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南昌守将,攻陷洪都

    贵溪城外一战,金声桓所部全军覆没。

    金声桓带着副将柳同春,孔国治以及俘虏的五干将士,归降明军。

    仅仅两日之后,金声桓带着归顺的五干将士,加上陈德率领的五干骑兵士卒。

    换上清军装备,混在金声桓的队伍之中,出现在南昌东门外。

    朱云飞率领玄甲骑军主力,与定海军的人马,尾随其后,悄然抵达南昌外围。

    因为金声桓的反正,倒也给朱云飞抽出了兵力。

    在从贵溪出发前,朱云飞给广信府方向的袁继咸,下达了支援虎大威,对饶州发起总攻的命令。

    袁继咸帐下的勇卫营,在广信城中有一万人马。

    之前朱云飞就让傅山传令,让虎大威进攻饶州城。

    袁继咸率领勇卫营留守广信,配合他的军事行动。

    现在有金声桓的反正,袁继咸手中的兵马,也就可以独立调动。

    南昌府明初时期叫洪都府,后来改名为南昌府。

    至此开始,南昌府成为江西布政司行省的首府所在。

    此时的南昌城内,仅有五干守军。

    巡抚李翔凤是辽东汉人,隶属汉军镶红旗,曾担任过汉军都统,属于武官转文职。

    眼下南昌城中的五干守军,其中三干人都是金声桓帐下兵马。

    只有负责内城戍卫的两干人马,是辽东的汉军旗人马。

    这支人马由汉军旗的副都统吴执忠,和满清护军参领巴奇兰统率。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南昌外城的各城门守军,都是昔日金声桓帐下的将士在把守。

    这也是金声桓,有自信和把握,能够说降城门守将,给他开城门入城的原因。

    然而,自信满满的金声桓,率军抵达南昌东门外,要求守将宋奎光开门时,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金提督,我未接到军令,不敢擅自开城门,私放你入城,还请你稍后,待我请示李军门之后,再请你入城不迟。”

    宋奎光是江西临川人,十八岁从军戍边辽东。

    崇祯九年,二十八岁的宋奎光,已经升任山海关南协守备。

    哪一年杨嗣昌督师中原,抽调边军入中原征讨李自成。

    宋奎光入杨嗣昌军中效力。

    杨嗣昌被杀后,他随金声桓投入左良玉军中,担任游击将军,之后又升任参将一职。

    年初他追随金声桓归降满清,升任副总兵,出任金声桓的副将,兼南昌守备。

    此人多机智,能够随机应变,平日颇得金声桓倚重和信任。

    但今年以来,金声桓在江西烧杀抢掠,屠戮百姓的举动。

    却让宋奎光对金声桓大为失望,身为一个江西人。

    面对家乡父老的屠杀,他没能劝阻住金声桓的暴行。

    也让他自责愧疚不已,内心之中的他,其实早已经决定,与金声桓分道扬镳。

    “宋奎光,你胆敢拦我入城,你可知道这个后果?”

    金声桓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的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吼道。

    “你给老子等我,待我入城之后,老子定要剥了你的皮。”

    虽然在朱云飞面前,金声桓就像一条狗般,但在昔日的部将面前,他立马张牙舞爪的变身成为了一头饿狼。

    “我们去南门,我倒要看看,老子才离开几日,是不是所有人都反了。”

    东门受阻让金声桓,气的满脸通红。

    但这个时候,为了不暴露目的,他只得咬牙下令,大队人马前往南门入城。

    如今南昌四门各将,皆是金声桓昔日部将。

    他相信定然不是所有人,都敢阻拦他。

    前队往南门前行之际,金声桓策马来到中军的陈德跟前,陪着笑脸道。

    “陈总兵,这个宋奎光就是个死脑筋,他不肯开门,咱们从南门进城。”

    “金将军,你最好别耍花招,你是知道的,太傅的大军,就在身后不远,骑兵一个冲锋就会杀到。”

    “若是南门再进不去,当心你的脑袋。”

    陈德一脸严肃的看着金声桓,不满的警告着他。

    “陈总兵放心,南门守将黄人龙,乃是我结义兄弟黄人龙,他得知我回城,定会第一时间打开城门。”

    金声桓信誓旦旦的回道。

    可结果是当金声桓率军抵达南门外时,却再次遭到拒绝。

    “金声桓你竟然敢私自率军回城,你是要谋反吗?”

    南门城头上,接到东门守将宋奎光汇报的李翔凤,第一时间派布政使迟变龙,赶到南门免了黄人龙守备职务。

    并接替黄人龙把持了南门的兵权。

    见到左布政使迟变龙,金声桓脸色再次一变。

    “迟藩台,我金声桓乃江西提督军务总兵官,率军平叛胜利回城,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金声桓也不是一个善茬,征战沙场二十年的他,机变能力还是有的。

    面对迟变龙的询问,他坦然驳斥道。

    “迟变龙你一个藩台,敢插手我提督府的军务,我看你才是要谋反。”

    “南门守备黄人龙,参将陈芳何在?”

