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顾初求之不得，忙说：“我还没见过查房，让我也看看，行么？”
“嗯。”韩鸣纵容点头，看她伸长脖子看他手机，又笑说：“隔这么远，能看得见吗？过来点。”
顾初洗了下手，一把拉近了椅子，凑近韩鸣。
霎时间，韩鸣的鼻腔萦绕一股属于女人的淡香。他低头一看，见她整个人毫不客气地凑到他身前，甚至有几分把他挤开的意思。那长发轻蹭着他的衬衫，这姿势其实挺暧昧的，但她一无所觉，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那手机屏幕上。
他暗自一笑。
“她怎么还没出来？”顾初略有点焦急，一抬头，就碰上了韩鸣的视线。她一问，他竟然转开了目光，没直视她。她越发觉得大事不好：“你是不是把她丢到后山了？”
“没有。”韩鸣无奈一笑，把手机递给她：“自己拿着看吧。”
顾初巴不得，立刻抱着手机看。
等了一会，终于见到姐姐。灯光敞亮，屋子不大，但看得出来，江渐容行动自由，而且她脸色不错，容光焕发，看来是没饿着。
顾初这才大大松口气。两人简单聊了一会，也不敢多聊别的，知道姐姐安全，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放心了吧？”韩鸣拿回手机，在她旁边坐下：“吃饭吧。”
顾初这一下连笑容都显得真心了许多：“好！”
韩鸣看她笑得开心，也不自觉笑了。
顾初放下心头大石，便开始着手写新剧本。曲线救国，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大老板的目标只是赚一千万，哪怕客户是一只丧尸，她想大老板也并不会太介意。
顾初望着那支旧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支笔带来的巨大好处，以及随之而来的越来越猛烈的副作用。
她将它重新放回笔盒里，随手拿起另一支新笔，坚决地写了起来。然而，直到时钟敲过三点，她手里多了一堆让人不满意的废稿。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她快要被逼到绝境，黔驴技穷。
她起身将门反锁，拿出了私人手机，见徐警官在她锲而不舍的催促下，终于发来了一条“吃好了吗？”的微信。
她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这应该是有新消息了。
门外，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声。顾初只得暂时将私人手机藏好，起身去开门。
“怎么又来了？”顾初一开门，果然是黄毛和韩双颜站在门外，推着一个下午茶来了。她不耐烦地走进书房。“我没让你们过来，你们还一天三遍过来干什么？”
黄毛也跟着进门，讨好地搓搓手：“我们是你的助理嘛。当然要负责好您的衣食住行。今天的晚餐也安排好了，都是刚到的新鲜食材……”
醉翁之意不在酒。顾初随手拿了一块饼干吃了：“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她一抬头，见韩双颜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直看着桌上的旧笔。
“看什么？”顾初反应迅速，将旧笔装进口袋。“给我烤曲奇去。我要你韩双颜亲手烤的。”
“烤曲奇？”韩双颜皱眉，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样，撇开头：“我不会。”
“不会就更好了，慢慢学。我要巧克力和蔓越莓味。顺便把我房间打扫一下。”顾初丢下一句，大步走开。
韩双颜望着她的背影，又重新将目光落在那空空的笔盒上。
“这支笔有什么特别的吗？”
顾初走在园区里，打电话给徐警官，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有韩鸣之前的警告，她也不敢再用工作手机加徐警官的微信。
有韩双颜和黄毛这样轮番骚扰，她不敢拿出私人手机，也不敢轻易联系徐警官。
逃离的希望就在眼前，却偏偏有两只苍蝇拦着！
顾初思索一会，给郭西川发微信：“语音1？”
另一边，郭西川从顾初那边知道了一切后，挂了语音，也试着打电话给徐警官，没打通。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却被经纪人一把拦住。
“马上出发去拍摄了，你去哪里？”
“警察局。”郭西川匆匆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你来得正好。去跟拍摄组沟通下，延后一个小时。不行就毁约赔钱。你来处理。”
郭西川出了名敬业，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不会拖慢一点工作进度。今天是怎么了？李哥又是惊讶又是着急，一下子挡住他。听他讲了前因后果，李哥直皱眉头：“你放弃金九的三大刊封面就算了，赔多少钱我就不说了。你跑去替她报警，被人知道了，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郭西川：“你知道我不在乎这种形象。”
