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亭中夜谈（一）
下朝之后，萧敬轩便径直前往了驿站，没有停留。
张胜和凉国公都没有出席朝会，朝堂上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也就没有和其他人寒暄的必要。
回到驿站后，萧敬轩带着亲卫家眷，来到了国公府。
刚到府门口，凉国公府便大开中门，大管事福伯亲自在门口迎接。
说实话，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以前，作为国公府的庶子，在府里颇为委屈，哪受到过这种礼遇。
国公府的规矩很大，萧敬轩先带着颜姝儿跟着福伯去见国公和夫人。亲卫自然有其他人去安排。
来到内院，萧敬轩见到了国公和夫人。
萧敬轩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被现实磨掉了菱角。
萧敬轩牵着颜姝儿跪在了国公面前，恭敬的说道：“儿子（贱妾）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
国公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面色有些复杂，说道：“起来吧。”
等二人起来后，国公看了看颜姝儿，说道：“以后不要自称什么贱妾，过几天，我会向皇上给你求个恩典，算是平妻。”
淡淡的几句话，却让颜姝儿开心坏了。欣喜的谢过国公。
看到儿媳如此懂礼，国公很是欣慰，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不愧是崔曦文教出来的，以后，你们二人要和和睦睦，才能家庭兴旺。退下吧，轩儿，带着姝儿去见见你娘，晚上，过来吃个饭。”
得到父亲允许后，萧敬轩才带着颜姝儿退出了房间，然后又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母亲的院子。
见到云娘后，萧敬轩很是激动。连忙拉着颜姝儿跪在母亲面前，说道：“不孝子给母亲大人请安，多年未能伺候母亲，还望母亲勿怪。”
云娘赶紧扶起两人，眼中泪花闪动，嘴里不停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就拉着两人来到客厅坐下。
其实，萧敬轩不应该称呼云娘为母亲的，萧敬轩的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国公夫人，只是萧敬轩从小就这么叫，倒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和母亲寒暄了半天，管家便来请萧敬轩去参加家宴。
母亲也在出席之列。
到了膳厅后，萧敬轩一看，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女眷一桌，在里面的小厅，男眷一桌，在外厅。
外厅就两个人吃饭，国公和萧敬轩。
内厅人就多了，祖母，夫人，云娘，还有萧敬业的妻子，两岁儿子，老三萧敬棠的生母，妻子，最后还有颜姝儿。
一旁的女使给国公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萧敬轩倒了一杯。国公举起杯，喝了下去，便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到国公动了筷子，内厅的女眷和萧敬轩才敢动筷子。
这场饭吃的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吃完饭，国公看了看萧敬轩，说道：“陪我走走。”
说完便离开了膳厅。萧敬轩赶紧起身跟上。
等到两人离开整个膳厅的气氛才有所好转，不在那么压抑。
两人来到花园的凉亭。此时已是秋天，早晚还是有着冷的。
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国公背着手，整个人背朝萧敬轩，望着亭边的池塘。
“轩儿，今天朝会精彩吗？”
“儿子刚到京师，也是第一次参加朝会，所以什么都觉得新奇。”
听到萧敬轩的话后，国公才转过身，看向萧敬轩，说道：“京师虎狼之地，你之前不愿意，所以我拼命的压制着不让你回京，如今，我压不住了，在京师，你一切小心。”
萧敬轩拱手说道：“父亲，儿子既然回到京师了，还请父亲解惑。”
“想清楚了，有的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只要你不问，我不说，所有人都可以继续去装糊涂？”
“儿子想知道，也做好了知晓的准备。”
国公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告诉你。”
说完看了看四周，说道：“清场，我不希望有人听到我们父子的谈话。”
只听四周响起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不过，萧敬轩没有感觉到惊讶。以自己的武功，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的四周，有高手在保护。
