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纸信
天山凌霄殿。
门口落下一道惊鸿般的身影，激荡起一阵猛烈的寒风，惊落的屋檐雪屑夹杂在风中涌进殿内。
里面的门主抬起头，见戚祥神色慌张，横抱着那百毒不侵的少女飞来，眨眼便至面前，顿时扑鼻而来一股血腥味。
暮言心口处血肉模糊，已然是将死之样，连双唇都没了血色。
他怵然而惊，立即起身快步到屏风后，将上面的大雁摆出形状，地道机关悄声打开，随戚祥一同下去。
沉重的石门关合声响起，凌霄殿便恢复寻常模样。
石室中，压制了体内毒素的门主，搀着戚祥站在石床边，手上的青色灵力缕缕渗入不省人事的暮言体内。她心口的窟窿已经被补齐恢复，只是面色仍是如瓷器般苍白脆弱。
“不是让你护住她？”
给暮言喂上一颗丹药后，门主虚弱地在石阶上坐下，气息微弱地质问着回到暮言旁边的戚祥。
“我没想到我那里也会让她有危险。”
看了他写的一列字后，门主不可置信道：“她在天冬殿被杀的？”
戚祥点了点头，再看向门主时，那抹靠坐在石阶上的身影被墙壁上的火把在地上拖得颓然。他也无计可施，暮言上次的伤才刚养好，下地走动了还没半个月，竟然在他堂堂执事长老的居殿里，明晃晃地被杀了。
他看着正值壮年的门主，现下却像是苍老了几百岁，无奈地写了关于此事的其他问题，“而且她根本接触不到医籍，每次去降香阁都会被阻拦，说她是外人，不配翻阅天山医籍。”
门主看完后，耷拉着眼皮，冷笑着低语，“我的话都不好用了。”
床边的戚祥垂下眼，不知如何接此话。
-
暮言转醒时，已经不知何年何日。她看着熟悉的床幔，心头涌起失望，感到自己仿佛被囚在了这里，就算是死都逃不出。
何必再把她救活呢，就连在戚祥眼皮子低下都能被悄无声息地刺杀，天山还有什么地方是容得下她的呢。
见她醒了，守在门边的戚祥便起身过来，把两样东西放在床边，在空气里贴心地把字写大了些，好让她一眼就看清，“门主救的你，那天你没醒，他给你留了音信。”
暮言来此快三月，虽然没有查阅医籍的机会，平日和戚祥交谈也得知了天山的困境。遍布各处的此毒非寻常毒，是从未在世间见过的控制心神的毒，在此毒里浸润越久，控制便越根深蒂固。
第一次见门主的狼狈，就是因为他在靠深厚灵力，将体内浸润了不知几百年的毒素强行压制。
压制毒素已然耗费大量心神，竟还能将她从鬼门关抢回来，暮言知道他也是为了天山，但心底还是感激。
她撑着床坐起身，把戚祥放在床头的两样东西拿过来，一个是牡蛎壳，一个是封红纸书信。
还真是，留了音和信。
一道苍绿暗光从戚祥手中弹出，打在牡蛎壳上，里面便响起了门主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外物都难以保你性命，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时刻护着你了，天山若灭了，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你不要推辞。”
牡蛎壳里的声音顿了顿，暮言奇怪地瞧了眼戚祥，他眸子温和无争，示意她接着听。
“天山历来只收有血缘关系的人，你的身份非亲非嫡，总是个隐患，我与戚祥商量过了，可以将你认作他的未婚妻，从此留在天山名正言顺。”
暮言诧异地看向床边的戚祥，他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意，甚至不等她说话，就坦然地打开了红纸书信，抽了里面的婚约书递来。
“婚书你二人同意后，就收在我这里，等天山事了，你们婚嫁各不相干。”
这句说完，牡蛎壳便再没了声响。
这是威胁的意思？暮言接过戚祥手中的婚书，上面的“戚祥”二字已经覆了鲜红的指印。
她纳闷地抬眼看他一眼，他怎么这么听话，终身大事都这么草率，门主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不过她也没什么不好答应的，这辈子估计就困在这里了，如此坎坷也不配遇到意中人。
