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讲,你继续讲!

    张院判冷汗涔涔,跪在地上不住地擦汗,“下臣一定尽快!尽快!”

    皇帝近日独居龙寝,深居浅出,道清湖对面的行宫也提不起性子去走动了,游湖泛舟、吟诗作对这些更是兴致缺缺,几个宝林被娄太后领着安排了诗会意在替君上排忧解难,都是一些对民难的美好寄语,君上不领情,说别人写的什么鬼画符,风度全无骂姑娘们都回去重新投胎把字练好。总之一点耐心没有了。宝林都认为文姐姐在的时候,起码君上还能平心静气地与她们坐坐的。

    敬事房选的美女过来陪寝,也被圣上全部喝退,不知是因为什么。独有个长得颇似文瑾的,被他留在廊下,看了片刻,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像了。

    国事之余,君上除了与清流切磋一二,便是去宫道上看看儿时的涂鸦,偶尔也自己拿起锄头,去冷宫挖些野菜,坐在冷墙底下静思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得狠了,便又拿清流来切磋。

    清流最近被切磋得有些厉害,鼻青目肿,浑身挂彩,阿娘问他赚多少银子被如此切磋,他也不敢多有怨言,只盼望瑾主儿能早些归家才好。不然君上这么切磋下去,他人真就...废了。

    “沈子书求见君上!”门外,沈子书急声说道。

    “快进来!”傅景桁听见沈子书的声音,便面色有所缓和,将宠臣传了进来。

    沈子书进到屋内,行了跪拜礼,“君上!臣带来了很多好消息!”

    “你比张院判顺眼多了。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傅景桁颇为急切地询问着,“端木国师那边事情是否也顺利”

    张院判:......那个慢毒,真的很刁钻的。君上还是得贴近一下现实,不能他说几天就几天研制出来呢。又不是变戏法。还是老莫说得对,君上半月独守空房,心情极度不好。

    “启禀君上,国师已经将清溪、花田之信件在南郭公开,当众揭穿了文广之嘴脸,然后将‘死囚’假作细作当众抄斩。老百姓得知真相后,民心回转,风向偏向您了。文广下不来台,拂袖便离开了。”沈子书禀报着军情。

    “国师这次做得很好。”傅景桁欣慰地笑道,“文叔已有半月不来上朝。他及他的党羽集体称病与朕难堪。朕觉得爱来不来,不来最好,朕已经下了诏书,五日后补齐所有官位空缺。他自己会爬回来上朝的。”

    沈子书胸有成竹道:“另外,弟也已经部署好了,备了足够兵力,假作蒋怀州之兵马,准备在文广装病在家不肯外出之际,突然袭击其军火处。刘迎福只等弟的信号,便趁文广在军机处扑救时,抢占其粮储营地。弟有九成把握,可以办成!”

    傅景桁颔首,“此事你亲办,朕才放心。”

    “兄长怎生也瘦了这么多”沈子书打量了下傅景桁的神色,“弟也是几乎认不出兄长了!”

    “也”傅景桁不解,“除了朕,还有谁也瘦了”

    “嫂嫂。”

    傅景桁假意不知他在说谁,“你嫂嫂是谁没听说你除了朕还有兄长。阿嬷有儿子流落民间”

    “文瑾。”

    “她...”傅景桁将手缓缓收紧,“怎么也瘦了探子这几日与朕回话,说她和蒋怀州手拉手去买了小孩儿衣服,每天蒋怀州过薛府和她们姊妹三个说话。她过得当舒心才是了。不似朕每日拿锄头去冷宫除草呢。”

    “嫂嫂瘦得厉害!”

    “她...瘦了很多吗”傅景桁不由自主就问了出来。

    “瘦脱相了。认不出来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沈子书说着。

    老莫在旁说道:“许是思念您至深才瘦的。”

    傅景桁低下眸子没有说话,思念他也并没有来看望他,而是和蒋怀州每日相见,不是么。

    沈子书从衣襟递出了进出宫令牌还有南郭百姓所需要的慢毒解药,“君上,嫂嫂她在宫门外等了十二天,每天等我二个时辰,便是要将此解药药方交给你。嫂嫂偷了老文的药方子给你解难。”

    “你说什么”傅景桁心头猛地一颤,他将解药药方子拿在手里,手竟不由自主的的有些作抖,“她涉险偷药方给朕,她为了帮朕而出卖老文”

    “嗯。嫂嫂暴瘦,脸色很差,肚子也大了起来。”沈子书说着又道:“她不敢回宫见你,说你说过余生再不相见了。她不愿回宫拖累你清誉。便托我将这个进出宫令牌也还给你。”

    “她等了十二天”傅景桁语气不悦道:“探子怎么没报怎么没有人告诉朕她在寒冬里等了十二天”

    莫乾躬身道:“想是探子见瑾主儿一人在宫门静等,不知她目的,见安全无虞便没有报了。”

    “嗯。”傅景桁将药方递给张院判,“在牲口身上验证过药物药效,如果没有偏差,便大量配药用在百姓身上吧。这事终于解了。”

    说完,便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斥责文瑾是细作,轰她净身出户,让她给端木让位时的绝情来了,他对她那么狠,那么绝,让她一片布都不准带走,她居然还帮他去偷解药。

    傅景桁这时拿着这份沉甸甸的药方子,还有她归还的这个进出宫令牌,懊悔缓缓的升上心头,若她当真是细作,又怎么会涉险背叛文广,而向他示衷呢,他...冤枉她了吧,细作另有其人么。

    “是,君上!臣这便去验证药效。”张院判领了药,便立刻去验证解药的可行性了。

    这时外面敬事房的人在二道门等着回话,叫人向正把张院判引出门外的莫公公传了句话,敬事房的管事在莫公公耳朵跟前说了几句,莫公公便脸色大变,“此事事关重大,你在此等着不要离开。我去禀报了君上,看君上安排。”

    说着便疾步回到了御书房内,躬身在君上身边道:“君上,十余日前,您吩咐军机处摸查敬事房瑾主儿的侍寝记录是否被人动过手脚,查出来了,因为最近您忙国事,一直不问杂事,敬事房来回禀,看您是否要知晓内情呢。”

    傅景桁心中一沉,竟手心出了些薄汗,事关文瑾肚里那个孩子,“你讲。”

    “军机处摸查到敬事房管事之一,最近赌钱豪放,出手阔绰,便将人悄悄拿了用刑逼供。果然此人有问题,起初支支吾吾不说实话,砍了三根手指,往后庭灌了辣椒水,便什么都说了。”老莫说着微微一顿,“此管事在前些时日收了娄太后一块金砖,将敬事房瑾主儿的侍寝记录给抹去了。”

    "抹去了!"傅景桁倏地立起身来,将手猛地攥起,分外留心,“老莫,你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