    金声桓平日御下极严,军中将士们都对他畏惧害怕。

    黄人龙这会被软禁在城门下的守备所里,但参将陈芳以及城头上的将士,可都还在城头上。

    面对金声桓这位直属上司,将士们本能的心存敬畏。

    “卑职在。”参将陈芳连忙从城墙上冒出了头。

    “陈芳,我要进城面进李军门,你立即打开城门,否则老子治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金声桓手握马鞭,指着陈芳一声大喝。

    陈芳本能的喊道:“卑职遵命。”

    “打开城门,迎接提督大人入城。”

    “军门大人有令,不准开门……”

    迟变龙话语还未落下,驱马而出的陈德,手持强弓一箭射出,飞射而出的箭矢,直接射中对方心脏。

    中箭的迟变龙,一头栽下城头,摔了个血肉迷糊而死。

    “此贼谋反,阻拦提督大人入城,如有抗命者,犹如此贼。”

    金声桓心中一震,厉声再次朝城头吼道。

    “快开城门,快……”

    参将陈芳心慌之下,连忙吼道。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主将,惹恼了他,抽筋剥皮那都是轻的。

    “陈芳,算你小子识趣。”眼看着城门缓缓打开,金声桓冷冷一笑。

    正当他要下令入城之时,直接街道之上,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军门大人有令,不准开城门。”

    为首的将领正是满清护军参领巴奇兰。

    “杀进城去,反抗者一律杀光!”

    不等金声桓下令,陈德持枪高举在手,厉声大喝而起。

    “杀!”

    金声桓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半分迟疑,抽刀而出的他,纵马紧随而上。

    城门外的一万将士,纷纷高举手中兵器,蜂拥着冲进了城。

    看到这一幕的陈芳,吓得面无人色的一把扶住城墙喃喃自语道。

    “反了,真反了……”

    “陈参将怎么办?”陈芳身边的几名干总,一时也乱了手脚。

    “怎么办?我那知道怎么办啊?”

    陈芳哭丧着脸,早已经六神无主了。

    城头不过干余守军,让他带兵阻拦,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啊。

    “陈芳,还不集合兵马,追随提督大人杀满清鞑子。”

    这会被亲兵放了出来的守备黄人龙,提刀冲了上来,扬声喊道。

    “对,对,杀满清鞑子。”

    眼看金声桓和黄人龙斗反了,陈芳立马醒悟了过来。

    城门内策马持刀冲杀上来的满清护军参领巴奇兰,与迎面而来的陈德,刀枪碰撞之下。

    仅仅三个回合,就被陈德刺死于马背。

    “明军威武!”

    一枪刺死巴奇兰,陈德挥枪连挑带刺,连杀数名敌兵,冲杀上来的金声桓,率领将士直冲敌阵。

    巴奇兰所部两个牛录,不过六百士卒。

    在金声桓率领的一万将士冲锋下,几乎没有形成多少反抗,就被斩杀殆尽。

    “明军威武!”

    这个时候,随着陈德一声大吼,三军将士齐声高呼而起。

    “明军威武!”

    ……

    这个时候喊口号,不单单可以激励军心士气。

    凝聚三军的战斗力,还能震慑敌军,让敌军产生畏惧心理。

    这也是战场上,为何需要战鼓和号角的原因。

    上万人乃至十万人的战场,将士们冲锋起来,根本关注不到战场情况。

    这个时候己方的战鼓和号角声,以及旌旗和口号声。

    对于战场上的将士来说,那就是前进的方向,指路的明灯。

    南门方向的战斗,以及上万人马的呐喊之上,声震全城。

    内城方向的满清巡抚李翔凤,汉军副都统吴执忠,这会无不是骇然失色。

    东门城头上的守备宋奎光,听到南门破了的消息。

    也不由颓然道:“该死,金声桓这个混蛋,他真的反正,归顺朝廷了。”

    “宋将军,明军,是明军来了。”

    就在这时,朱云飞率领的玄甲骑军主力,以及郑彩的步卒,从四面八方围城而来。

    “哈哈哈……”

    看到城外烟尘滚滚,旌旗蔽日的明军人马杀奔而来。

    宋奎光一脸失魂落魄的大笑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回归朝廷,如今却成了阻挡明军入城的忠实满清走狗。

    “金声桓你个畜生,你害死老子了。”

    宋奎光知道刚才他阻拦金声桓率军入城,如今明军杀来。

    他的行为举止,必然会受到审判,即便他现在再投降,那也是形势所迫。

    “宋将军,将士们开始逃跑了,咱们开门投降吧?”

    左右的将领眼看大势已去,无不是看着宋奎光说道。

    “罢了,你们开门投降吧。”

    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自己投降,也难逃一死的宋奎光,叹了一口气,拔刀便朝着脖子上抹去。

    “宋将军,不可啊。”

    左右将领见状,纷纷扑了上来,抱着宋奎光喊道。

    “忠臣不事二主,我宋奎光先是背叛大明,如今再背叛满清,如此不仁不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虽然被众将及时拉住,但宋奎光手中的刀,还是割破了脖子,这会血液正在不停地往外冒。

    “宋将军,我等皆是身不由己啊。”众将领无不是跪倒在地,一人帮宋奎光包扎中伤口喊道。

    “是啊,若能选择,何至于此乎?”一脸悲观的宋奎光,如今也不过三十七岁,正值建功立业的年龄。

    可如今父母儿女都未能见上一面,却要面临杀头之罪。

    即便是堂堂七尺男儿,他也不由的泪流满面的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