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这伤,都是他们打的?

    不一会儿,李云炯来了。

    这是父皇第一次主动想起自己来。

    自从过年的时候进宫给父皇拜寿,这一个月来,都没见过父皇。

    李云炯对朝堂上的事,都知道,但从不参与。

    他了解这些信息,完全是出于自我保护。

    为了活着,他从小战战兢兢。

    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护卫,但仍活的小心谨慎。

    李云炯跪在地上,安安分分地行了礼。

    皇上赐座,他没有坐,站在一侧。

    “最近读书怎么样呀?好久不进宫来和父皇汇报了!”皇上一扫刚才的疲态,很有兴致地问。

    李云炯看向父皇,父皇比过年的时候瘦了一圈。

    人倒是还精神。

    “儿臣知错了!”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

    站在身侧的小儿子,玉树临风,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些年来,他忽略他,冷落他。

    他才得以长大成人。

    只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在翰林院那个小院子里,努力地活着。

    “坐下!”皇上的语气里多了些愧疚。

    “你长大了,是时候抬抬头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皇上意味深长地说。

    福公公搬了凳子放在李云炯身边。

    李云炯不明白父皇的话,乖乖地坐了下来,想听父皇的教导。

    皇上话锋一转说:“西疆干旱无雨,庄稼几乎绝收,大量流民从西疆逃出来,那边将士的军粮也分出一部分,用来赈灾了,你有什么想法?”

    皇上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

    李云炯不敢多说,他低头说:“儿臣只是听翰林院的人私下谈论过西疆的情况,儿臣没有亲自核实过,不敢妄自发表意见。”

    “嗯,你读了那么的书,这种事哪个朝代都有,都是怎么解决的?”

    皇上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看了一眼福公公。

    福公公端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李云炯身边的小桌上。

    李云炯受宠若惊,慌忙站了起来。

    福公公笑呵呵地说:“永定王,请用茶,这是南方进贡来的,您尝尝!”

    ……

    李云炯离开皇宫的时候,心脏还都噗噗噗地跳。

    今天父皇和以往大不相同,说的话,也让人似懂非懂。

    他紧张又幸福。

    他四五岁的时候,在宫里嬷嬷们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不同。

    他不记得母亲的样子。

    只知道母亲是个宫女,很早就死了。

    父皇是他唯一的亲人,但父皇对他冷漠极了。

    他努力去讨好父皇,却遭到了其他哥哥的鄙视和殴打。

    那次差点被打死,正好被路过的晋王爷看到了。

    他呵斥了三个哥哥,把小小的李云炯从地上提起来,带走了。

    他被带到了晋王爷的府里。

    晋王爷看到他一身伤,虎着一张脸问:“这伤,都是他们打的?”

    李云炯点点头。

    他在晋王府里生活了好几年,那是他过的最好的日子里。

    晋王爷家里好多的书。

    他爱读书的习惯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晋王爷是父皇的小叔叔,为人古怪,和其他府里的人走的并不亲近。

    他最讨厌困在一个地方,喜欢四处游历。

    他是李云炯最亲近的一个人。

    李云炯抬头看着西方,心里默念着晋王爷,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已经好久不见了。

    不过,他接到过晋王的信,说他在永昌安了家。

    还说,自己生病瘸了一条腿。

    哎!京城名医遍地,他让晋王爷回来治病,晋王爷却说,自己在永昌生活的好好的,不想回来。

    李云炯了解他的脾气,倔的很。

    ……

    此时,骑着小毛驴的李老拐打了两个喷嚏。

    风夹着沙子吹到了嘴里,他张口骂道:“他娘的,谁在想老子……呸呸呸……”

    纪晓北笑道:“李伯,您不会是冻得吧?”

    他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又往前走了。

    纪晓北心里好纳闷,他为何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嫖就是赌了?

    但看他的岁数,嫖可能性不大了。

    跟着朗宁走到一个小县城里,天也快黑了,好多铺子都关了门,破败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黄风卷着沙子吹的人睁不开眼。

    “纪姑娘,我们在这里住下吧,明天翻过那座山,就是掖县境内了!”

    朗宁说。

    纪晓北点点头,住下吧,这风真能把人给吹死。

    她弄了个带绳儿的皮帽子,好几次被风吹掉了,绳子勒在脖子上,皮帽子飘在她身后,她被勒的呲牙瞪眼,咬牙切齿,差点窒息。

    李老拐回头看着她,笑的前仰后合。

    李老拐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亮着灯的客栈说:“就去那里吧!”

    三个人走进了客栈。

    朗宁跳下马,站在门口,喊了好久,都没人出来。

    “不是亮着灯吗?还能没有人。”纪晓北说。

    “咳咳咳,附近的小县城能找到个小客栈已经不错了,城都空了……”李老拐说。

    “都出去逃荒了?”

    纪晓北问。

    “是,缺水少吃,谁还在这里等死,大部分人都逃了,要不永昌府外能有那么多的流民嘛……”

    三个人正在外面说话,就见门被打开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客栈闭店了,去别家吧!”

    朗宁说:“纪姑娘,我去前面看看!”

    “就在这家吧!”李老拐翻身下了毛驴。

    “老人家,我们就住一个晚上,你看我们老老少少的,天都黑了……”李老拐苦着一张无奈地脸。

    里面的老头往外走了几步,见李老拐一身破衣烂衫,像是个叫花子。

    本来想开门的手,又缩了回去。

    “我家没吃的,没喝的,就我一个人,快走吧!”

    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纪晓北忙叫住他:“老人家,我们不白住的,给钱的……”

    纪晓北说着拿出了些碎银子,放在手心里给老人看。

    那老头眯着眼打量着纪晓北的衣着,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那进来吧!”

    他把门拉开,伸手去拿纪晓北手里的银子。

    纪晓北一把握住了拳头。

    “我们还没有吃饭,您去弄些吃得来,家常便饭就好,要热乎的!”

    纪晓北说。

    李老拐穿的单薄,今天天冷,早就冻得瑟瑟发抖了。

    老头点头,拿了银子朝往里面走了。

    李老拐和朗宁一个屋子。

    纪晓北住在他们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