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蜜里调油

    因为李高霏傍晚的时候还有一档节目,因此她把地点约在了电台一楼的休息室内。

    警局距离广播电台大楼的位置不远,同样都在老城区没有迁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江淮宴缓缓把车停在大楼门口,这边比市局周边还要荒凉一些,比起市局对面人流稀少的商场,就只稀稀拉拉竖着几幢居民楼,居民楼被一圈老旧的门市半包围着,负责供给附近居民日常生活的所需用品。每一堵墙上都用红油漆画了个大大的圈并写着一个拆字。

    江淮宴刚停好车,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披着一件羽绒服从大楼里走出来,站在楼门口向外张望。

    见到江淮宴从车上下来,她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踩着台阶迎上来:“您好,刚才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

    乔苒也从副驾驶钻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是我打的,你就是李女士?”

    “是我。”李高霏冲乔苒笑了一下,又把目光停在江淮宴身上,经过短暂的休息,她的嗓音已经不像电话里那么疲惫了,字正腔圆,悦耳动听:“没想到你们做警察的,颜值都这么高啊。”

    乔苒淡淡的笑笑,提醒李高霏在前面引路。

    李高霏的长相和罗雅丽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罗雅丽是温柔内敛的美,说话轻声细语的,哭起来也给人一种梨花带雨的柔弱感,相比之下李高霏的长相就要张扬的多,一米七几的身高踩着一双过膝的黑色细高跟,上扬的眼线和正红色的口红都给人一种难以把握的距离感。

    李高霏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股油腻的剩饭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正中有一张长方形的双层玻璃茶几,四周随意的放着几张凳子,茶几上还留着吃剩的外卖,盖子大敞着。

    李高霏不好意思的冲两人笑笑,搬了两张凳子招呼江淮宴和乔苒坐下,把桌上外卖盒子通通扔进垃圾桶,又从纸张里抽出几张餐巾纸将茶几上的油渍擦干净。

    把表面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一边娉婷绰约的坐在凳子上,一边看向对面的江淮宴:“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是想了解什么事。”

    乔苒等李高霏落座之后,才徐徐开口回答:“主要是想询问一些关于你和周鹏华的详细情况。”

    这是在车上江淮宴就和乔苒商量好的,因为被询问人都是女性,乔苒相对这种话题更方便一些,所以乔苒负责主要询问,江淮宴负责补充。不过现在,乔苒觉得江淮宴有点儿失算了,看着李高霏的态度,如果是江淮宴来问恐怕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高霏的目光转向乔苒,细眉微微皱在一起:“周台长……这个你们问错人了吧。”她尴尬的笑了下:“我们台里有个叫罗雅丽的主持人,是他的妻子,你们要是想了解周台长的情况不如去问她?她再晚一会儿就过来上班了。”

    乔苒定定的看着李高霏略微躲闪的眼神:“李小姐,我问的是你和周鹏华的情况,当然是要通过你。”

    李高霏脸色不太好看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苒见她态度强硬的一口咬死,略作思索后决定从周鹏华作为切入口:“四季湾于昨夜凌晨发生一桩凶杀案,经查证,死者就是周鹏华。”

    “什么?”李高霏的脸上霎时就褪去了血色,唇角也跟着微微颤动。

    乔苒看着她的表情,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周鹏华已经遇害。”

    “遇害……不可能……”李高霏也跟着喃喃自语,足足过了一分钟,才重新发出声音:“他、他是怎么死的?”

    乔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反问道:“你和周鹏华是什么关系?”

    李高霏再听一次这个话哪还不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她的情况,沉默了一会组织好语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见不得光的关系,你们都查到了,对吧?”

    乔苒接着问道:“你跟他的感情怎么样?”

    李高霏脸上的震惊已经褪去,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算是……蜜里调油?”

    “你们感情非常好?他只有你一个情人吗?”乔苒继续问道。

    “应该算得上非常好吧?反正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又帮我调了节目,我现在这个节目是一天中收听率最高的时间段,都是周台长的功劳。”说到这里李高霏顿了顿,然后满不在乎的继续道:“至于他有几个情人,我不关心,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份,他又不会娶我,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昨天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李高霏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间当然在家睡觉。”

    “你们平时都谈论什么?工作上的话题还是私生活?”

    “闲聊天呗。”李高霏皱了皱眉,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微坐直了身体,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放低了很多:“哦对了,前两天他还跟我说和台长闹了些不愉快,虽然他没多说,但我当时看他状态挺不对劲的,感觉矛盾应该不小,你们说,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眼睛始终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的看着乔苒,似乎在取得她的认同。

    乔苒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黝黑放大的瞳孔,轻飘飘的转移开话题:“除了这个,他这几天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李高霏见乔苒没接她的话茬,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声音恢复了开始的样子:“没有,我这几天很少见他,自从他跟台长闹了矛盾就一直疑神疑鬼的,怕被台长跟踪,抓他作风的小辫子。要我说,他这就是做贼心虚,他老婆都没发现这事儿,台长上哪知道去。”

    “你说的台长现在在台里吗?”

    李高霏摇摇头:“不在,台长只有周一周二会来台里看看。”

    乔苒看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静静审视了一会儿,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然后把目光转向江淮宴。

    李高霏也顺着乔苒的目光把视线转移到江淮宴身上。

    江淮宴与乔苒对视了一眼,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打扰了,非常感谢李女士的配合。”

    说完带着乔苒大步离开,李高霏也没有送出门,颔首示意了一下,仍旧在凳子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