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 人心

    楚闻松回来的时候是夜里三点多钟,苏忆安还瞪着眼珠子没有睡着。

    “任嫂子家出什么事了?”

    “老嬷嬷把煤球炉子搬到了房间门口,一家人都中毒了。”

    “啊?”苏忆安惊呼一声:“严重吗?”

    “任连长一家三口都没有危险了,就是老嬷嬷要严重一些,命能保住。”

    “前几天我还和相云嫂子说,用煤球炉子注意一点,干万不能放在房间内,怎么就不听呢?”

    “有可能是老嬷嬷自作主张,炉子就在她的房门口,所以她中毒也最重。”

    老嬷嬷有好事都先想着自己,没想到这次出事了。

    “医院里有人守着,我就回来了,明天还得回营区,先睡吧。”

    楚闻松回来,苏忆安才安心了一些,慢慢地睡着了。

    起床号,苏忆安没听见,连楚闻松悄悄地走了,她也没听见。

    白红梅也没有打搅她,做好了饭等着。

    直到楚闻松回来吃早饭。

    楚闻松小声问:“妈,忆安一直没起?”

    “嗯,我都看了好几次了,睡的跟个猪一样。”

    “让她睡吧,难得能睡到这个时候,晚上一直睡的不踏实。”

    直到东邻居任连长一家三口回来,苏忆安才醒。

    实际上是两口子的争吵声把她吵醒了。

    真搞不明白,死里逃生不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吗?有什么好吵的?

    “我去看看。”白红梅是热心肠,两家的女人关系不错,听见了怎么可能装听不见啊?

    时间不大,白红梅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王相云母子。

    “怎么了?这是?”

    王相云呜咽着说:“任百康不是人,他是畜生。”

    苏忆安还从来没见过王相云这副样子,任连长虽然有些愚孝,但王相云一直在将就,争执几句是有的,大的争吵几乎没有。

    没理由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任百康反而不是人了。

    白红梅颇为无奈地说:“可能是心急了,口不择言,你别太往心里去,身子正虚着呢。”

    王相云肯定想了很多,越想越委屈,后面放声大哭。

    拥军依偎在妈妈怀里,哭着给妈妈擦眼泪。

    白红梅吓了一跳,苏忆安还怀着孕,这么哭不合适吧?

    “忆安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你别吓着她。”

    王相云是个听劝的,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白红梅端了温水,让她母子洗洗脸。

    “妈,早上的饭还有吗?先让嫂子和拥军垫垫肚子。”

    从个人感情上来讲,苏忆安是心疼王相云的,她本身性格很好,不争不抢只羡慕不嫉妒。自从苏忆安搬过来,两人处的很好,对苏忆安多有照拂。

    “有有有。”

    早饭是疙瘩汤,还剩了不少,白红梅添了把火,热了热。

    从食堂打的二合面大包子,还剩了一个。

    王相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拥军回家做,怎么能和忆安妹子争吃的。”

    王相云的身子虚,走路还发飘,别说做饭了,怕是烧口热水都难。

    “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肚子里有饭了,才有力气了回家争理去!你不心疼自个,也不心疼儿子吗?”

    提起这唯一的儿子,王相云心思开阔了,余生,为了孩子好好活。

    娘俩狼吞虎咽的吃完饭,白红梅又让她们去她的房间睡一觉,补充补充精神。

    “妈,任连长怎么不是人了?把嫂子气成这样?”

    “还是听她自己怎么说吧,我过去的时候任连长没说话,只有那娘俩哭……拥军他妈不容易,听闻松说昨天晚上要不是她爬出来喊人,另外那三个怎么样还真不敢说。”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冻都上老厚了,特别是凌晨以后,气温更低了。

    王相云能做的都做了,任百康和他妈的命也是王相云救回来的,还有哪里不满意?

    楚闻松中午打了馒头回来,知道王相云母子在,又跑去食堂,多打了几个馒头。

    中午是大白菜煮粉条,把王相云和拥军喊起来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睡。”

    王相云在饭桌上看见了楚闻松,一时情绪上头,说道:“楚营长,我要告状!”

    楚闻松很是淡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告。”

    饭后,白红梅收拾了碗筷,带着拥军回了她的房间,苏忆安也回了,客厅里只留下楚闻松和王相云。

    “楚营长,昨天晚上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我不邀功,我救的是自己男人和孩子,有啥功可邀?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忍受不了的是俺一家三口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任百康就诬蔑我,说我放炉子在他妈门口,故意想害死她。”

    楚闻松骂道:“混蛋,难道他不知道你也差点交代了吗?”

    “他说我跑出来了,这就是我故意想害死他妈的证据。”

    还真是欠揍啊,楚闻松说:“别急,我去看看,肯定给你一个公道。”

    “楚营长我跟你一起去,不能让他随意诋毁我,把教导员也叫上吧,还需要一个证人。”

    楚闻松没异议,反正辛云庭正在休婚假,有时间。

    任百康也虚弱地很,以为自己发几句牢骚(他把这定义为牢骚),媳妇也会和往常一样,一笑置之,该干嘛还干嘛。

    没想到今天媳妇有脾气了,跑了,明知道跑去了隔壁,他也不会低头去喊。

    男人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在男人眼里也是,任百康才不惯着,呆不了多久就回来了,除了他,没人管饭。

    门响了,这不回来了吗?

    “还知道回来啊?是不是除了老孙我,没有人收留你们。”

    楚闻松和辛云庭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都相当难看。

    任百康坐了起来,讪笑道:“营长,教导员。”

    楚闻松说:“今天算是处理私事,嫂子说有话要跟你说,我和教导员做个见证。”

    王相云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两个人身边坐下。

    “你想干什么?”

    任百康语气中带着埋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女人是生怕人家不知道。

    “既然我没有好心眼,对你妈下狠手,那我们就分家吧,你娘俩过,我们娘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