父亲看着萧敬轩平静的脸，自嘲的笑了笑：“我以前也没有想到会需要别人的保护。”
“说个故事，那时还是先帝在位时，我父亲身为凉国公，凉州都督，上柱国，手里有着威震天下的二十万凉州铁骑。当时，我也不差，当时我也是军中有名的少年将军。
当时，我和张胜，闵阳侯等等一众都跟随着当时的九皇子，现在的陛下。
不过，当时的陛下没有表露出争帝的野心，我们也是兴趣相投才聚在一起的。
后来，你祖父更是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他。
你知道我们这些重臣，一般是不愿意轻易在皇子中站队的。
要不是当时九皇子表示自己无意帝位，我父亲又如何会联姻。
哼，谁知，九皇子啊，陛下啊，你藏的真的好深，后来，九皇子加入夺位，一下子将凉国公府拉入了漩涡。
先帝何其雄才大略，怎能容忍手握重兵的重臣擅自站队。
当时，凉国公府也是危机重重啊。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稍有不慎，满族皆灭啊。
后来，先帝病危，当时，九皇子在夺嫡中，优势不显，而凉国公府虽然权重，但是，主要势力在边关。
于是，九皇子便求到了当时在卫军中有些势力的独孤家。
不过，独孤家当时提出了一个条件。”
说道这里，国公回头看了看脸色大变的儿子，继续说道：“当时，独孤家的条件便是正妻之位，宫禁之权。
当时的九皇子为了帝位，抛弃了当时对他忠心耿耿的凉国公府，将我小妹给软禁起来，并对外称我妹病危。
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独孤家的嫡女。
呵呵，当时，九皇子还骗我说什么权宜之计，后来，他终于夺位成功了，独孤家也赌赢了，不光得到了后位，还成功的拿下了金吾卫的指挥权。掌握了宫禁。
为了九皇子，我在夺位之战中，身受重伤，武功更是被废。成为了废人。
我凉国公府也算是为九皇子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你知道吗，为了保住我妹妹的命。
我父亲亲上独孤家，以裁军为条件，将我妹妹接回家中。
当时，我妹妹已经有了身孕，可惜，因为被休，又被外界说是疯子，再加上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将凉国公府陷入险境，在生下一个孩子后，便郁郁而终。
临终前，妹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苦苦哀求父亲，要父亲保这孩子一命。
于是，父亲大力裁撤凉州铁骑，凉州铁骑被分拆，一个不留。
父亲更是辞去了上柱国，凉州都督封诸多职位。花了众多代价，才让独孤家，让我们效忠的九皇子同意。
让那个孩子以庶子的名义活下来。”
说完这些，国公看着已经有点奔溃的萧敬轩继续说道：“不过，有道是天道好轮回，当时，其他几位皇子虽然夺位失败，可是朝中势力依旧强大，再加上独孤家日益跋扈。皇帝的权威大受影响。
无奈之下，皇帝又发动了伐燕之战，本想通过伐燕，来确定自己的权威，可谁知，伐燕失败了。
面对岌岌可危的皇权，这位皇帝，无奈之下，求道了父亲头上，
而父亲为了重整凉国公府的权势，无奈拖着病体，披甲上阵，对抗当时的蛮族入侵。
最终，我父以他的命，夺回了凉州铁骑的名号，也夺回了尊严。”
说道这里，凉国公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给过你选择，本来，我打算让你平凡的过一生，可惜，你没选这条路。”
萧敬轩此时心情有点复杂，有点矛盾，看了看凉国公，用讽刺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选择吗？这是你为我挑的选择吧！”
看到萧敬轩如此说，凉国公没有惊讶，平静的说道：“不错，是我逼你选的，你母亲临死前求我，求我庇护你，让你一生无忧，不在入那皇家。
呵呵，天真，我妹妹真傻，她是正妻，你也就是嫡子，没有权势的庇佑，你连活着都难，还谈什么一生无忧。”
萧敬轩看着凉国公，语气有点冷漠，说道：“哼，从我学武开始，包括后面从军，应该都是你的安排，我就奇怪，作为凉国公府的嫡子，怎会惧怕战场，怎会从马上摔下来。”
看到萧敬轩的质问，凉国公说道：“差不多吧，不过，崔曦文之所以授你真传，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母亲。
当年，你母亲与崔曦文有恩，所以，崔曦文才会听我劝说，才会授你真传。
其余的，都是我安排的。”
萧敬轩此时真的有些奔溃。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着迷茫的萧敬轩，凉国公有些不忍，但是，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萧敬轩慢慢恢复平静。
凉国公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年轻时的样子吗？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你知道凉州吗？你在凉州待过吗？”
