不喜的长子,还犹有雄心能反抗一二,其国之亡令人慨叹。

    而且即便是这蒙古,又能屹立几何?

    这中亚到了后世不还是崩落成什么什么斯坦之类的一干小国?

    故而李世民想的很开:

    “那罗马远在万里之外,朕难动身,只要我唐有使能至彼处,能将那地中海之风貌绘于纸上让朕一观,便足矣。”

    阎氏兄弟正在对着光幕往手里那西起地中海东至倭国岛的宽广地图增添细节,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皆有一点点心动。

    最终李世民也是洒然道:

    “宜开海疆树千年之基业,不可自满学那带明而锁骨关!”

    虽不知那后辈是何地口音称大为带,但念了两次之后,大唐国君表示…还挺好玩儿的。

    这么一说倒是让长孙皇后略有一些可惜:

    “当时就应该请玄奘法师在长安多留一些时日。”

    “好与阎监作学一些丹青之术,好留一些天竺风貌。”

    “咱们这后辈曾说,这后印度察其史还需去翻看玄奘法师的游记,可见是国史亦也断绝,可怜得紧。”

    这个感叹倒是令李世民心里骤然跳出来一个想法,然后一扭头便对上了阎氏兄弟那忐忑的眼神,于是赶忙安慰道:

    “朕如何会令汝等西行?且汝等亦不必说自请之语,朕必然不准。”

    于是两兄弟此前的八分忐忑和两分心动变成了十成十的哭笑不得。

    但阎立本琢磨了一下长孙皇后所说,心中也骤然有了一個想法翻腾:

    何止那天竺国的后世不知其如今风貌?

    看后世汉儿对那《清明上河图》之推崇、对《张议潮出行图》之研究。

    可知大唐眼下司空见惯的州县之景和唐军风貌,皆为后世难知也。

    既如此,何不再多培养一些可作工笔之人,效仿大明国的《永乐大典》编撰出一部能见唐之风貌的图册?

    此想法,定然可行也!

    成吉思汗结束西征返回漠北之后,首先面对的就是西夏国的反叛。

    这句话一开始读起来是有点奇怪的,因为蒙古和西夏双方的力量对比不说相差悬殊吧,也就差不多等于唐太宗打汉殇帝,西夏怎么敢的?

    但其实扒一下辽宋金三国历史就不难发现,实在是蒙古来了之后西夏的日子太苦了。

    以往的宋辽对峙或者是宋金对峙的时候,西夏夹在其中就突出一个左右逢源。

    只要你膝盖够软,称臣足够诚恳,礼数上足够周到,西夏就可以相安无事。

    不止如此,宋朝这个傻大户还很舍得撒币,说两句好话就有源源不断的岁币丝绸粮食茶叶可以拿,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坦,简直是实实在在的罗马跪族。

    但后来给蒙古称臣之后,日子就开始不对味儿了起来。

    蒙古的对外战争,无论是伐金、讨西辽,还是征讨花剌子模,蒙古对西夏那是既要钱粮又要兵马。

    但等到蒙古战胜之后,分战利品环节又跟西夏没有半毛钱关系,几乎就跟现在的付费上班差不多。

    罗马跪族变成了骡马跪族,西夏受不了了。

    于是在蒙古忙着南下印度北越高加索的时候,西夏做出了决定:

    联金抗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