戚祥见她垂着眸，从醒来到现在一言不发，此时还对着婚书沉默不语。她的气色很差，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仿佛灯笼纸一样，又脆又薄，一触就碎，长睫耷拉着，遮掩了唯一能看出情绪的眼神。
“此事不用被门主所迫，你有了如意郎君，随时都可出嫁，我给你作证婚约是假的。”
一列列的字被推到眼前，暮言的睫毛动了动，看完了他的话，轻轻笑了笑，摇摇头，“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前辈这么多年，没有心上人吗？”
她其实是在为他悲哀，可又觉得人家只是忠心罢了，每个人有不同的追求，她也没有资格说他是悲哀的。
戚祥眼神坦然无比，摇了摇头。
这样暮言便安心了些，又问了最关心最重要的事：“有了这层关系，真的可以在天山畅通无阻？我是指那个放书籍的降香阁，当然还有药材库。”
若能随意查看书籍论证、随意用药调配，也许真有解了这个毒的可能，也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恢复自由。
戚祥点点头，又写了一句话出来，“聂容妤就是如此。”
这个例子太有说服力了，暮言抿嘴笑了，门主夫人那作威作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天山门主。
这样她便彻底放心了，抬起手正要咬破拇指摁手印，却被戚祥拦了下来。
“你气血亏虚，我去给你拿印泥。”
看着戚祥出去，暮言独身在房间里，顿时情不自禁地感到不安，慌张地把前后左右细细看了个遍，总觉得哪里又会突然出现一把剑一把刀来杀她。
直到戚祥拿着印盒回转，她才放松下来。
“再歇两天，我们出去。”等暮言在婚约上摁下指印，戚祥又写了话。
暮言虽由他保护，来天山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他提出要求，有些惊讶，问：“去哪？”
“去拿绝对能保你性命的东西。”
门口落下一道惊鸿般的身影，激荡起一阵猛烈的寒风，惊落的屋檐雪屑夹杂在风中涌进殿内。
里面的门主抬起头，见戚祥神色慌张，横抱着那百毒不侵的少女飞来，眨眼便至面前，顿时扑鼻而来一股血腥味。
暮言心口处血肉模糊，已然是将死之样，连双唇都没了血色。
他怵然而惊，立即起身快步到屏风后，将上面的大雁摆出形状，地道机关悄声打开，随戚祥一同下去。
沉重的石门关合声响起，凌霄殿便恢复寻常模样。
石室中，压制了体内毒素的门主，搀着戚祥站在石床边，手上的青色灵力缕缕渗入不省人事的暮言体内。她心口的窟窿已经被补齐恢复，只是面色仍是如瓷器般苍白脆弱。
“不是让你护住她？”
给暮言喂上一颗丹药后，门主虚弱地在石阶上坐下，气息微弱地质问着回到暮言旁边的戚祥。
“我没想到我那里也会让她有危险。”
看了他写的一列字后，门主不可置信道：“她在天冬殿被杀的？”
戚祥点了点头，再看向门主时，那抹靠坐在石阶上的身影被墙壁上的火把在地上拖得颓然。他也无计可施，暮言上次的伤才刚养好，下地走动了还没半个月，竟然在他堂堂执事长老的居殿里，明晃晃地被杀了。
他看着正值壮年的门主，现下却像是苍老了几百岁，无奈地写了关于此事的其他问题，“而且她根本接触不到医籍，每次去降香阁都会被阻拦，说她是外人，不配翻阅天山医籍。”
门主看完后，耷拉着眼皮，冷笑着低语，“我的话都不好用了。”
床边的戚祥垂下眼，不知如何接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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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言转醒时，已经不知何年何日。她看着熟悉的床幔，心头涌起失望，感到自己仿佛被囚在了这里，就算是死都逃不出。
何必再把她救活呢，就连在戚祥眼皮子低下都能被悄无声息地刺杀，天山还有什么地方是容得下她的呢。
见她醒了，守在门边的戚祥便起身过来，把两样东西放在床边，在空气里贴心地把字写大了些，好让她一眼就看清，“门主救的你，那天你没醒，他给你留了音信。”