说道这里，国公叹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激动。
张胜和凉国公都没有出席朝会，朝堂上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也就没有和其他人寒暄的必要。
回到驿站后，萧敬轩带着亲卫家眷，来到了国公府。
刚到府门口，凉国公府便大开中门，大管事福伯亲自在门口迎接。
说实话，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以前，作为国公府的庶子，在府里颇为委屈，哪受到过这种礼遇。
国公府的规矩很大，萧敬轩先带着颜姝儿跟着福伯去见国公和夫人。亲卫自然有其他人去安排。
来到内院，萧敬轩见到了国公和夫人。
萧敬轩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被现实磨掉了菱角。
萧敬轩牵着颜姝儿跪在了国公面前，恭敬的说道：“儿子（贱妾）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
国公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面色有些复杂，说道：“起来吧。”
等二人起来后，国公看了看颜姝儿，说道：“以后不要自称什么贱妾，过几天，我会向皇上给你求个恩典，算是平妻。”
淡淡的几句话，却让颜姝儿开心坏了。欣喜的谢过国公。
看到儿媳如此懂礼，国公很是欣慰，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不愧是崔曦文教出来的，以后，你们二人要和和睦睦，才能家庭兴旺。退下吧，轩儿，带着姝儿去见见你娘，晚上，过来吃个饭。”
得到父亲允许后，萧敬轩才带着颜姝儿退出了房间，然后又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母亲的院子。
见到云娘后，萧敬轩很是激动。连忙拉着颜姝儿跪在母亲面前，说道：“不孝子给母亲大人请安，多年未能伺候母亲，还望母亲勿怪。”
云娘赶紧扶起两人，眼中泪花闪动，嘴里不停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就拉着两人来到客厅坐下。
其实，萧敬轩不应该称呼云娘为母亲的，萧敬轩的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国公夫人，只是萧敬轩从小就这么叫，倒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和母亲寒暄了半天，管家便来请萧敬轩去参加家宴。
母亲也在出席之列。
到了膳厅后，萧敬轩一看，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女眷一桌，在里面的小厅，男眷一桌，在外厅。
外厅就两个人吃饭，国公和萧敬轩。
内厅人就多了，祖母，夫人，云娘，还有萧敬业的妻子，两岁儿子，老三萧敬棠的生母，妻子，最后还有颜姝儿。
一旁的女使给国公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萧敬轩倒了一杯。国公举起杯，喝了下去，便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到国公动了筷子，内厅的女眷和萧敬轩才敢动筷子。
这场饭吃的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吃完饭，国公看了看萧敬轩，说道：“陪我走走。”
说完便离开了膳厅。萧敬轩赶紧起身跟上。
等到两人离开整个膳厅的气氛才有所好转，不在那么压抑。
两人来到花园的凉亭。此时已是秋天，早晚还是有着冷的。
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国公背着手，整个人背朝萧敬轩，望着亭边的池塘。
“轩儿，今天朝会精彩吗？”
“儿子刚到京师，也是第一次参加朝会，所以什么都觉得新奇。”
听到萧敬轩的话后，国公才转过身，看向萧敬轩，说道：“京师虎狼之地，你之前不愿意，所以我拼命的压制着不让你回京，如今，我压不住了，在京师，你一切小心。”
萧敬轩拱手说道：“父亲，儿子既然回到京师了，还请父亲解惑。”
“想清楚了，有的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只要你不问，我不说，所有人都可以继续去装糊涂？”
“儿子想知道，也做好了知晓的准备。”
国公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告诉你。”
说完看了看四周，说道：“清场，我不希望有人听到我们父子的谈话。”
只听四周响起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不过，萧敬轩没有感觉到惊讶。以自己的武功，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父亲的四周，有高手在保护。
父亲看着萧敬轩平静的脸，自嘲的笑了笑：“我以前也没有想到会需要别人的保护。”
