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银针

    “外祖母,娘的性子,您总该比外孙清楚吧?”

    翟祯安无奈地叹气。

    “娘的这些招数,你们见过不是一次两次的,这次不过是来了招大的,你们就当真了?”

    “祯安!你说的……咳咳咳,你说的是什么话?”

    冯氏在旁听了,气得猛咳起来。

    “你果是要气死我才罢休么?你们父子俩,一个两个的胳膊肘都往外拐,咳咳咳……”

    到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攥住冯母的手,啼哭道:“娘,笙儿还求您做主啊……咳咳咳……儿媳妇儿,做出这样的坏事,实在是留不得。若是再留下来,我这条命怕都要没了!”

    卢楚楚听罢,也想要哭诉,但刚才翟祯安的话杀伤力太大。

    她隐约感到,少爷好似从未爱过她们……

    她腹内这个孩子,对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

    姜秋思跟柳婉也觉得心慌,本也想开口帮着卢楚楚说话,可到这个份上,就只能适时地闭嘴。

    否则,连她们两个都会惹火上身。

    “女婿!你是一家之主,赶紧做个决定,这样恶毒的儿媳妇儿,还留着做什么?”

    冯母看了一眼哭得哽咽的冯氏,咬牙道。

    不管这个虞维音是不是善茬,既然是女儿开的口,她没道理不站在女儿这边。

    翟老爷到这时,脸色已没最初那般担忧了,看着自家儿子,问道:“祯安,音音既是你的妻子,就由你来做决定吧。”

    翟祯安颔首,一字一句道:“爹,外祖母,这件事是娘自导自演而成,与音音无关。”

    “外孙!你说什么胡话?那可是你娘!她平日就是再胡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难不成,她自个儿真不想活了,好好儿地作践起自己的身子来!”

    冯母被这话激得浑身颤抖,眼看着榻上的冯氏又猛咳起来,万箭攒心,咬牙看着翟老爷道。

    “女婿!这事还是你来处理吧!笙儿好歹是一家主母,如今被人害得险些没了性命,总要让恶人伏法,才能让上下人等都心服口服!”

    翟老爷轻颔首,沉吟着。

    “既然祯安说他娘亲是自导自演,那么,且先让祯安把话说完,若是有人证物证,也有叫上来一一对峙。”

    翟祯安道:“爹,孩儿有证据!”

    语罢,他看向榻上的冯氏,神色无奈而又失落,叹道:“娘亲,您别怪孩儿与您作对,实在是您这次闹得太过。”

    冯氏心中突突直跳,却不知他说的证据是何物,一时有些惶然,只不敢在脸上露出一星半点。

    翟祯安到这时,才松开虞维音的手,朝一旁的徐夫人鞠躬道:“姨母,稍后我们退出内室,想请您看看娘亲腹部是否扎有银针。”

    在场的人俱是惊诧,翟老爷眼眉跳了跳,看向冯氏的眼神就更冷了几分,问道:“祯安,何出此言?”

    “爹,孩儿也是近日才得知,如若在腹部扎银针,是会影响脉象,导致气虚体弱,甚至咯血。娘亲此种迹象,不若让姨母代为查检一番,也避免冤枉府中任何一个人。”

    翟祯安抿唇,继续道。

    “如若娘亲腹内未有银针,孩儿自然会给娘亲一个交代。”

    冯氏的脸色顿时雪白一片,眼里透出失措的慌惧,看向一旁站立的徐嬷,整颗心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咬牙道:“祯安!你就这样不相信自己的娘亲吗?!”

    “娘,多说无益。您跟音音,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的娘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孩儿此举,只是谨慎而为,不想伤了你们中任何一人。”

    “少爷,即便如此,您也不该怀疑夫人啊!夫人的病,钟大夫是晓得的,您可以问钟大夫啊……”

    徐嬷忍不住开口,“总不至于,您连大夫的话也不信……”

    翟祯安微微一笑,瞥见外室一直低垂着头的钟大夫,嗤道:“这法子,怕就是钟大夫传授的吧?本少爷待会儿自会好好询问一番的。”

    神色微敛,直接看向徐夫人,“姨母,这个忙,还请您帮一帮!”

    徐夫人看看冯氏,又看看翟老爷,见后者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点着头对她道:“姐姐,这事就按祯安说的做吧,清者自清,都是自家人在这里,夫人若是无心构陷祸害儿媳,此举并无什么不妥。”

    “娘!女儿不能受这样的侮辱!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冯氏急忙抓住了冯母的手,满眼含泪。

    “您跟爹都在这里,大姐跟姐夫也在这里,你们不能任由他们这样逼迫女儿!”

    一旦她腹内的银针被检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她惧怕地偷偷瞄了眼翟老爷,眼神里满是示弱和求情,但翟老爷全然当看不见,反而隐露着冰冷的嘲讽。

    她的心沉了又沉,忽然后悔起来。

    她做这一切,只是想要将虞维音赶出翟府,她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她懦弱,她到了此时,依然没能对翟老爷彻底情断,她心底依然对他抱着一份希求和渴望,连往日对她的不好,全都化为齑粉吹散在天际。

    “老爷!您就这么看着祯安胡作非为?老爷,您不给妾身留一点体面吗?”

    她这一开口,已是泪水涟涟,卑微至极。

    冯公跟冯母见状,心中陡然一惊,顷刻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冯母嘘声连连,叹道:“笙儿啊,你……”

    “岳父岳母、姐夫,咱们一干人等先去外室,夫人的事就有劳姐姐了。”

    翟老爷脸上肃然一片,手背在身后,带头径直往外走去,翟祯安遣退妾室,拉着虞维音也往外走。

    室内只剩下冯氏跟徐夫人。

    徐夫人望着榻上憔悴至极的人,长叹了口气,“妹妹,你就直说,你身上是不是扎着银针吧。”

    冯氏张了张嘴,话未说出,眼泪便已流了下来,哽咽地哭起来。

    “姐姐,这回……我一定会被他休掉的!”

    徐夫人听了这话,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神色一凛问道:“笙儿!你果真在腹内扎了银针?今夜咯血的事,也是为了陷害音音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