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被关进天牢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月醒了,她是被冻醒的,痛醒的,臭醒的。

    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冷,冷得彻骨;痛,痛得钻心;臭,臭气扑鼻。 林月不禁发出嘶哑的一声哀嚎。

    费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这是在哪里?林月忍着又冷又痛的身子,浑身颤栗,耳边仿佛听见有人在嘶哑着嗓门大喊,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

    林月循声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倒是在昏暗中模模糊糊看见了所处的环境。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屋子,地上铺着一块木板,木板上丢着一床很厚的被子和一个看不清楚颜色的枕头,靠墙还有一个马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是什么地方?

    林月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太后吃沙琪玛被噎住了,自己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将太后噎住的食物吐出,救了太后的命,尔后听见苏麻大喊,喊她对太后大不敬,喊她要谋杀太后,喊人将她抓了起来!自己的头被磕碰在坚硬的地上,后来又被拖拽导致昏厥。

    林月再定睛看看屋里的陈设,听着有人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要见皇上的声音,林月恍然大悟,自己又被关进了大牢,而且是当今清朝最高级别的天牢!

    林月为什么笃信这是天牢,因为有人在喊要见皇上,有资格见皇上的人才有资格被关在天牢。

    天牢是干什么的?林月不清楚,不过,从字面上理解,天牢应该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或者关押权倾一时的大官,普通人想进都是进不来的。

    林月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大官,为什么会被抓进天牢?因为林月犯的是谋杀太后,对太后大不敬的罪,再说,将林月抓起来是苏麻下的命令,危急时刻,苏麻的命令就是太后的命令,太后发话抓起来的人,才有资格被关押在天牢。

    林月死死抱着头,太冷!太痛!她想不明白,救人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救人的姿势不符合皇家规范?姿势不规范伤了皇家脸面,所以大不敬?所以就被诬陷谋杀太后?太后的脸面比生命重要?林月对这种愚蠢恨得牙痒痒。

    不过,追究救人姿势是否正确的事,不是只有这个世界才有,林月想起前世不少案例,因为见义勇为,但姿势不正确而被判刑的,因为正当防卫,但姿势不正确,被判防卫力度太猛的,还有做好事被诬陷而遭处罚的,林月不由得叹气,原来,姿势问题不仅仅是姿势。

    自己救了太后的命,却进了天牢,林月很懊恼,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情愿眼睁睁看着孝庄就此死去,因为太医来了也会束手无策,没人敢骑跨在太后身上,没人敢挤压太后胸部,谁做谁就是谋杀太后,就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其结果,不是救人的人死路一条,而是太后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看这间牢房,这间牢房看起来比林月之前坐过的牢房要好一些,终归还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一个马桶,原来犯人也是讲级别待遇的。

    她在这个世界十年,坐牢已经是三进宫了,到陵城找煤矿被抓进县牢,遭孟古青诬陷被抓进顺天府牢,现在救了太后的命,又被抓进天牢,林月深感自己倒霉透顶了!没有哪个穿越者像她这样倒霉的。

    林月对人生无常有了更加深刻的体验,在这个世界,林月既享受到了人间最高级别的皇后待遇,又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天牢待遇,刚才还在为准备作皇后接受培训,下一秒就成为囚犯被关进天牢,人生如此跌宕起伏,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办?进了天牢一般就别想活着出去,除非是皇上亲自赦免。

    现在林月的眼睛适应了天牢的昏暗,她的眼睛看不见关进牢里的人,只能看见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里点着一盏灯。林月诧异,不是天牢吗?天牢光线应该是明亮的,难道这里是地牢?

    正在诧异,牢门打开,一股寒风从打开的牢门外灌进来,冷得林月浑身直打哆嗦。牢门忽地关上了,牢里又昏暗起来,但因为没有了寒风,倒感觉暖和了一些。

    林月这才明白,这是因为冬季,天气太冷,门窗都是封闭的,门窗封闭,所以牢房的光线就昏暗,不仅昏暗,原本就很臭的天牢更是奇臭难闻。

    林月太冷,看着放在木板上的那床被子,她却不敢将被子铺开,虽然牢房里光线昏暗,但林月不用看,她就知道那床被子上一定聚集着很多虱子和跳蚤,哪怕不是在天牢,在一般民众家里,家家户户的被褥上都是虱子跳蚤的天下。何况天牢!

    林月的家里也是有很多虱子跳蚤的,但因为林月爱干净,每隔一段时间,她的被褥都是要用滚开的水烫一次的,但林月一个人爱干净没用,这个世界的寄生虫到处都是,再爱干净的人都无法逃脱虱子跳蚤臭虫的骚扰。

    因为虱子太多,世间才有了篦子这种工具,林月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篦子,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看见男人女人坐在外面,旁若无人的篦着头发上的虱子,而有太阳的时候,男人则是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一边与人唠嗑,无论女人还是男人,篦虱子捉虱子时的表情都很惬意,人们并不认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捉虱子是很丢人的行为。时间长了,林月才理解,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现实需要。林月想起虱子跳蚤臭虫,就想起福临头发上挂着的肉眼可见的那些白白的虱子蛋,林月有时间就要给福临用篦子篦一次虱子。不仅做了皇上的福临身上有虱子,就是太后头上也是有虱子的,她的贴身宫女苏麻一年只洗一次澡,可想而知体臭会有多么浓烈,太后身边有这种怪癖的宫女,太后再爱干净,头上不长虱子才怪。所以,虱子只认生物不认人,不因为你是皇上,是太后就对你客气,只要你有血有肉,都是虱子的最爱。太后皇上谁也逃不掉。

    林月从虱子想起福临又想起太后,还想起苏麻,天马由缰般的东想西想,牢房里一会儿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会儿又突然响起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一会儿又有人在压抑着哭泣,还有人在不断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为什么要见皇上?一定是因为喊话的人自认为有冤屈,希望见到皇上伸冤获得自由,林月心下想着,难道不是皇上将他们投进天牢的吗?你大声哀求要见将你投进天牢的皇上,不是与虎谋皮?

