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必须死

    蔡根一直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虽然有点愚孝,但是那也是孝道。

    “小田,你是因为爸爸让你丢脸了,你才自杀的吗?”

    这样的结论明显让田玲玲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他以为能够伤害到我,他以为能够败坏我的名声,他错了,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名声?我想得通,我理解爸爸,虽然他做的事情不光彩,即使全世界的人都鄙视他,他也是我最好的爸爸。不过我那个恶毒的男同学却提醒了我,我必须死。”

    这个小姑娘想问题的角度没毛病,这心智比一般大人都成熟,那想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必须死呢?

    “我不怨恨父母,我不怕他们做不光彩的事情,我不因我生在一个不够富裕的家庭而自卑,爸爸妈妈为了我倾其所有,没有一丝保留,我是幸运的,我遇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父母。

    我心疼父母,我每天都不敢睡觉,我每天都害怕听不到,爸爸进门的声音,只有爸爸进门了,无论拿不拿烧鸡,我才能安心入睡。

    爸爸妈妈穷怕了,他们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这样的事情不会停止的,我上了大学怎么样?我找到工作怎么样?

    他们还是会继续做那样的事情,然后就是不断的铤而走险,不断的去讹钱,直到有一天真出事,就追悔莫及。”

    说到这里,蔡根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个小姑娘,是为了爸妈才跳楼的吗?那就有点,怎么说呢?哎。

    “一切的根源是因为我,因为我上学才欠那么多债,因为补课才花那么多钱,

    想要让我的爸妈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必须死,

    我不能不死,我要是不死,我爸爸早晚死在碰瓷的路上,所以我必须死。

    我死了,学校会赔一笔钱给爸爸妈妈,足够还清债务,再买一个房子,幸福的,无压力的活下去,算是我作为女儿,报答他们养育之恩的唯一方式,所以我必须死。”

    田玲玲每说一次,我必须死,都像一柄大锤,打在蔡根的心上?

    孩子太上进?父母太伟大?碰瓷太容易?家庭太平庸?补课太昂贵?王思太恶毒?老师太武断?

    以蔡根的能力,分辨不出,到底是那一个逼死了田玲玲。

    死都死了,什么原因能有多重要?反正因为什么都不该死,小姑娘太刚烈了,太极端了。

    父母极端的爱,换来了小姑娘极端的报答,哎。

    蔡根听完了田玲玲的诉说,期间没有抽烟,直到听完了,才点上一颗烟。

    还有好多事情你没做过,

    你没去看过大海的波澜壮阔,你没体会过山峰的雄壮巍峨,你没有经历过爱情的花好月圆

    太多太多事情了,你都没做过,你做过什么?你只做过题,永无止境的题。

    淡淡的说,

    “大叔,听我说了这么多,我不是一个好人吧?”

    蔡根实在不好回答,自杀为了讹学校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这个很挑战普世价值观。

    “小田,死都死了,好坏还有关系吗?”

    田玲玲是个例外,烟雾飘荡在她清纯的脸上,很好看,很冷艳,

    “我在书上看到的,若有众生,不孝父母,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我这自杀了,没有给爸妈养老送终,也算是不孝顺父母吧。”

    这个不好界定吧?蔡根也不是很懂,不过随即想到谢不安跟自己说的,

    “小田,我听昨天那个下面的办公人员说,钱到位,就行。”

    田玲玲表现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蔡根想到了那个王思同学,继续问,

    “你要报复你的那个男同学吗?他说他梦见你要掐死他。”

    一股笑意出现在田玲玲的脸上,笑得很灿烂,灵真的都很情绪化。

    “我刚死两天,哪有那个能力呀。我没有去他梦里,那是他自己心里有愧,该。要是因为这个,能赔我妈妈点钱就好了。”

    看一杯果汁已经喝完了,蔡根又去做了一杯甜橙的,递给了田玲玲。

    田玲玲喝了一口,很满足,直接开始扎蔡根的心,

    “大叔,你家果汁真好喝,不愧卖6元一杯。不过有几个高中生喝得起?难怪你生意不好。”

    小孩就是小孩,说话一点也不委婉,成本都快4元了,那是原汁,又不是廉价工业粉冲的,蔡根转换话题,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洒脱,田玲玲无所谓的说,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阴间当个孤魂野灵吧,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突然想到谢不安说的仁心,只要有了仁心,就可以直接投胎了,不用受那么多苦了,随口说到,

    “你要是有仁心就好了,可以直接投胎”

    话说到一半,异变突生,仁心从蔡根的嘴里变成了两个金字,印到了田玲玲的胸口,就像是一个广告字一样,发着金光。

    吓得田玲玲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两个字慢慢的隐入身体,即使在表面消失不见,胸口还是发着金光,瞪着蔡根,

    “大叔,你是神仙吗?你给了我仁心?我现在可以去投胎了?”

    蔡根也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法从口出吗?吐字成金?

    “你怎么知道你可以去投胎了?下面给你打电话了吗?”

    田玲玲还是盯着蔡根,鞠了一个躬,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打开门就走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不给句解释就走吗?蔡根郁闷的点上一颗烟,抽了一口,就按灭了,现在的情况,抽烟已经不能缓解心头的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