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喵喵

    店长原本就神色紧张,面色苍白,听见这句话后,眼神似有似无地转向那堆冰淇淋上。

    漂亮又带着鲜红色泽的冰淇淋、泛着不正常白色的冰淇淋……

    这些冰淇淋可笑地堆积在了女人身后,像是温暖地宛如童真一般的孩子站在女人身后天真的拥抱着她,可是在这种童趣的画面里,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怪物。

    而这个女人还在可笑地维护破坏这一切的怪物。

    店长咬着手指,不断呢喃,牙齿上下碰撞将柔嫩的皮肉撮出了一点咬痕,他在心里不断想,他是逃不了了,但是也不想就这么入狱……完全不想。

    是啊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就要这么入狱,凭什么他的结局就是要被法律制裁。

    当年法律并不能制裁凶手,而现在他就算是已经走到末路了,无牌可出了。

    店长愤恨地想,他也是绝对不能结束在这么可笑的地方上。

    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

    乱步沉默地看了一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干什么啊,怎么都是这种紧张的表情啊。

    如果他不曾被另外一个自己教导话,他的确是会做出踩着别人伤口的举动,但是,他做出那种举动并不是因为恶意,那纯粹是因为他不理解这种很容易看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有人因此蒙骗。

    在乱步眼里,这些东西明明都很显眼,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地步。

    不过现在的乱步已经不是那种纯白到极致被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相反他在猎犬乱步的特意教导下,变得坦然接受自己的特殊性,从而明白世人是多少的单纯无知。

    小乱步比谁都看得透,最开始的他会很不理解大家为什么内心和实际上说的不一样。

    正如在阿撒托斯宇宙之中,眷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遵循盲目而行动,为什么就他有所谓的理智,这一点都不好,太过特殊反而是让人或者其他东西不明白和第一个排斥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一样啦,小乱步接受了自己的特殊性,包括自己独特的理智性,所以他现在对世人的想法已经变成了,那些人都是些无知又愚蠢的婴儿啊。

    所以他便理直气壮地随意评价这些愚蠢的人,而另外一个自己也曾经说过,正是因为世人太过愚蠢无知,所以聪明的他们要好好保护无知的幼儿啊。

    虽然小乱步还是不懂自己内心升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想自己可能也不需要搞懂,因为对他而言,这个女人就很无知,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孩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把杀害她孩子的凶手当做了好人。

    这个女人太笨啦,可是小乱步恍然了,没有关系,世人就是都是一样的愚蠢、无知而他好好保护他们就好。

    “是的,我家孩子很喜欢这家冰淇淋铺的,他昨天下午来着吧,具体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还吵吵着要来吃,我很信任冰淇淋老板的,他人很好还时不时带孩子们去玩,唉,你这个孩子好聪明啊,多大了啊现在,你看起来可真可爱。”

    “你和我的孩子真的好像啊,我的孩子也和你差不多大,我的孩子去哪里了啊,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两只修长骨感的手微微捧起自己的脸,女人埋入了自己的手里,泪水从手掌的缝隙之中不断渗透出来。

    她再度抬头时,可以看见她脸上有着泪水滑过细微皱纹的痕迹,就算如此还是抵挡不住这位妇女的良好的外貌。

    不过但是眼角的皱纹、额头的褶皱、微微的肚子和手上的戒指都可以看出来。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选择成为了一个母亲,一个伟大的孕育了生命的母亲。

    但是她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松田阵平有些头疼,事实上他的推理能力是真的很好,他看见了一更为头疼的事情,为什么是这位母亲一个人寻找,因为另外一个男性的不担当不负责,同为男性,这让松田阵平更加难以告诉这位伟大的母亲真相。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是一种保护。

    这世界上人都有不幸的事情,原生的家庭、社会、疾病、家人……

    你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活能不能一直顺畅下去,而这位母亲很不幸,她曾经有着幸福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可能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

    而现在这些化为不幸。

    店长听着这些没有丝毫悔改,他只是思考该怎么让自己的结局不被法律制裁。

    没有人知道他腿也在抖,他是没有良心,也被仇恨蒙蔽了心,他知道自己有错误,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他这个样子就是错误,但是他不想进监狱。

    他也不想忏悔,他知道自己第一次下手的确是为了儿子但是之后就不是了。

    有些事情越过了线就回不了头了,他享受了其中的快感和体会到了其中的欢愉,而且还可以换取钱财,又能享受快乐又可以得到钱财。

    何乐不为呢

    所以在摔碎儿子的照片时,他是带着恶意和解脱的。

    不过,面前这位一直在哭的女人,她的悲伤、她的绝望让店长一瞬间想到了两年前那场悲剧、那场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且让店长人生葬送在那一年的悲剧。

    当时的他出了法庭后发觉天都是灰色的,他在自己往后的时光里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他原本想自杀但是在最后一刻又在想凭什么。

