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婚期将近

    桓熙与谢道韫的婚礼已经定下了日期,就在八月十二日。

    本就是一个吉日,婚礼之后,又是中秋,正适合远道而来的亲友共度佳节。

    如今时候尚早,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筹备婚礼,通知亲友。

    古人其实有婚前不能相见的说法,倒不是有别的忌讳,具体说来,只是担心新人私下见面,如果一方不满意,提出要解除婚约,定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因此,婚礼仪式中的却扇礼也被特意放在夫妻礼成之后,等去了团扇,见着对方真面目,纵使心有不满,但名分已定,也不好当众闹腾,只得认命。

    桓熙与谢道韫之间自然就不存在这样的顾虑,在江陵等待婚期的日子,他除了与桓温麾下的将佐往来以外,就是在往谢府跑,陪伴着谢道韫谈论诗文,与谢家兄弟增进感情。

    而桓济也一直在司马道福面前献殷勤。

    司马兴男见着两个儿子这模样,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不是都说大丈夫何患无妻,怎么这两兄弟还没成婚,就已经这么紧着对方了。

    她提着食盒来到大将军府,向桓温抱怨道

    “老奴,你说我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两個没出息的家伙,一个都快把谢府当家了,另一个整天围着道福转。”

    桓温心虚不已,没敢接这茬,自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问题。

    他近来憔悴得厉害,反倒是司马兴男的气色越发的好。

    看着司马兴男打开食盒,端出的那一碗大补汤,桓温脸色大变,赶忙道

    “公主,北方有军情传来,老奴我已经派人去传唤将佐,将要与他们共商对策,今夜恐怕是回不去了。”

    司马兴男并非不分轻重之人,虽然略带遗憾,也知道大事要紧,并没有胡搅蛮缠。

    她离开后,桓温也不由松了口气,他如今年近四旬,哪受得了这中年夫妻间突然爆发的第二春。

    桓温看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伤感道

    “我被女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自今日始,戒色!”

    说着,桓温突然想到外室曾经带给自己的快乐,又无奈的改口道

    “还是戒酒吧。”

    叹息着,桓温终究是将司马兴男留下的补汤喝下。

    月上柳梢头,桓熙在谢府用过晚膳,哼着小调回家,一进门就在前厅撞见了司马兴男。

    “熙儿,今日的军议居然结束得如此之早?”

    司马兴男惊讶道。

    桓熙搞不清楚状况

    “母亲在说什么军议?”

    这下司马兴男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桓温是在诓自己,毕竟哪有北方军情急报,不找桓熙商议的道理。

    她气冲冲的去到征西大将军府,将躲在书房酣睡的桓温给领回了临贺公府。

    桓温苦苦哀求,希望容他休养三天,再为公主出力。

    司马兴男明白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也没有强人所难,答应让桓温好好歇上三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期也一天天的临近,在这期间,北方发生了很多事。

    被前燕击败的段部鲜卑,趁着中原混乱,由部落首领段龛率众南下,占据了青州,段龛自称齐王。

    石祗以姚弋仲为右丞相,姚襄为骠骑将军、豫州刺史、新昌公。

    而冉闵与胡人小战不断,但桓熙始终没有等到那场传说中的凌水之战。

    桓熙当然希望凌水之战是真实出现的。

    毕竟冉闵真要能在凌水大破20万前燕军队,擒斩7万,斩杀前燕上将30余员,夺取28城,烧毁粮食20余万石,定能重创前燕的国力。

    但整个上半年,前燕都在与邓恒、王午等后赵将领交战,而冉闵则在与石祗以及后赵的地方军阀交战。

    冉闵与前燕尚未爆发冲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下半年也很难爆发冲突。

    想来,或许真的是后人杜撰,毕竟房玄龄的《晋书》、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都不曾录入所谓的凌水之战,毕竟其余六战都有收录,二人没道理将这一战排除,甚至燕军主将都不配拥有姓名。

    失望归失望,但桓熙此时也无暇去理会北方的纷乱,随着婚期临近,他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桓石虔与一众兄弟跟随父亲桓豁来到了江陵。

    当然,他如今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被唤作桓虔。

    之所以后来改了名字,是在淝水大战前,北方有民谣传唱

    ‘谁谓尔坚?石打碎!’

    坚指的自然是苻坚,因此,桓豁将自己二十个儿子的名字中间都加一个‘石’字,希望能应此童谣。

    只是童谣最终应在谢石身上。

    婚礼前,桓熙拜谒许多宗族长者,凭着他待人接物的本事,也与堂、表兄弟们相处愉快。

    就目前来说,他们之间还没有出现利益冲突,谁又不愿意与这位桓氏未来的掌舵人亲近。

    桓石虔自从来了江陵,就一直被桓熙带在身边,这也是桓温默许的。

    只是桓石虔年纪太小,即使桓熙有心将他带走,桓温、桓豁也不会准许。

    桓豁如今赋闲,有的是时间管教儿子,哪需要桓熙来操这份心。

    但这并不耽误桓熙与桓石虔的关系越发亲密,二人本就是堂兄弟,而桓石虔好弓马,自然有在沙场立功的志向,能与桓熙走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永和六年(公元350年)八月十一,婚礼前夜,谢府。

    谢道韫羞红脸,听母亲说起男女之间的房事。

    谢母说了许多,临了道

    “洞房时,你若实在不知所措,就听从熙儿的。”

    毕竟桓熙都纳了一房小妾,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夫妻人伦之礼。

    谢道韫点点头,母亲刚刚说的那些,她全都记得住,但实在难为情。

    “母亲,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谢道韫轻声道。

    谢母却道

    “这才哪到哪,为娘还得将自己多年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的心得传授给你。”

    谢道韫闻言打起了精神,这可得记熟于心。

    谢母说到口干舌燥,才住了口,而谢道韫听得母亲的经验之谈,更是自觉收获满满。

    待母亲走后,她望向窗外的明月,畅想着与桓熙的婚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