    再说,被关进天牢的人与世隔绝,你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林月已经是三进宫了,她知道在监狱里大喊大叫没用,自己只能认命。

    不过,林月听见喊着要见皇上的人不止一个,而且声音都显得苍老,是不是权高位重的老臣因为触犯天威被关进天牢?林月看不见他们,但听着他们绝望的哀嚎,心里为他们自然很是同情。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德高望重又怎样?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样?天下是皇上的,他的一句话,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你的命运,你除了自求多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月听见牢房的大门咵嚓一声响,门又被打开了,光线和寒风同时钻进牢房,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狱卒,一只手提着一个大瓦罐,一只手提着一个大竹篮走了进来,林月猜想,狱卒一定是送饭来了。

    只见狱卒将瓦罐和篮子里的东西挨个递给牢房里的人,饭食很简单,一个犯人一个窝头一碗水而已。

    狱卒来到林月牢房前,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在潮湿肮脏的天牢里居然关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狱卒不知道,但他看林月的眼神,惊异得就像发现了一个外星人。

    好一会儿,狱卒醒过神来,拿起篮子里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丢到林月怀里,又将瓦罐里的水倒了一碗,将碗放到林月牢房的地上,佝偻着背,走了。

    林月拿起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看看,原来是个窝窝头,窝窝头有林月的拳头般大,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黑中泛黄,表面还有冰喳没融化。

    林月使劲捏了捏,窝窝头硬得像秤砣,别说捏的动,就是用牙咬,牙都崩掉了也不会咬出一点痕迹来。林月虽然早就饿了,但看着手里的这个窝头却没有半点食欲。不过,不想吃又不能将窝头放在木板上,那样很快就有老鼠来抢,她只能将窝头拿在手里,万一过段时间窝头上的冰喳熔化了,饿得实在受不了想吃没吃的,不然还得和老鼠们抢?

    林月手里拿着坚硬如铁的窝头,闭眼想着,如果用这个窝头使劲砸一下前世做手术的那个位置,有可能会将头皮砸开,头皮里面那个很小很小的芯片是否就因为被破坏可以使自己死了呢?

    林月下意识摸摸自己前世做手术的那个位置,以前好奇,曾经对那个位置照镜子观察过,但这个时代的镜子看东西不清晰,看了老半天都看不清楚,再用手小心摸摸,头皮很光滑,显然并没有疤痕。

    林月很快醒悟过来,前世做手术的时候并不是原主林月,而是蒋凌菲,原主林月是没有做过手术的,现在的林月只是因为人机结合后带着蒋凌菲大脑里计算机的信息,才有了穿越者的能力,信息不是物质的东西,是心灵感应,所以,动手术就不会在林月的头皮上留下疤痕。

    林月再看看手里的窝窝头,现在用再坚硬的东西砸头都与芯片没关系。

    虽然原主林月大脑里并没有芯片,但前世蒋凌菲的肉身死了,芯片并没有从蒋凌菲的头部取出来,蒋凌菲死了,芯片没死,不然,作为穿越者的林月怎么能接收到死去蒋凌菲来自大脑芯片的信息呢?既然林月会受到蒋凌菲大脑芯片的影响,必然也会受到芯片的过期和损坏而承受丧失生命的代价,所以,万事万物都是有利有弊的。

    不过,林月现在头上仍然有一处疤痕,这疤痕哪来的?那是原主林月因为嫁妆的事,自己撞墙撞伤的。

    林月万念俱灰,原本以为自己会安静的死在广济寺尼姑庵,还煞费苦心的做了后事安排,没想到会死在清朝的天牢!

    反正自己很快就会死去,待在牢里被折磨致死,不如自己主动了结,如今的林月对于死亡已经坦然,反正自己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完毕,早死早翻身才是明智选择。

    林月想着,既然窝窝头砸不到芯片,但用如石头般坚硬的窝窝头将自己砸死也是可以的。

    林月就用窝头在头上试着砸了几下,终究没有将坚硬如铁的窝头使劲砸下去。不为别的,主要是怕痛,再说,自己砸自己是下不了手的,万一自己没把自己砸死怎么办呢?没死就只是给自己头上增加几个大青包,增加更多痛苦而已。

    唉!林月不由得叹口气,怎么想死都那么难呢?

    林月想着,万一自己真的被窝头砸死了,回到前世,她一定要将自己如何用窝头砸死自己的事,告诉那些与她一样喜欢好奇的朋友,而她的那些朋友,一定会调侃她,说相信你的话,我们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后来的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说度日如年都不能形容林月一分一秒咬牙苦熬的感觉,那苦熬的滋味生不如死,没人感同身受。

    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倒在那块木板上的,她已经不知道了,难道死不成还躺不平?

    喜欢用户2544747734的新书4747734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