    凶手还在过着美好的生活拥有美好的未来,而被害者则失去一切。

    在某一天,他准备了工具,策划了一起案件,找到了处理尸体的方法,工作薄以及报纸上招新上常常有不明组织在米花町发布悬赏,他选择了一个……

    当复仇彻底结束后,当血腥充斥鼻腔。那种颤抖那种兴奋是店长在失去自己的孩子后重新拥有快乐的时刻。

    想到红色染在自己脸上的快乐和兴奋又想到面前女人那种悲伤到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世界末日一样以及好像人类就剩她一个人一般的模样。

    这两个画面不停交错,被松田阵平和乱步相互暗示和剥开内心的店长受不住了,在这么下去,他会疯掉,但是店长心想,他还是不会认错,他想到了计划。

    他的犯罪最开始本来就不是冲着自身愉悦而去的,纯粹是为了复仇,但是最后还是变成了愉悦自己,但是现在,穷途末路之时,他想给同为可怜人的女人一个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惊喜。

    店长哑然出声。

    “藤子,你的孩子肯定会找到的,肯定会的,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没有出任何事情,你安心再去发单子吧,我相信,就算现在不回来,小野他肯定在某一刻回到你的身边。”店长说的话虚假可笑。

    女人停了一下然后竟然又哭了,她大声地哭出来像是在这个世界哭诉自己的命运,哭诉自己的不公:“谢谢店长,我的丈夫怪我没有带好小野,可是为什么光怪我,为什么他也不能找找啊,我找孩子错了吗!”

    店长又不说话了,他没有良心真有良心就不会作出那些事情,他的良心在两年前流完的。

    他当时也很痛苦,他的儿子啊,他小小的可爱的儿子被一个富二代霸凌致死,他多痛苦啊,但是他没有权势和富二代争斗。

    负责报道新闻的人分明说好了会为他曝光所有不平等的事情,但是第二天登刊的却是无情的利用,热度、热点然后在压下去,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波浪。

    就像是石子不能让大海震动。

    小乱步要被这起案子复杂到脑袋都要化掉了,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角度。

    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是可以是正确的……复杂太复杂,但是硬要乱步选择,乱步还是会选择那个女人。

    就算小乱步还是不懂这些复杂奇怪的人类情感,但是他还是知道什么是受害者,这个女人—藤子夫人是一个**裸的受害者,她没有伤害别人却受到无妄之灾。

    所以保护的天秤就理所应当的往这个女人这边稍微侧了一下呢。

    “放心好啦,我可是很厉害的,我会帮你找到的,我的话可比那位店长厉害多了,我可是最厉害的名侦探。”小乱步认真地说,其实大家都知道,罪犯已经找到了,罪犯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但是没有必要现在就告诉这个女人,她是那么无知,过程就不需要她参与了,等到这起案件结束后,再告诉她吧,小乱步是这么想的。

    这句话一出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稍微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小乱步会说出这种话,这简直是太难得了,在他们印象里,小乱步是属于不懂人心复杂的性格。

    不过小乱步这也算成长了吧,就怎么说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莫名有一种养成的感觉呢

    成年人就是成年人,好说歹说也是在社会上工作了几个月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前一后开口。

    “是啊,其实店长和我们没闹什么矛盾,夫人你放心吧……刚刚都有听到,你的孩子是不见了是吗,别担心,我会帮你找的。”

    “放心好了,我们尽全力帮你找到的。”松田阵平默默在心里补充,然后送他去监狱的。

    成年人的安慰都是如微风细雨一般轻柔温暖的,藤子突然感觉到羞愧,她刚刚还骂了这三位,在藤子看来她那种程度已经算是骂了。

    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位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反而因为她的经历从而帮助她。

    再想到鼓励她的店主,藤子把刚刚驱赶她的中年售票员扔到了脑后,她有些腼腆地想,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比较多啊。

    小乱步叹气,什么好人啊,那个店长可不是什么好人,实在是无知又可怜,难怪另外一个自己说过,正是因为比其他人还要聪明所以才要保护这些无知的幼儿啊。

    藤子弯腰,她是真的感激这些人愿意为她找孩子,同时对这些人的信誓旦旦感到感动的其实还是感觉都只是在安慰她而已,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自己的孩子,藤子自己有的信息都少的可怜,她只知道孩子是在买完冰淇淋后失踪的。

    如果问藤子,那为什么不去报警呢

    藤子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是报警需要24小时,现在失踪并没有超过24小时,藤子想先在游乐园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自己的孩子没有遇到危险呢,再试试看吧,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至于店长,藤子不是没有怀疑过店长,但是店长这些年对孩子们的好,藤子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店长也没有理由对孩子们出手,最重要是,藤子知道这家游乐园发生的孩童走丢一案还是挺多的,所以她只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孩子。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是神色复杂,面前的事情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做一个警察的心,如果他们在早一点过来,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小乱步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看着藤子站起身和大家笑了一下,在包着一堆印刷着儿童走丢的纸张,一步一步往远处走。