“说个故事，那时还是先帝在位时，我父亲身为凉国公，凉州都督，上柱国，手里有着威震天下的二十万凉州铁骑。当时，我也不差，当时我也是军中有名的少年将军。
当时，我和张胜，闵阳侯等等一众都跟随着当时的九皇子，现在的陛下。
不过，当时的陛下没有表露出争帝的野心，我们也是兴趣相投才聚在一起的。
后来，你祖父更是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他。
你知道我们这些重臣，一般是不愿意轻易在皇子中站队的。
要不是当时九皇子表示自己无意帝位，我父亲又如何会联姻。
哼，谁知，九皇子啊，陛下啊，你藏的真的好深，后来，九皇子加入夺位，一下子将凉国公府拉入了漩涡。
先帝何其雄才大略，怎能容忍手握重兵的重臣擅自站队。
当时，凉国公府也是危机重重啊。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稍有不慎，满族皆灭啊。
后来，先帝病危，当时，九皇子在夺嫡中，优势不显，而凉国公府虽然权重，但是，主要势力在边关。
于是，九皇子便求到了当时在卫军中有些势力的独孤家。
不过，独孤家当时提出了一个条件。”
说道这里，国公回头看了看脸色大变的儿子，继续说道：“当时，独孤家的条件便是正妻之位，宫禁之权。
当时的九皇子为了帝位，抛弃了当时对他忠心耿耿的凉国公府，将我小妹给软禁起来，并对外称我妹病危。
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独孤家的嫡女。
呵呵，当时，九皇子还骗我说什么权宜之计，后来，他终于夺位成功了，独孤家也赌赢了，不光得到了后位，还成功的拿下了金吾卫的指挥权。掌握了宫禁。
为了九皇子，我在夺位之战中，身受重伤，武功更是被废。成为了废人。
我凉国公府也算是为九皇子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你知道吗，为了保住我妹妹的命。
我父亲亲上独孤家，以裁军为条件，将我妹妹接回家中。
当时，我妹妹已经有了身孕，可惜，因为被休，又被外界说是疯子，再加上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将凉国公府陷入险境，在生下一个孩子后，便郁郁而终。
临终前，妹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苦苦哀求父亲，要父亲保这孩子一命。
于是，父亲大力裁撤凉州铁骑，凉州铁骑被分拆，一个不留。
父亲更是辞去了上柱国，凉州都督封诸多职位。花了众多代价，才让独孤家，让我们效忠的九皇子同意。
让那个孩子以庶子的名义活下来。”
说完这些，国公看着已经有点奔溃的萧敬轩继续说道：“不过，有道是天道好轮回，当时，其他几位皇子虽然夺位失败，可是朝中势力依旧强大，再加上独孤家日益跋扈。皇帝的权威大受影响。
无奈之下，皇帝又发动了伐燕之战，本想通过伐燕，来确定自己的权威，可谁知，伐燕失败了。
面对岌岌可危的皇权，这位皇帝，无奈之下，求道了父亲头上，
而父亲为了重整凉国公府的权势，无奈拖着病体，披甲上阵，对抗当时的蛮族入侵。
最终，我父以他的命，夺回了凉州铁骑的名号，也夺回了尊严。”
说道这里，凉国公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给过你选择，本来，我打算让你平凡的过一生，可惜，你没选这条路。”
萧敬轩此时心情有点复杂，有点矛盾，看了看凉国公，用讽刺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选择吗？这是你为我挑的选择吧！”
看到萧敬轩如此说，凉国公没有惊讶，平静的说道：“不错，是我逼你选的，你母亲临死前求我，求我庇护你，让你一生无忧，不在入那皇家。
呵呵，天真，我妹妹真傻，她是正妻，你也就是嫡子，没有权势的庇佑，你连活着都难，还谈什么一生无忧。”
萧敬轩看着凉国公，语气有点冷漠，说道：“哼，从我学武开始，包括后面从军，应该都是你的安排，我就奇怪，作为凉国公府的嫡子，怎会惧怕战场，怎会从马上摔下来。”
看到萧敬轩的质问，凉国公说道：“差不多吧，不过，崔曦文之所以授你真传，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母亲。
当年，你母亲与崔曦文有恩，所以，崔曦文才会听我劝说，才会授你真传。
其余的，都是我安排的。”
萧敬轩此时真的有些奔溃。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着迷茫的萧敬轩，凉国公有些不忍，但是，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萧敬轩慢慢恢复平静。
凉国公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年轻时的样子吗？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你知道凉州吗？你在凉州待过吗？”
说道这里，国公叹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