李哥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而且，郭西川又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他稍微缓和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报警这种小事，你也没必要亲自去吧！要不，你先去现场，我让小南去报警。总行了吧？”
郭西川半信半疑：“你赞成我去报警？”
“赞成，怎么不赞成？人命关天的事！”李哥见他松动了，急忙招手喊来助理小南，让他戴好帽子口罩，别让人认出他。“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小南吧！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了。”
郭西川这才把手机递给了小南。
“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保姆车平稳地朝着市区驶去。
经纪人用眼角余光觑了郭西川一眼，见他半躺着闭目养神，悄悄给小南发信息：“不要报警，别给自己惹麻烦。哄哄他就行了。”
到了摄影棚门外，经纪人先下了车，跟摄影师沟通了些细节。
他回头一看，郭西川不见了。
郭西川一路飞车，来到了公安局反诈中心。他坐在等候室的时候不自觉地拉扯下了帽子和口罩，避开旁人围观的目光。
当他终于见到徐警官的时候，他匆匆跟徐警官一握，便急切地说：“徐警官，顾初让我来找你。”
徐警官惊讶地抬头：“你知道她？”他略一思索：“你能联系上她吗？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我已经找到线人了，或许可以带她离开缅北。”
晚上，顾初躲开了众人的耳目，轻手轻脚出门。
到了楼下，见四处没人注意，赶快跑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地棚，外面包裹着绿网。她抬头看了看，头顶悬挂一节坏了的灯管，白光一闪一闪，风吹起旁边的拦布，她不自觉哆嗦了下。
一接到郭西川的电话，顾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线人的消息吗？”
郭西川：“是。”
顾初难以掩饰脸上的笑容：“好，我就知道……”她在这工地里激动地走来走去：“徐警官怎么说，我要怎么联系那线人？具体是什么时间地点，快告诉我。”
郭西川沉默一会：“线人说，只能带走一个。”
顾初的笑容一僵。她刚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又坠入谷底。她只能压制自己的失望：“早猜到了，谢谢你。”
“徐警官还在找新的线人，一定会救你姐姐的。”他几乎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又感同身受地心疼她的处境，低声说：“你……你别太难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告诉我。”
顾初捏紧了手机，因为过分用力，指骨几乎泛白。那些情绪逐渐被她压下，她心里有了计划，下定了决心：“你这是客套话吗？”
郭西川：“真心话。”
“我需要一笔钱。”
郭西川想也不想就说：“可以。”
两人聊了一会，她从郭西川那边得到了线人的联系方式后，就挂了电话。
顾初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父母离异那段时间。她不愿意跟着脾气火爆的爸爸，又没办法要姐姐牺牲，就一个人半夜跑出去哭，冻得小手冰冷。姐姐披着大衣出来找她，搓着她的手，心疼不已。“你不愿意去。正好，我想去！我要去当大小姐，享受生活。”
后来，姐姐跟了爸爸，确实衣食无忧，但无论姐姐怎么努力隐藏，顾初还是能发现姐姐手臂上累累的伤痕。这些本该是她来承受的……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顾初下楼假装散步，见没人，就走到一排废弃信箱处。这些信箱大多是用来做些黑市交易，有些年头了，外层布满了斑驳的暗红铁锈痕迹。
她左顾右盼，才打开了35号信箱，里面中央只摆了一个极小的药瓶。
随后，她就来到了一家园区里唯一一家老式发廊。那染得五颜六色的发型师正在看杂志，听见动静，回头看她一眼。
顾初大步走进来：“染发。”
发型师用鸡毛掸子甩了几下椅子，见她粉红色的头发已经露出发根来，随口问：“补色？”
“染黑。”顾初不理会他的惊讶，坐下了，把头发一撩，拿出江渐容的照片给他看：“剪成这样。”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步。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韩鸣的办公室门。韩鸣见她戴了一顶鸭舌帽，头发全塞在帽子里：“最近怎么喜欢这打扮。”
顾初直奔正题：“我要见我姐姐，不是视频，是真人。”
韩鸣抬头望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大老板说了，没有进账，就不能……”
“我有。”顾初将手机放在韩鸣的桌上。韩鸣拿起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抬头看向顾初。顾初笑着说：“刚进账，十万。”