    在往远处走时她的背影仔细看去便发现没有那么直了,似乎是被重担狠狠压了下去。

    “我知道我是躲不过去了,那么可以让我说几句话吗你们该怎么告诉藤子这些事情呢”店长从藤子的背影挪开视线,他恰不知耻的说了这句话。

    他看着冰淇淋露出最后走到末路时不该有的冷静,这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紧张起来,他们盯着对方妄图看出不合理的举动。

    “这就不管你的事情了吧。”萩原研二笑着,但是下一秒,他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店长有可能会逃跑的地方,牢牢地堵住了那个位置。

    这让店长脸色一变,但是下一秒他隐藏的很好,他语气诚恳:“我只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和我很像,我对此表示愧疚,当然我知道我是厚脸皮……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话还能不能进来和我聊聊,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想聊聊我的孩子。”

    这段话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目瞪口呆,什么情况,拜托是你害的人家失去了孩子好不好,现在搞的跟要忏悔一样,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反正萩原研二是被气笑了,松田阵平则是活动着拳头,他在思考在目暮警官来之前要不要揍这个家伙几下。

    小乱步冷着眼睛看着对方,那种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他的所有,店长有点慌张,但是他还是努力按下了紧张的情绪,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你是想说想要靠自杀躲过法律制裁对吧。”小乱步轻松推理出所有。

    哈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面相觑,弄了半天不是要跑是要自杀,逃避想的真美,凭什么就这么逃避呢。

    “不不,请相信我,我刚刚是有那么想自杀,但是现在不一样,你们不是推断出我有一条线吗还请不要那么防范我了,当我要告诉你们这条线的时候,我就注定也活不了,和那群凶恶至极的家伙相比,监狱反而成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对你们而言很重要,还请听我说说”店长绞尽脑汁,不惜把自己的那条线扯出来。

    这句话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神情稍微松懈下来,如果能从中得到什么关于那条线的线索话,最起码也可以给警视厅增加一点绩效,而且他们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组织会无视法律,这也太狂妄了!

    “我只知道那是一群黑衣人,他们总是穿着黑色衣服,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复仇,但是复仇了后尸体该放在哪里呢很快我想到了办法我找到了米花町的特殊渠道,那里有很多组织招人,然后我找上了他们,他们收购我杀的人的可以利用的东西……”店长冒着冷汗说着,他似乎又看见了那群黑衣人,气势惊人,松田阵平哈了一声让店长别发呆。

    店长心虚地看着一下松田阵平和江户川乱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和不安。显然他刚刚说的话不是自己的真实意图。

    店长知道这两人是多么聪明,他想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得要打消这两人的怀疑,而怎么打消怀疑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个江户川乱步是个天才。

    但是没有关系,刚刚他说的那个组织应该成功地带动了他们的思绪,至少有一瞬间会对他有所松懈。

    但是他显然还是低估了江户川乱步的能力,江户川乱步有着非比寻常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他在店长说那些话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且迅速推断出了为什么主动告诉他们的原因。

    “他想自杀。”乱步对松田阵平喊着,乱步知道这个家伙还是没有放弃自杀的想法。

    他想自杀有两个原因,一想要逃脱法律制裁,还二是,江户川乱步咬着牙,他真的完全搞不懂这种人,这个家伙想用自己的死亡给那个母亲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然后他的死亡将会让这个母亲知道真相后成为另外一个他。

    必须要拦住他,但是店长早有察觉,他咧着嘴,神情癫狂,凭什么他要被法律制裁,凭什么他要被制裁!凭什么多年之前那个凶手没有被制裁。

    店长在松田阵平分析组织的时候,就撞开松田阵平的肩膀,趁松田阵平没有反应过来时。

    大步跑向记忆中人流最多的地方。

    店长在游乐园里,不断飞奔着,他不能被法律制裁,如果被法律制裁这一切不就显得太过可笑了吗

    在这奔跑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叫他,爸爸……爸爸。

    风吹走了他身上的疲惫,吹走了他的贪婪,他像是重归原始之身。

    但是在外人看过来,这就是一个疯子,癫狂的神情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嘴里的喃喃自语。

    所有人晦气的避开他,有孩子的甚至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让孩子被这种疯子所接触到。

    机缘巧合之下,没有人拦着这个疯子,店长畅通无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深意,他们几乎拿出警校时锻炼的速度追上去。

    在微风和因为跑步而产生的气流之中,松田阵平暗暗咬牙,果然就不应该相信这种人的线索,这个店长狡猾无比,以那个线的线索为诱饵迷惑他们,还妄图以自杀来躲避法律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