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把我还给我

    “回禀君上,探子说老文点火的时候说是孽子、龙子,奴才猜测多半是个男孩儿。”

    “是活着烧死的,还是死了再后烧的”傅景桁问着,“这不一样的。”

    老莫说:“不知道...”

    “死了后烧的。朕希望是死了后烧的。不然长林太疼了,他那么小,还不足月,皮肤那么娇嫩。”傅景桁坐在椅上,沉默了许久,“原来苏文瑾恨我至此。过去一个多月,朕以为她原谅了朕...原来没有!”

    “君上...宽心啊...”

    “朕爱读《琴赋》,涉兰圃,登重基,背长林,翳华芝,临清流,赋新诗。”傅景桁轻笑,“朕的长林...”

    老莫又叫:“君上...”

    “朕和苏文瑾有过一个儿子。朕没有缘分感受一次他的胎动,尸首也未见到。毕生遗憾。”

    傅景桁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喉间猛地一腥,有鲜血涌了上来,薄唇也有几分红意。

    “连夜引产,如此着急,是怕朕找到你,阻止你,强迫你生下来,捆住你么。如此着急清理肚子,是要给蒋卿生子吧。”

    老莫静静地候着。

    傅景桁眼底一红,“命令御林军不可拦阻苏文瑾出逃的,高层是谁”

    “母后皇太后,您的...母亲。”

    “渡苏文瑾从戏楼去文府的帮凶,把她送到蒋卿怀里的红娘,是谁”傅景桁问着,“这个人朕很不满意。是此人直接将她带走的。”

    “母后皇太后的佣人,桂嬷嬷。”

    傅景桁颔首,“把她带来。”

    “是。”老莫命人将桂嬷嬷从皇宫佛堂带了过来。

    桂嬷嬷进屋便跪在圣上跟前,不敢逼视那气质冰冷的男人,“参见吾皇。”

    傅景桁问她,“是母后皇太后,命你逼走她的,她并非自愿走的,对吗”

    “不是的,君上。是小姐她自己要离开的,她说受够了皇宫,怕走不掉,才借母后皇太后的懿旨给她护驾的。”桂嬷嬷吓得哆哆嗦嗦。

    “她下马车进文府的时候,回头看了没有”

    “没有。”桂嬷嬷如实回答。

    “好。”傅景桁顿了顿,又道:“路上,你有没有对她说话不干不净的让她从戏楼到文府这段路上受委屈”

    桂嬷嬷立时冷汗涔涔,“老...老奴不敢。老..老奴没有。”

    “你结巴了。朕知道了。你嘴巴不干不净奚落了她。她离开朕的最后一刻,也是恨朕的,朕没有给她留下半分美好的回忆!多亏了你们败坏朕!”

    傅景桁说着便提剑把桂嬷嬷头切下了,脖颈子里的血喷了他一身,他把剑和人首随手丢在地上,便安静了。

    老莫叫人收拾打扫了一下,把‘垃圾’收拾干净,又为君上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傅景桁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出神地看着满衣柜被文瑾收拾得整齐的衣衫,她以后不给他打理衣柜了,去给蒋怀州打理衣柜了,当蒋府的乖乖了。

    -你的腰带都在衣柜第三道格子里。外衣悬挂在衣柜中间,中衣在左边大格子,里衣在最底下格子里叠着。常用的头痛药在壁橱拐角第一个抽屉里。-

    苏小姐一早便计划好了,逃离他的身边!在她交代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决定离开!

    傅景桁疯了似的,将外衣从衣柜中间取下,将中衣自左边大格子取下,将里衣自最底下格子里拿出来,打乱顺序,扔落在地,他将头痛药自壁橱第一个抽屉里抽出来,将药物全部倒在地上,把抽屉砸在墙壁上。

    满室狼藉,圣上他不再冷静了,也不再理智了。

    “朕应该答应她穿粉色衣衫去戏楼的。这样她便不会离开了!”

    “爷,您怎么了!”老莫紧张了,“爷,该上早朝了!百官等着您呢!”

    “对,该上早朝了。”傅景桁将脚步往门处踱了二步,又顿下来了,“对...”

    “君上,移驾金銮殿吧!”老莫又劝着。

    “朕的衣柜她没收拾好!她说错了。腰带没在第三道格子里,外衣不在衣柜中间,中衣没在左边大格子。里衣不在最底下叠着。头痛药没在壁橱拐角第一个抽屉里。全部在地上。她把朕的生活弄得一团乱!”

    傅景桁红着眼睛将手握住老莫肩膀,

    “你去把她叫来,让她还我井然有序的生活!让她把傅景桁还给我!把我还给我!”

    “爷,您就在这里呀。瑾主儿没有将您带走啊。东西不是瑾主儿弄乱的,是您自己拉乱的。”老莫轻声提醒着。

    “朕要你把她带来!你为什么不去蒋府,在锦临大街十五号。不远啊!”傅景桁将手撑在窗棂,“你们便眼睁睁看着她过蒋府,投入蒋怀州的怀抱你们便眼睁睁看着她将朕的龙嗣引产吗朕要你们何用啊”

    老莫立时跪地,“不是我们不去,而是...”

    “是哀家,不让他们插手的!”

    老莫的话还没说完,便闻母后皇太后的声音自门畔响起了。

    “母亲。”傅景桁闻声,朝着门处看去,便见端木馥搀着夏苒霜步入屋内。

    傅景桁来到母亲身前,躬身向母亲行礼,“您怎生亲下寒山来了。儿子当上去看望您才是。”

    夏苒霜抬手往傅景桁面颊来了一记,“不敢当啊君上。怕你为了小情儿上寒山切下哀家的头!”

    老莫马上将所有奴才轰到三道门外去候命。

    傅景桁微微合了下眼睛,“母亲多虑了。不过处罚一个嘴巴不干净的贱奴才罢了。”

    “你动的是寻常的奴才吗桂嬷嬷是跟了哀家十五年的奴才!你可有将哀家放在眼里”夏苒霜厉声道。

    “有。”傅景桁轻笑,“所以只是处罚奴才,未敢惊动您啊。”

    “桁儿,皇上!你是在放下黎民百姓,放下江山社稷,和政敌家的女孩儿谈儿女感情吗”夏苒霜匪夷所思。

    傅景桁立时羞窘不已,“惭愧...是的。”

    “出息了,我的皇儿!”夏苒霜失望极了,“你索性退位吧!让给傅昶,让给文广!专门做个情种去吧。哀家帮你带孩子。你不用操心,天天陪女孩儿就是了。”

    傅景桁红着眼睛看院中埃松,母亲的辛辣的讽刺使他耳根发烫。

    夏苒霜看了看屋内满室狼藉,衣服药物堆在一起,还弥漫着血腥,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馥儿,你去帮你夫婿把物什收拾一下。”

    端木馥躬身道:“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