暮言来此快三月，虽然没有查阅医籍的机会，平日和戚祥交谈也得知了天山的困境。遍布各处的此毒非寻常毒，是从未在世间见过的控制心神的毒，在此毒里浸润越久，控制便越根深蒂固。
第一次见门主的狼狈，就是因为他在靠深厚灵力，将体内浸润了不知几百年的毒素强行压制。
压制毒素已然耗费大量心神，竟还能将她从鬼门关抢回来，暮言知道他也是为了天山，但心底还是感激。
她撑着床坐起身，把戚祥放在床头的两样东西拿过来，一个是牡蛎壳，一个是封红纸书信。
还真是，留了音和信。
一道苍绿暗光从戚祥手中弹出，打在牡蛎壳上，里面便响起了门主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外物都难以保你性命，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时刻护着你了，天山若灭了，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你不要推辞。”
牡蛎壳里的声音顿了顿，暮言奇怪地瞧了眼戚祥，他眸子温和无争，示意她接着听。
“天山历来只收有血缘关系的人，你的身份非亲非嫡，总是个隐患，我与戚祥商量过了，可以将你认作他的未婚妻，从此留在天山名正言顺。”
暮言诧异地看向床边的戚祥，他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意，甚至不等她说话，就坦然地打开了红纸书信，抽了里面的婚约书递来。
“婚书你二人同意后，就收在我这里，等天山事了，你们婚嫁各不相干。”
这句说完，牡蛎壳便再没了声响。
这是威胁的意思？暮言接过戚祥手中的婚书，上面的“戚祥”二字已经覆了鲜红的指印。
她纳闷地抬眼看他一眼，他怎么这么听话，终身大事都这么草率，门主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不过她也没什么不好答应的，这辈子估计就困在这里了，如此坎坷也不配遇到意中人。
戚祥见她垂着眸，从醒来到现在一言不发，此时还对着婚书沉默不语。她的气色很差，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仿佛灯笼纸一样，又脆又薄，一触就碎，长睫耷拉着，遮掩了唯一能看出情绪的眼神。
“此事不用被门主所迫，你有了如意郎君，随时都可出嫁，我给你作证婚约是假的。”
一列列的字被推到眼前，暮言的睫毛动了动，看完了他的话，轻轻笑了笑，摇摇头，“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前辈这么多年，没有心上人吗？”
她其实是在为他悲哀，可又觉得人家只是忠心罢了，每个人有不同的追求，她也没有资格说他是悲哀的。
戚祥眼神坦然无比，摇了摇头。
这样暮言便安心了些，又问了最关心最重要的事：“有了这层关系，真的可以在天山畅通无阻？我是指那个放书籍的降香阁，当然还有药材库。”
若能随意查看书籍论证、随意用药调配，也许真有解了这个毒的可能，也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恢复自由。
戚祥点点头，又写了一句话出来，“聂容妤就是如此。”
这个例子太有说服力了，暮言抿嘴笑了，门主夫人那作威作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天山门主。
这样她便彻底放心了，抬起手正要咬破拇指摁手印，却被戚祥拦了下来。
“你气血亏虚，我去给你拿印泥。”
看着戚祥出去，暮言独身在房间里，顿时情不自禁地感到不安，慌张地把前后左右细细看了个遍，总觉得哪里又会突然出现一把剑一把刀来杀她。
直到戚祥拿着印盒回转，她才放松下来。
“再歇两天，我们出去。”等暮言在婚约上摁下指印，戚祥又写了话。
暮言虽由他保护，来天山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他提出要求，有些惊讶，问：“去哪？”
“去拿绝对能保你性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