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噬心蛊王

    冰床上的单黎夜只觉得全身火热,阴阴身下就是冰床,却让她热得冒出了汗意,在这种水深火热的交织中,她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面对的,是一堵冰墙,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再低头,她有些苦笑不得,疗伤就疗伤,为什么一定要褪她衣物?

    那人厚大的手掌,与她后背肌肤相贴,没有衣服相隔,她忽然闪过其他的念头,想回头看看,但这姿势又不太允许,她唇角刷白,干枯得说不出来话。

    洞中,只有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掌心有异,她看去,是一只小虫子,她终于阴白,他这是在干什么,原来是帮她把体内的弦心蛊虫逼出来,有些支撑不住,她又倒了下去。

    等鬼面人回到冰室,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衣衫松垮的人躺在冰床上,紧紧抱在一起,且双双昏迷。

    鬼面人脸色冷然,以为帮她把蛊虫逼出来,她就没事了吗?

    但看到男子毫无血色的脸,鬼面人心中烦闷,抬手,探及男子脉搏,差点气得破口大骂这个逆子!是真的不要命了!

    待男子幽然转醒,才知道有人在替自己附送真息,过了会儿,那道气流抽离,鬼面人才从后面慢慢起来,走下冰床,似有点站不住,微微调息才稳住。

    想起什么,男子望向四周,不见她的影子,顾不得身上衣衫凌乱,他踏下冰床,怒道“她人呢?”

    鬼面人指了指冰棺。

    男子已快速的走到了冰棺前端,冰棺由特别的晶石制作,棺盖透阴,他站立在这个角度,可以将里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是她躺在里面无疑。

    他纤长的指尖,抚摸上冰棺,透过那一层的透阴冰晶,在女子脸颊轻轻一滑而过。

    他想把棺盖打开,鬼面人却偏是单手摁住,男子已是狂然怒意“我都求你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倒要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求我能算什么。”鬼面人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噬心蛊王,你应该还没尝过,你敢吃下去,我就放她……”

    话还没说完,锦盒里的药丸已经进入了他的肚腹,不管是毒虫毒蚁,还是毒蛇毒蛛,只要沾毒的东西,他全都都试过的,这就是把他丢入后山要承受的代价。

    蛊虫,又算什么?

    他冷声“你满意了吗?”

    “我只知道,世上最伤人的武器,是情,你若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的命,会终结在她手上。”鬼面人道“你救了她,但她可不一定会感激你。”

    次日。

    全黑的影子,静静的站立在假山最高的石头上,巍峨矗立着,那深邃的眼瞳,似乎这天下间,无人能懂。

    一枚不起眼的石子,从侧边没有任何征兆的划过,他没有躲,石子过,半截雪银面具下,有了一道血色痕迹。

    “你什么时候连这点辨认闪躲能力都没有了,跟个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另一方石柱上,慢慢的闪现一个人影,同他一般笔直的挺立在假山上,也是全黑的衣衫,晨风带起了那人发白的头发,鬼面具依旧妖魅。

    那黑白相参的头发,依稀可辨认出这人,是上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雪银面具下,男子的眼色依旧是冰冷的,浅薄的嘴唇轻启“我只知道,你不会真要我的命。”

    所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躲闪?

    鬼面人冷笑轻然了嗓音“等她醒来,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认为,她会原谅你吗?”

    男子沉默着不说话。

    寂静的空气,除了几声微闷声,没有再听到多余的话,鬼面人微鄂偏首,瞧向了侧边的男子。

    此刻的男子,单掌抚着胸膛之处,面容再也平静不起来,凝冷的眼眸紧缩着,紧抓着的手掌,掐出了汗水。

    体内那条小虫子,开始不安分了。

    他苍白面容上的疼痛隐忍,并没有换得鬼面人的同情怜悯,他也不需要,即便再痛再疼,他也绝不会在鬼面人面前倒下。

    这样的性子,从小养成的,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过。

    水波下映出了鬼面人的倒影,晨风虽暖,却也抵不过鬼面人嘴角的冷哼一声“这噬心蛊王的滋味,如何?”

    噬心蛊王,一旦种下发作之际,犹如万只小虫在噬咬自己的心一样,这份痛,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即便是习武之人,随着噬心蛊在身体里的撕咬,随着噬心蛊待在身体里的时间一长,其内力会慢慢减弱,到最后不是受不了疼而自杀,便会被蛊虫噬心而死。

    “还得多谢教主恩赐。”

    冷冷的声音,生硬的从男子牙缝里挤出,然喉间一直聚集的腥味,在男子出口后,溢了出来。

    他微微抬起手,抹去了那血迹。

    鬼面人的脸色也是不悦的,那生硬的‘教主’二字,割的心里骤紧,他从来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是时候该把她送走了,你留着她,也没什么用。”

    感觉到侧边没了稳重的气息,才知鬼面人落下一句话,已经飞走,男子缓缓落地,有些踉跄不稳,不得不扶住一旁的假石。

    进入湖底,忍住了虫子撕咬的疼,他摊开手,慢慢的推开了那扇冰门,走了进去。

    冰床上的女子,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这个地方,他并不常来,这么多年,他几乎可以算出自己来过这儿几次,但这两天,他却一直守在这个地方,寸步不离。

    心,又微微疼了一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这噬心蛊的痛,现在只是一个开始,他现今还可以忍受得住,但以后呢……。

    兴许能看到她,这痛便能缓解几分,可是,她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否则外面的秦楚潇沈谙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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