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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徐屿舟上完药,长乐公主心里才好受些。她还将金疮药留了下来,嘱咐徐屿舟每日都要上药。

    上完药,长乐公主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且记挂着还在养伤的太后娘娘,便要回宫去了。

    徐屿舟送她到了门口。

    送走了长乐公主后,门房便告诉徐屿舟,有一位定国公府的小姐,送了一份厚礼来。

    只听到定国公府的名号,徐屿舟便知道是谁送来的。

    他快走几步,往外去。

    门房道“大人,您不看一看送的是什么吗?”

    徐屿舟头也不回地朝着定国公府的方向走了几步,可惜一直没有看到定国公府的马车。

    他站了一会,只好往回走去。

    定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行至半路。

    因着新圣上登基的喜事,大街上人不少。

    人们纷纷左右避让着马车,一人躲避不及,摔在了地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穆清瑜扶着墨竹,才没有摔倒。

    墨竹嗔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不用车夫回答,穆清瑜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了摔倒在地的人。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和枯草一样杂乱,应该是个乞丐。

    “墨竹,给他点银子叫他去找个大夫看一看有没有受伤。”穆清瑜吩咐道。

    “是。”

    墨竹便走出马车外。

    她弯下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那人面朝地躺在地上,只道“我没事。”

    “没事你怎么不起来?”墨竹问道。

    那人没有再说话。

    墨竹看了眼后头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队,她便匆匆丢下一枚银子,急忙回了马车里去。

    直到定国公府的马车离开,那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目光掠过地上的银子时没有片刻停留。

    他踉跄着离开,他前脚刚走,早有人悄悄地将银子捡起来藏在怀里,再悄悄地跑了。

    如若有熟识的人站在他跟前,说不定也不能一下子认出来,他就是前段时日还意气风华,贤王跟前的红人高庭之。

    前段时日,他风风光光离开都城的情形,还有不少人记得。

    谁也没想到,他会悄无声息,和一个流浪汉一样回到都城来。

    他第一次远赴边关,原以为带兵打仗就和兵书里写的一样,只要掌握了计策和谋略,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没想到,战场的残酷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才到边关几天,就被敌军打得连连败退。

    且不知为何,那些将军们根本不听他的命令。他到底还年轻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渐渐地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

    都城里又出了贤王一事,贤王出了事,边关的十万大军悉数归新圣上统领。

    李照的下属接管了十万大军,高庭之更是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他便灰溜溜地回了都城。

    回想起离开那一日的风光,他心里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走到了高家,门口挂着的白布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挂白布,意味着……

    高庭之急忙冲进去,但守门的小厮拦住了他,怒道“哪里来的要饭的?滚开!”

    高庭之拨开长发,露出满是污泥的脸,“是我。”

    那个小厮好不容易才辨认出,这位要饭的竟是他家少爷。

    “少……少爷,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小厮心头大撼。

    “是谁出事了?”高庭之揪着心问。

    “是老爷,”小厮痛道,“老爷想不开……”

    高庭之没有听下去,急忙朝着里头冲去。

    他先到金氏那儿,金氏看着儿子,立刻哭喊起来。

    “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好大的事啊!”金氏哭嚎着,“儿啊,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娘,”高庭之哽咽着道,“爹爹为什么……为什么……”

    “想必是你爹爹受了多年病痛的折磨,死了也是解脱,”金氏捧着高庭之的脸,“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高庭之的出现,立刻减轻了金氏的悲伤。在金氏心中,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些。

    她余生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宝贝儿子。

    “说来话长。”高庭之低下头,不愿再说下去。

    金氏急忙叫下人打水来,她亲自替高庭之擦脸。又命人拿了新衣裳来,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高庭之收拾得干净些了。

    “娘,我想去给爹爹上柱香。”高庭之悲痛地道。

    “去吧去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上完香后别忘了回来。”金氏贴心地道。

    感受到家的温暖,高庭之心中好受了不少。他又和金氏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给高老爷上完香之后,本该回金氏那里去,但高庭之想都没想,径直地回去找杨婉怡。

    一想到杨婉怡和未出世的孩子,高庭之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

    院子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伺候的下人。

    高庭之脸色难看,急忙冲进了屋子里。只见杨婉怡虚弱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他连忙扑到床沿,着急地唤道“婉怡,我回来了,你怎么了?”

    杨婉怡睁开眼,虚弱一笑,“你回来了啊,我没事,就是胃口不好。吃的不多才没精神的。”

    高庭之松了一口气,“为了你的身子,也为了孩子,再怎么样饭都要好好吃。”

    屋子里的桌子上,还摆着送过来的午膳。

    高庭之走过去,离得近了,竟然闻到一股酸臭味。

    他用袖子捂着口鼻,走近一看,桌上的几道菜,有的都已经生了蛆!

    “庭之,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吧。”杨婉怡虚弱地道。

    “好。”高庭之又去拿茶壶,只见茶壶上布满了灰尘,里头空空如也。

    他的心绞着疼,他不在的这段时日,杨婉怡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至于幕后主使之人,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

    偌大一个威武大将军府,除了金氏,谁还会故意刁难杨婉怡?

    高庭之忍着心痛,好生安抚着杨婉怡。

    金氏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高庭之回来。她便派了丫鬟去寻一寻,丫鬟寻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在杨婉怡这寻到了高庭之。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呢。”丫鬟道。

    “跟她说,我不过去了!”高庭之怒吼,将丫鬟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