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拨云睹日

    王冈回忆了一下:“名字不知道,他用手挡住了,但是我看着照片是他没错……”

    根据王冈的口供,他长得很周正,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看着三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斯文儒雅,眼睛很大,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风度翩翩的,与他对话的时候也非常礼貌,给人的感觉很好。

    何关皱了皱眉,这幅画像太普通,在没有嫌疑人的情况下起不到任何参考价值。

    江淮宴继续说道:“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让你一眼就注意到的特点。”

    王冈经过提醒似乎真的想到了什么,可又不太确定,思忖着开口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就是他拿出驾驶证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比脸要白,当然不是说他的脸黑,他都、都挺白的,就是那只手特别好看,指甲修剪的也特别整齐……噢对了!他耳垂上有颗痣,一开始我以为他打了耳洞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

    “还有吗?五万块钱怎么交易的?”江淮宴坚持道。

    王冈挠了挠头:“真没了……五万块,我给他写了个卡号,他拍下来了说这两天就打给我……我还没收到,不过能开起那么好的车应该不会骗我。”

    “纸条呢?”

    “噢。”王冈摸了摸裤兜:“在这,他没拿,拍了个照片就走了。”

    这两条线索明显比刚才的作用要大些,江淮宴在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

    把王冈放走,江淮宴拦住何关:“再找宋茵茗的经纪人和郑光文过来。”

    宋茵茗的经纪人田朔再次被请到警察局,坐在狭小单调的聆讯室,穿着光鲜,依旧客气的对两个人微笑。

    “还有需要什么我配合的吗?”他的嗓音里也带着平和。

    依然是江淮宴对他进行问询,何关负责记录。

    江淮宴看着他:“宋茵茗是因为什么原因流产的?”

    回答这个问题,田朔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说:“就是因为两个月之前那次崴脚的小事故……导致…唉,只能说是天意吧,不然等月份大了,她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江淮宴笑了笑,声音凉凉的:“我们已经跟当时出事的活动方取得了联系,很不巧的是,她们的后台监控保留三个月,我们重新调取了她出事时间段的视频。”

    田朔笑意一顿,隔了一会儿才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淮宴也敛下了嘴角,嗓音淡漠:“天意还是人为,你不清楚吗?”

    田朔呼吸一滞。

    江淮宴继续说:“宋茵茗应该到死都不知道你们在她的高跟鞋上做了手脚吧?我们之后调取了很多场活动的后台记录,发现这段时间,宋茵茗和你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紧张,对么?”

    田朔似乎没想到警方会在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上调查的这么深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她自从怀了孕就不肯听我们的,即便公司威胁雪藏她也要执意生下这个孩子,之前公司帮她签了很多资源,只是违约金就……她承担不起,公司也承担不起,这也是无奈之举……”

    江淮宴不想听他哭诉自己的苦衷,打断他:“在同一家医院?”

    之前何关查到了宋茵茗治疗骨折的医院,刚好就在潘市,却一直没都没找到做引产手术的医院,如果这两件事情是一起发生的,治疗大概率也是同时进行的。

    田朔愣愣的点了点头:“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又方便休养。”

    江淮宴淡淡地问:“住院期间有人开过她的车去过医院吗?”

    田朔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的人没开过。”

    结束了对田朔的审讯,郑光文也赶到警局。

    这一次的问题全部围绕在医院方面,他和田朔很多回复都接近一致,被问及是否开过宋茵茗的车去医院探望时,郑光文不太在意的点点头:“去见她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开她的车,不过我去看她都是在深夜的时候,不容易被人发现。”

    聆讯室外乔苒等人相视一笑,拨云睹日,终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郑光文被带出来后,刑侦队的几个人进入了聆讯室进行了简单的讨论。

    祝子尧先开口道:“根据王冈的对这个人特征的描述,他非常符合医生的形象,医生每天接触消毒液通常手会偏白,而且因为职业要求,对指甲的要求也比较规范。”

    江淮宴点点头,赞同到:“除了死者认识的人,医院的人也可以通过病例上的信息与死者取得联系,并利用职务之便,成为知道死者怀孕一事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何关摸摸下巴,十分纳闷儿:“医者仁心,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韩慕升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有这功夫你把嫌疑人找出来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案件即将水落石出,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打打闹闹的回到办公室干活,江淮宴和乔苒走在最后,他看着乔苒紧蹙的眉心,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一直沉默着的乔苒出神的望着脚下的路:“我在想,这个案子和我的书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又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

    江淮宴沉吟片刻:“书和外包装上都没有沾到血迹,是等到座椅上的血干涸了才放到上面的。”

    “你是说——”乔苒抬头朝他看过去,视线停在他的俊脸上,四目相对:“那本书是后来才被放上去的?”

    座椅上浸了那么多的血,即便开着车门,但等完全干涸也不是三五个小时就能做到的事情。

    江淮宴错开目光,看着走廊的尽头:“无论如何,要先找到凶手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

    妇产或骨科医生,35岁上下,名下有一辆奔驰大g,耳垂处有一颗痣。

    因为画像足够详细,经过筛查很快就确定了嫌疑人,是宋茵茗的骨科管床医生——杨祎帆。

    刑侦队几人凑在一起吃了午饭就开始了抓捕行动。

    江淮宴独自留在办公室写案情报告,乔苒默默的陪着他。

    午后的太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空幻的光影,乔苒杵着下巴看着江淮宴认真工作的模样,他的脊背坐的很直,鼻挺唇薄,俊美无俦。

    只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江淮宴感受着身侧灼灼的目光,完全不能专心工作,可又不舍得不叫乔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