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唉,男人的嘴…

    院瑾、薛凝并没有察觉院门处动静,不知御驾到了,并不设防,二人皆流露真性情。

    文瑾的不卑不亢,不惹事也不怕事那份坦然,薛凝的嚣张跋扈、巧言令色皆落入殿门处尊驾眼底,人品自现。

    自己皇庭后院中两名女人分别什么样,傅景桁心里有数,没一个是好人。

    薛顶多是没见识的妒妇,但起码对朕有用,一心巴结朕对朕没有二心。

    文则欺骗出卖朕的感情并谋朕的命和江山就属实可恨该死,曾经多爱她,如今便有多恨她,恨不得毁掉她,碎尸万段,可是……!

    薛凝所说的承恩雨露几字令文瑾心中被刺痛,昨夜君上是戴上银托子在她身子上发泄之后,又去宠幸的薛凝吗,前半夜是她,后半夜是薛凝。

    他对薛凝必然是温柔的吧,舍得用那银器劳什子弄痛薛凝吗。

    文瑾从不敢奢望君上此生只有她一个,但等他当真有了别人,心底这闷闷窒窒的酸涩感令她喘不过气来,卑微的是,自己仍时刻的思念他。

    喉咙如同哽住,如果不是因为薛凝外祖手握兵权对他有用。

    文瑾真觉得君上是故意纳薛凝进来给她添堵的。

    “阿嬷外出去寒山见皇太后了,不在殿内。贵妃娘娘傍晚再来给老太太尽孝吧。”花囡在宣武门等着呢,文瑾急着去淮南办事,便点了下颌打算离开,“我也还有事,失陪了。”

    薛凝再度热络地拉住文瑾的手,并不放文瑾走,主角走了,她还如何抓偷玉佩的贼,闹到御前去求君上把小贼轰出宫门呢!

    今儿就让文小贱人滚!必让君上送她一个“滚”字!如此,她便是后宫唯一的宠妃了,君上自小生活凄苦,需要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温暖伺候他,她不能让小贱人占尽先机!

    她得天长日久的守着君上,迟早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明白君上是看在外祖和父亲的权势才纳她进门,对她感激利用多过男女之情,但是人是感情动物,时日久了,君上必然爱惨她!

    “咱们姐妹二人许久没有说说体己话了。小时候感情那么好,无话不说,而今大了却生疏了。其实咱们都是君上的女人,当更亲近些才是。尤其,君上若是兴起让咱们姊妹二人一同侍寝,那你我姊妹情谊就更坦诚亲密了!”

    文瑾听后将眉头锁紧,王公贵族里不乏传出来纨绔少爷一夜拥二三个女子轮番交合之事,但桁哥勤政,身边之前只她一个,独夜里疏解一二,并不耽于女色。

    或者,他有过左拥右抱的时候,而她并不知晓他心思深沉,心里藏事,她越发觉得虽同床共枕七年,自己并不了解他分毫。

    她身居宫内为他打理内务,像保姆也像妻子佣人,也像床伴。他话少,是个闷冷葫芦,在外面的事不大和她细说,他会不会其实很爱玩的,那个银托子她之前都没见过,他却熟稔这些物件,从哪学会用的…

    “姐姐姓薛,我姓文。姐姐怕是记错了,我自小被你母亲扔在街上,被牙子卖入青楼做苦役,姐姐与我并不亲厚。毕竟姐姐曾经指着我脸骂我烟花所的小娼妇。我说你是不是失忆,咱们从刚才就在吵架,怎么感情好了”

    文瑾失去耐心,后半句一针见血,懒得恭维。

    薛凝脸色一僵,竟无言以对,文瑾不应该长嘴,自己从小说不赢文瑾,如今大了还是说不赢,娘说得对,文瑾读书之后就没了德行,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宫德行天下无双!

    温嬷嬷厉声道:“瑾主儿可别不识抬举。贵妃娘娘人美心善,和你主动示好,此乃大度之举,你怎生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到娘娘身上”

    文瑾笑言,“你怕是对‘人美心善’有什么误解。”

    薛凝语气温柔,“哎,温嬷嬷,莫要凶妹妹。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妹妹。本宫的疏失!往后,本宫会加倍补偿和妹妹重拾姐妹之情的。”

    “别费力了,咱俩的姐妹情重拾不起来,因为就从没有过姐妹情。”

    文瑾觉得恶心薛凝这股子造作劲儿,孕吐它又双叒叕来了。

    继姐这副嘴脸和她的母亲娄氏一脉相传,她母亲的死,她打内心里怀疑与娄氏脱不开关系,苦于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早就对簿公堂!邪不压正,文瑾没有在怕她们!

    再一个,有孕了不能动气,对肚子里孩子不好,总归自己嘴上没有吃亏,薛凝主仆也没有占到便宜。

    文瑾不打算放大焦灼愤怒的情绪,冲动是魔鬼,相由心生,做人戾气重了不美丽,为人处世需要平和。

    常言道:不与小人论是非,不与傻瓜论短长。

    文瑾及时收手,轻掀衣摆,洒脱迈步走到湖边。

    薛凝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咦,怪事,外祖母给本宫的玉佩如何不见了方才和妹妹说话的时候还在腰里悬着的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莫非!”

    温嬷嬷拿眼镜剜着文瑾,别有居心的叫道:“只怕是让人偷了!”

    文瑾瞥了眼湖边,大约水深到小腿肚子那里,湖那边就是墙头,翻过墙头就是隔壁漪澜殿,湖水里躺着块青底白沿儿的玉佩,想必是有人隔着墙头抛过来的。

    可真有意思。

    隔壁起个大早浓妆艳抹浩浩荡荡来栽赃来了!

    文瑾冷眼看着薛凝和温婆子的表演,背上却有股如芒在背的炽灼,就像有两道视线幽怨的缠绕在她背脊之上,回过头去看殿门,又没见有人。

    错觉吧,能是谁这样幽怨地望着她,眼神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似的

    就像曾经她打马御前随君上出宫南巡体察民情时,不经意回头捕捉到过的君上偷偷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往事不堪回首,那时候他对她热乎得很,一口一个瑾妹,有了薛爱妃,她就成贱婢了。

    唉,男人的嘴…

    温嬷嬷把脚步紧了几步,粗壮的身子横在文瑾身前,瞪圆眼睛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娘的和火夫偷情殉情生野种,做女儿的就偷别人的玉佩。母女俩就是小偷,就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