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似蛊非蛊

    凌雨桐直奔来澈住的地方。

    自从圣上开始暗中下令之后,祁宴就在明面上远着来澈了,所以此刻人也不住在府上,而是在一个偏远的院子里。

    来澈一打开门看见凌雨桐就是一愣。

    他下意识一慌,以为是小姐知道他暗中给公子传信的事儿,来找他算账了。可嘴角尴尬又讨好的笑意还没勾起来,就见小姐半分不见外地推开了门。

    “手给我。”

    来澈懵了。

    凌雨桐一扭头,看见他这副迟疑模样,就有点无奈。

    “把脉,动作快点。”

    来澈一个激灵,手瞬间就伸出来了。

    凌雨桐也没找地方坐,直接就探查起来。

    片刻后……

    来澈大气也不敢出。这,凌小姐的表情可是有点吓人。

    凌雨桐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拳头捏得很紧。

    虽然来澈的脉象和松月的有相似之处,但到底还是不同的,对蛊术她的了解并不算多,等晚上师父来了,让师父一鉴定便知,这到底是不是圣上操纵人的把戏。

    “你待会儿走小路,去祁府。”

    来澈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小姐的表情如此严肃,他立即认真应下。

    入夜,凌雨桐打开窗,等阮傅过来。

    她特意选了一间空置的房子,白日里绿荷已经打扫过了,此时松月正躺在榻上,唇色白得厉害。

    哪怕是药浴过了,她的气色也没有恢复过来一些。

    一声轻轻的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凌雨桐眼睛一亮,立即迎上去。

    “等久了吧?”

    阮傅推开门,轻轻问。

    凌雨桐摇头,带他到了松月身边。

    来澈眼皮子跳了跳。

    他本以为小姐深夜叫他来此,是有什么任务要吩咐,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公子一声,但现在看着阮傅的动作,他从心底油然而生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傅沉吟一番,缓缓道:“虽然不太乐观,但,至少没拖到真正爆发之时,只是治疗过程格外繁琐些。”

    “那没事,时间没问题。”

    凌雨桐闭了闭眼,略松了一口气。

    有师父这句话,她安心不少。

    来澈被她拉上前来,经过片刻挣扎的等待,阮傅皱眉。

    “他的情况,不太对劲。”

    “似蛊非蛊,这非正统蛊师所为,恐怕是……”

    话没说完,阮傅脸上就染上了浓浓厌恶。

    来澈紧张地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凌雨桐则面色大变。

    怪不得她觉得怪异,师父方才那句“似蛊非蛊”一出口,她就瞬间想起来了。

    蛊术就像偏门的医术一样,会的人多少要沾几分天赋,不然,别说掌控蛊虫了,搞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

    可是有一类人,没有当蛊师的天赋,却是人菜瘾还大。

    他们做不到如正统蛊师那般练习技能喂蛊,就以身伺蛊,蛊虫吸足了他们的血,就和他们的身体产生了密切的关联,而蛊虫大多有毒,它们咬的伤口会随着虫牙,传导到以身伺蛊的人身上。

    一段时间后,他们的血就带了毒性。

    而这血只要给人喂下,就会产生微妙的操控作用,以及依赖性。

    不定期服下新血,已经产生依赖性的人,会死。

    虽不如正统蛊师发动蛊术的效果恐怖,但也是一条鲜活生命的突然逝去,简称横死。

    她的身体都气得发抖。

    虽然她从没忘记以最坏的结果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但当实际遇见这样恶心的事,她还是难以接受。

    这比各大世家培养死士的手段还要狠毒。

    起码,死士只要保护好主子,他们不用丢掉性命。

    阮傅轻轻拍了拍凌雨桐的肩膀,低声道:“虽然会有点打击,但,这位小兄弟身上的,我解不了。”

    “正统蛊师自有一套下蛊脉络,只要把体内的蛊虫弄出来,就一切好说。”

    “但那些杂人,用血肉喂养出来的东西,联系会更紧密,如果找不到源头,是无法祛除的。”

    凌雨桐沉默。

    来澈慌了。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很凶?”

    阮傅点头:“不是凶,是难解。”

    “你可有定期服用过什么东西?”

    来澈一愣,挠挠头:“硬要说的话,宫里定期会给我们发放月例,一般大家都会买些宫里的瓜果,带回去吃。”

    “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了。”

    “明日,就又是发月例的时候了。”

    阮傅点头:“好。”

    凌雨桐看向他。

    阮傅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缓缓道:“我会抽空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在瓜果里。”

    “可是,宫里绝大部分宫女侍卫都去那里兑瓜果,量太庞大了,这……”

    如果是将什么血藏在里头,也太明显,太不好覆盖了。

    “是不是,明天确认便知。”

    “在宫里时,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叫我驯养官,不要带姓氏。”

    来澈点头。

    更深露重,凌雨桐静静看着睡过去的松月,神情笼上一层寒霜。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愤,松月因为身体内本就被下了蛊术,所以完全没受那似蛊非蛊的影响。

    绿荷看着她的模样,想说什么,却觉得什么都是苍白。

    凌雨桐疲惫地闭了闭眼,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个人。

    天已经蒙蒙亮了。

    远隔百里之外的北疆,祁宴冷着脸,眼里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他没说话,只以眼神示意:这就是你让我看的蹊跷?

    安南侯一僵,摊手。

    他同样无声道:这我哪知道,我也是收到通知就来了。

    两人静默地对视一眼。

    然后,默契地转过头去,继续盯梢。

    在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雪凝正在传递信息。

    几乎是信息刚刚传出去,就被暗中盯着她的人拦截,很快,纸条就送到了安南侯手上。

    安南侯看过之后,一挑眉,递给祁宴。

    祁宴看过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个雪凝倒真是不怕,纸条上对她背后的人直接称呼了姓氏,而这个姓氏,又跟他有仇的人……

    喻家,喻南寻。

    他的气势冷沉,安南侯及时拍了他一下,才叫他冷静。

    安南侯无声示意:收网。

    祁宴点头。

    下一瞬,所有隐藏的人瞬间展露身形。

    雪凝猝不及防,只觉得背后汗毛猛地一炸,抬头就看见一群人包围了她。

    她心下紧张,可面上却作出惊讶和吓了一跳的神色。

    “你们……”

    “营帐里,是进了刺客吗?”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眼神也调整得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