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连成

    轻轻地,西宫将漪澜殿皇贵妃的面颊往左首里挪了些许,铜镜里照出两张女人的面孔。

    “你容色比中宫常在不差许多啊,差三、四分而已。你怎么就不得宠呢。本宫长得端端正正,倒是不如你呢。”西宫怜惜地抚摸着薛凝的面庞,“女人的好时候,有几年呢,你稍微比文瑾还大些岁月,二十三四了,你也暗暗喜欢了君上多年,你甚至为了等君上而多年不嫁。为什么是她,不是你呢年华逝去,独守空房,何其寂寞。”

    薛凝望着镜中自己媚眼含羞,自己时常于湖面远远看君上步下金銮之后直入中宫,后宫女子都渴望丈夫的疼爱,她自然心中有嫉妒,记起姨母给的五石散来了,姨母当年便是靠五石散被先皇盛宠一时,“君上疼爱谁,妾身也左右不了的。圣上他似乎不好女色。”

    “不好女色如何使本宫与中宫皆诞下子嗣了...君上可去过你的屋子”

    “去过。一年里也去了四五次。”薛凝没好意思说他每次过去漪澜殿,只在屋子里坐坐,老莫把椅子拂了再拂好似生怕弄污龙袍,那位神情恹恹地逗逗她养的猫,便走了,她一度以为他过来看猫的。不知他是只对她不感兴趣,在其他宫室又是什么样子。

    “既然去过,那他就还是好女色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端木馥轻笑着丢开了薛凝的面庞,“本宫刚生产贵女,胞宫受损,数月不能侍寝服侍君上。中宫那边也几乎小产,她的大儿子出水痘、高烧,她自顾不暇,也不能侍寝的。眼下,不正是你得宠的好机会吗姐姐,好姐姐,你与本宫是一心的,咱们可要一起刺绣,一起遛弯,一起侍奉君上啊。不能助长中宫独占皇宠之势!”

    端木馥希望文瑾、薛凝姊妹相残相杀,谁死了于她都有利,薛凝得宠,必使君上与文瑾离心,她继姐得宠,她不气死才怪,气死了才好让出中宫来,不要说君上现下喜欢她,死了以后不出三个月必然淡了,他那样的体格,如何能空缺许久。

    皇后之位,是她端木馥的!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她的皇后之荣!

    薛凝听在耳中,认为西宫和她亲近在抬举她,她为人没有什么城府,耳根子软,也觉得很荣幸西宫抬举自己,不由吐露心事,“是呢。您哪里知道君上每日都与她在一起歇着呢。太后因为不愿和君上不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妾身能怎么样。”

    “谁叫人家肚子争气,母凭子贵呢,生一个儿子,怀着个还多半是儿子。本宫心地良善,希望上天保佑她安稳地诞下二胎,老大啊也恢复健康。她若是薨了,或者她的小孩出了意外,君上过来摔死九儿的!”端木馥托起薛凝的下颌,“替你可惜,姐姐。你差在哪里”

    “她若是薨了。她的小孩若是出了意外...”薛凝心中猛地一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近日来文瑾怕是要刁难她的母亲,方才文瑾说打算上薛家宗祠与她母亲算账,她很担心母亲和家弟。

    文瑾当真是可恨,她早就期望文瑾从人间消失了。最近接近暮春,若是夜半深眠时打翻了油灯,油灯燃着了中宫帷幔起了火星子,文瑾和她的儿子出了意外,也不过是天妒红颜罢了。

    “姐姐,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都入神了。”端木馥明知故问,转而幽幽道:“你风华正茂,又丰腴诱人,本宫瞧着都心动,怎么就不得宠呢。你的瑾儿妹妹,也不替你说句好话呢。”

    “没...没想什么。”薛凝对文瑾恨在心头,攥着衣袖道:“她哪里会替别人说好话,她巴不得君上只疼她一个呢!”

    端木馥点到为止,“本宫乏了,你下去吧。人心都是肉做的,女追男隔层纱,你每日里去跪着给君上呈茶便是了。”

    “是。妾身告退。”薛离殿。

    见皇贵妃走了,端木馥立刻传来她的大婢珠儿,“速速将院中井水里的‘溶血散’洒了解药,万莫叫君上发现井水与别处的井水有异。好在我早料到君上心思多疑,会在我产后当场滴血认亲,提前叫你在井水里洒下溶血散。否则今日当众验亲,后果不堪设想!”

    “是。珠儿马上去洒下解药。”

    “你莫直接洒药,你在屋内将药洒在水桶里,假装去打水,把水桶续到水井里去。晃荡几下,解药融了以后你再打水上来就是了。我恐怕君上安插眼线观察着各宫各殿的,直接洒药惹人生疑。务必不能泄密,他性子残暴,若是叫他知晓实情,麻烦大了,我有他闺女他也动不得我!”端木馥小心的吩咐着珠儿。

    “是。娘娘放心,将溶血散下进水井时便是放在桶子里下的。奴婢都熟了。”珠儿说着恨恨道:“因为那贱人,莫公公狠狠踹了奴婢一脚呢。这分明是踹您啊!还不是狐媚子教唆的君上宠妾灭妻”

    端木馥闻言,气在心头,她的女儿九儿这时饿哭了,需要吃奶,她听见哭声却非常愤怒,没有半分耐心的,一巴掌呼在小婴儿的嘴上,把小婴儿打的息声了颇久,受到了来到人世后第一次惊吓,她娘亲骂她:“别哭了,哭的人心烦死了!不值钱的孽种!你父皇和皇祖母又不在,你哭给谁听呢!”

    小婴儿哪里懂大人说什么,小婴儿好期望阿娘抱抱她的,虽然她九斤重,可她毕竟才九斤罢了,落地后一口奶也没吃到呢,半天终于换过气来,又大哭起来,可怜的小婴儿哭的小身子也颤抖了,“哇-哇--啊-”

    端木馥见她哭的厉害,引为羞辱,若是九斤皇子她何至于如此没脸当众出丑呢,她又往小婴儿嘴上使劲扇了二下,用力拧小孩儿的胳膊和小腿,半点不心疼的,她骂她女儿道:“贱种。”

    她的内侍连成,惨白着面颊看着她打待哺的婴孩,他将脚尖往前迈了二步,猛地顿步,“她不过是饿了,给她吃口吧!”

    端木馥闻声反手一巴掌落在连成面颊,“‘他’说从一万人里挑出你来,说你祖上九代都生男孩儿,就没生过女孩儿,如何到本宫这里,你便生养了女孩儿!没用的废物!坏了本宫的大计!看见你就让本宫觉得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