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娴妃赔罪

    一时间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娴妃见二人没一人应她的话,也不气恼,而是将银票盒子都朝前推了推。

    “我今日当真是为赔罪而来。洛羽给祁四公子造成如此严重的伤,我那日见过后,便久久不敢忘怀。”

    “洛羽是皇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太多人盯着,得恪守礼法,才能被众人信服、尊敬。”

    “我知他性子一贯顽劣,圣上也偏宠他,如今虽是罚了,但这罚不及祁四公子万分之一的痛苦。所以我今日特送来银钱,望你们别对他怀恨在心。”

    “他啊,就是太争强好胜了些。其实,你们之前的旧怨完全是可以解开的。”

    凌雨桐心里一跳,娴妃铺垫了这么多,可算是暴露了目的。

    她抬眼瞧了下娴妃的眼睛,那里头的神色是全然和软的,不带有一丝攻击性。

    可是,一位常年盛宠不衰的妃子,会是性情和软的吗?

    她感受到自己内心对娴妃竖起的刺在悄然间就要瓦解,更是心中拉起了警戒。

    这时,祁宴瞥了一眼桌上的金银,淡声道:“娘娘夸张了,臣并没有怪罪二皇子的意思。”

    “至于这些银钱,若我们收下会给娘娘带来心安,那我们就收下。”

    娴妃眼神一闪,嘴角的笑淡了些。

    凌雨桐则是眼中掠过一道光,暗赞,聪明。

    娴妃娘娘既带来这些银钱,就是一定要他们收下的,可怎么收,因何收,也是讲究。

    若当真顺着娴妃娘娘的话点了头,保不齐要担一个他们怨怪二皇子下手狠辣,娴妃送钱求顺气的名声。

    而祁宴三言两语,这性质便成了贵人赐,不敢辞。

    话已至此,娴妃没什么要多说的,直接站起了身,眨眼间,嘴角的笑意就又温和起来。

    “你们肯收下就好,那我便先告辞了。”

    殿门关上的那刹那,凌雨桐看见娴妃柔软的衣摆和唇角未落的笑,暗叹,娴妃果真不负盛宠多年,一颦一笑的尺度都拿捏的刚刚好。

    她扭头看了祁宴一眼,见他垂着眸,一副沉思模样,不由得低声道:“这银钱……”

    “用得着。”

    祁宴随口回了她一句。

    桌案上的银票一叠叠,看起来颇为壮观,凌雨桐走近去看面额,却在凑近的一瞬间就皱起眉。

    等等,这银钱上是什么味道?

    如今是夏日,味道的发散性很强,可若是嗅觉不敏锐者,怕是察觉不到。

    祁宴发现她的异常,隐晦地瞧了来澈一眼,毫不犹豫就洒出药粉。

    粉末被吸入来澈鼻腔,他头脑发昏,下一瞬就轰然倒下。

    祁宴伸手接了一把,好叫他不摔出明显痕迹。

    他抬眸看向凌雨桐:“好了,你有什么发现,说吧。”

    凌雨桐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宴的操作。这挥洒药粉的熟练程度,就是跟她比也不遑多让了。

    她抬了抬眉,拿出一张银票给祁宴。

    “闻闻,有什么味道?”

    祁宴一顿,接过来闻后,眼眸染上一丝疑惑。“有味道吗?”

    他第一次闻,竟是分毫感受都无。不过,在凌雨桐认真的眸光下,他还是凑近又仔细闻了闻。

    这下,他的眼顿时沉了下去。

    有味道,但是极淡,与空气中的燥热因子一混合,极容易被忽视掉。

    凌雨桐脸色严肃:“这个味道,是用于标记。这些银钱定是被草火熏染过,和其他普通银钱混在一起,嗅觉敏锐且特别注意者,会毫不费力的找到它们。”

    也就是说,娴妃娘娘不仅给他们送来了钱,还跟他们玩暗的,要知道这笔钱用在了何处。

    祁宴脸色也沉了下去。他低声问:“这味道可能消除?这笔钱数额不小,如果我们要用的话,我不想被人追查渠道。”

    凌雨桐垂眸沉思了下,说道:“能。”

    “如今天气热,再顽固的味道也能被阳光腐蚀掉,只要找到光照强烈的地方,暴晒几个时辰,自然就好了。”

    她四处看了看殿中摆设,挑中了一块地方。“这里!不过,太明显了,能遮掩一番吗?”

    祁宴走过来,只一眼就确定了遮蔽方案,他去抽了几块木板,再将金银和银票都搬过去,叮叮咣咣一阵折腾,拍了拍手。

    凌雨桐眼中异彩连连,笑了。

    “如此甚好。”

    她瞧了一眼外头天色,脸色微微一变:“在这里待的有点久了,再拖下去,松月会来寻我。我先走了。”

    殿门关上后,祁宴垂眼,在心间思考着这笔钱的用途。

    钱财能笼络人心,打点上下,娴妃都将“好意”明明白白的送来了,他们也不能辜负娴妃的期待才是。

    ……

    宫内御书房,喻相本是要找圣上禀明情况的,可一进了殿,他才发现,今日的御书房不止圣上一人。

    喻相心中一阵嘀咕,这是什么风,把这么多重臣都吹来了。

    圣上一见他,就随意道:“喻爱卿是来告知朕处理情况的吧?说吧。”

    喻相一滞,眼角余光瞥见一人,涌到喉间的话就卡了壳。

    这,陈尚书在,叫他可怎么说呢?

    可顶着圣上的视线压迫,也为了和那事撇清关系,喻相垂头:“回禀圣上,这许是一场误会。那祁家养女未必就是个善茬,她说的话不可尽信。”

    “当时我儿已是头脑昏沉,一时感知混淆也是可能发生的,反观那祁家养女,宫里的禁军怎会抓错人呢?”

    “怕不是这祁家养女与人勾结,特意进了大牢要……”

    喻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隐含意和指向性非常清晰。

    圣上眼一眯:“脑袋混沌,你确定?”他可是记得喻南寻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要不是在“迷幻”上露出了马脚,指不定连他都糊弄过去。

    喻相垂头:“臣确定,臣已罚他……”

    圣上没有表态,只是不咸不淡道:“那你所说的凌雨桐勾结人,她勾结谁呢?”

    喻相心中一紧。

    “这……那边一直都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管辖的区域,能悄无声息地混进去,想必……”

    这次,不必圣上表态,喻相话都没说完,旁边坐着的大臣就不乐意了。

    “喻相,你说话可得讲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