“嗯。”韩鸣纵容点头，看她伸长脖子看他手机，又笑说：“隔这么远，能看得见吗？过来点。”
顾初洗了下手，一把拉近了椅子，凑近韩鸣。
霎时间，韩鸣的鼻腔萦绕一股属于女人的淡香。他低头一看，见她整个人毫不客气地凑到他身前，甚至有几分把他挤开的意思。那长发轻蹭着他的衬衫，这姿势其实挺暧昧的，但她一无所觉，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那手机屏幕上。
他暗自一笑。
“她怎么还没出来？”顾初略有点焦急，一抬头，就碰上了韩鸣的视线。她一问，他竟然转开了目光，没直视她。她越发觉得大事不好：“你是不是把她丢到后山了？”
“没有。”韩鸣无奈一笑，把手机递给她：“自己拿着看吧。”
顾初巴不得，立刻抱着手机看。
等了一会，终于见到姐姐。灯光敞亮，屋子不大，但看得出来，江渐容行动自由，而且她脸色不错，容光焕发，看来是没饿着。
顾初这才大大松口气。两人简单聊了一会，也不敢多聊别的，知道姐姐安全，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放心了吧？”韩鸣拿回手机，在她旁边坐下：“吃饭吧。”
顾初这一下连笑容都显得真心了许多：“好！”
韩鸣看她笑得开心，也不自觉笑了。
顾初放下心头大石，便开始着手写新剧本。曲线救国，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大老板的目标只是赚一千万，哪怕客户是一只丧尸，她想大老板也并不会太介意。
顾初望着那支旧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支笔带来的巨大好处，以及随之而来的越来越猛烈的副作用。
她将它重新放回笔盒里，随手拿起另一支新笔，坚决地写了起来。然而，直到时钟敲过三点，她手里多了一堆让人不满意的废稿。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她快要被逼到绝境，黔驴技穷。
她起身将门反锁，拿出了私人手机，见徐警官在她锲而不舍的催促下，终于发来了一条“吃好了吗？”的微信。
她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这应该是有新消息了。
门外，突然响起猛烈的敲门声。顾初只得暂时将私人手机藏好，起身去开门。
“怎么又来了？”顾初一开门，果然是黄毛和韩双颜站在门外，推着一个下午茶来了。她不耐烦地走进书房。“我没让你们过来，你们还一天三遍过来干什么？”
黄毛也跟着进门，讨好地搓搓手：“我们是你的助理嘛。当然要负责好您的衣食住行。今天的晚餐也安排好了，都是刚到的新鲜食材……”
醉翁之意不在酒。顾初随手拿了一块饼干吃了：“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她一抬头，见韩双颜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直看着桌上的旧笔。
“看什么？”顾初反应迅速，将旧笔装进口袋。“给我烤曲奇去。我要你韩双颜亲手烤的。”
“烤曲奇？”韩双颜皱眉，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样，撇开头：“我不会。”
“不会就更好了，慢慢学。我要巧克力和蔓越莓味。顺便把我房间打扫一下。”顾初丢下一句，大步走开。
韩双颜望着她的背影，又重新将目光落在那空空的笔盒上。
“这支笔有什么特别的吗？”
顾初走在园区里，打电话给徐警官，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有韩鸣之前的警告，她也不敢再用工作手机加徐警官的微信。
有韩双颜和黄毛这样轮番骚扰，她不敢拿出私人手机，也不敢轻易联系徐警官。
逃离的希望就在眼前，却偏偏有两只苍蝇拦着！
顾初思索一会，给郭西川发微信：“语音1？”
另一边，郭西川从顾初那边知道了一切后，挂了语音，也试着打电话给徐警官，没打通。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却被经纪人一把拦住。
“马上出发去拍摄了，你去哪里？”
“警察局。”郭西川匆匆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你来得正好。去跟拍摄组沟通下，延后一个小时。不行就毁约赔钱。你来处理。”
郭西川出了名敬业，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不会拖慢一点工作进度。今天是怎么了？李哥又是惊讶又是着急，一下子挡住他。听他讲了前因后果，李哥直皱眉头：“你放弃金九的三大刊封面就算了，赔多少钱我就不说了。你跑去替她报警，被人知道了，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郭西川：“你知道我不在乎这种形象。”
李哥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而且，郭西川又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他稍微缓和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报警这种小事，你也没必要亲自去吧！要不，你先去现场，我让小南去报警。总行了吧？”
郭西川半信半疑：“你赞成我去报警？”
“赞成，怎么不赞成？人命关天的事！”李哥见他松动了，急忙招手喊来助理小南，让他戴好帽子口罩，别让人认出他。“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小南吧！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了。”
郭西川这才把手机递给了小南。
“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保姆车平稳地朝着市区驶去。
经纪人用眼角余光觑了郭西川一眼，见他半躺着闭目养神，悄悄给小南发信息：“不要报警，别给自己惹麻烦。哄哄他就行了。”
到了摄影棚门外，经纪人先下了车，跟摄影师沟通了些细节。
他回头一看，郭西川不见了。
郭西川一路飞车，来到了公安局反诈中心。他坐在等候室的时候不自觉地拉扯下了帽子和口罩，避开旁人围观的目光。
当他终于见到徐警官的时候，他匆匆跟徐警官一握，便急切地说：“徐警官，顾初让我来找你。”
徐警官惊讶地抬头：“你知道她？”他略一思索：“你能联系上她吗？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我已经找到线人了，或许可以带她离开缅北。”
晚上，顾初躲开了众人的耳目，轻手轻脚出门。
到了楼下，见四处没人注意，赶快跑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地棚，外面包裹着绿网。她抬头看了看，头顶悬挂一节坏了的灯管，白光一闪一闪，风吹起旁边的拦布，她不自觉哆嗦了下。
一接到郭西川的电话，顾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线人的消息吗？”
郭西川：“是。”
顾初难以掩饰脸上的笑容：“好，我就知道……”她在这工地里激动地走来走去：“徐警官怎么说，我要怎么联系那线人？具体是什么时间地点，快告诉我。”
郭西川沉默一会：“线人说，只能带走一个。”
顾初的笑容一僵。她刚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又坠入谷底。她只能压制自己的失望：“早猜到了，谢谢你。”
“徐警官还在找新的线人，一定会救你姐姐的。”他几乎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又感同身受地心疼她的处境，低声说：“你……你别太难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告诉我。”
顾初捏紧了手机，因为过分用力，指骨几乎泛白。那些情绪逐渐被她压下，她心里有了计划，下定了决心：“你这是客套话吗？”
郭西川：“真心话。”
“我需要一笔钱。”
郭西川想也不想就说：“可以。”
两人聊了一会，她从郭西川那边得到了线人的联系方式后，就挂了电话。
顾初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父母离异那段时间。她不愿意跟着脾气火爆的爸爸，又没办法要姐姐牺牲，就一个人半夜跑出去哭，冻得小手冰冷。姐姐披着大衣出来找她，搓着她的手，心疼不已。“你不愿意去。正好，我想去！我要去当大小姐，享受生活。”
后来，姐姐跟了爸爸，确实衣食无忧，但无论姐姐怎么努力隐藏，顾初还是能发现姐姐手臂上累累的伤痕。这些本该是她来承受的……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顾初下楼假装散步，见没人，就走到一排废弃信箱处。这些信箱大多是用来做些黑市交易，有些年头了，外层布满了斑驳的暗红铁锈痕迹。
她左顾右盼，才打开了35号信箱，里面中央只摆了一个极小的药瓶。
随后，她就来到了一家园区里唯一一家老式发廊。那染得五颜六色的发型师正在看杂志，听见动静，回头看她一眼。
顾初大步走进来：“染发。”
发型师用鸡毛掸子甩了几下椅子，见她粉红色的头发已经露出发根来，随口问：“补色？”
“染黑。”顾初不理会他的惊讶，坐下了，把头发一撩，拿出江渐容的照片给他看：“剪成这样。”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步。
顾初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韩鸣的办公室门。韩鸣见她戴了一顶鸭舌帽，头发全塞在帽子里：“最近怎么喜欢这打扮。”
顾初直奔正题：“我要见我姐姐，不是视频，是真人。”
韩鸣抬头望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大老板说了，没有进账，就不能……”
“我有。”顾初将手机放在韩鸣的桌上。韩鸣拿起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抬头看向顾初。顾初笑着说：“刚进账，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