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又来一副佚名画

    说完,沈愈马上默念一声鉴宝,此时,一团深蓝色蚕豆般大小的宝光在画的上方三寸处浮现而出。

    看到宝光,沈愈暗暗点了点头。

    董邦达的名气很大,但是画的价格却是两极分化,就好似收藏界的古币一般,价格高的非常高,甚至能吓死人,低的非常低,可说烂大街,几块钱一枚都没人要。

    董邦达的名作拍卖价格高的可以达到五六千万之多,但是低的也非常低,七八百万的有,五六百万的有,二三百万也有不少,甚至一百多万的也有!

    画的价格相差如此之大也是有原因的。

    董邦达是乾隆极为倚重的近臣,重臣,他多次作为随从人员随乾隆出游江南,他除了自己喜欢作画外,也会奉乾隆之命画一些画,乾隆也多次为他的作品题诗作赋。

    比如金庸先生的名著《书剑恩仇录》中就提到了乾隆在董邦达《西湖四十景》画上题诗。

    受皇帝之名作画,那得小心翼翼,所以其作品多为用笔细腻,按部就班的画院风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古代画家自己画画时可以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这样无拘无束的创作才能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但是为当朝天子作画时可就不能豪放不羁想怎样就怎样了。

    惹了皇上被骂几句没什么事,但被有心人盯上参一本,有时候皇上想保你也得照顾对方的情绪,肯定没好果子吃。

    沈愈心中暗道:“此画若是对方狮子大开口,那自己纵然知道是真迹,也不能买。”

    “五十万!”陈赤侠的报价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好似已经在心里斟酌了许久。

    “多少?”沈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五十万,但是必须要现金!因为我出门急,卡并没有带在身边。”

    “现金啊,这个……”

    这下轮到沈愈犯难了,董邦达的作品虽然大部分价格都不是很高,那也是跟清初四王,四僧等名家比的,他的作品最低没有低于一百五十万的。

    大部分都是三四百万这块,对方直接要了五十万的低价,简直就是等于给自己送钱。

    因为这幅《云山暮归图》画工超绝,传承有序,款识署名清晰,并且是大幅作品,这画的价格再低沈愈估计也能卖到两百万,给这陈叔五十万也不是不可以,自己至少还能赚到一百五十万。

    在这种情况下,再往下压价沈愈就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了。

    做生意有底线一直是沈愈坚守的原则之一,受祖父影响,他不是那种值一百万的古玩恨不得一百块钱买下来的人,对于收购古玩有赚就可以。

    但要是直接答应下来,沈愈又担心对方以为卖亏转身不卖了。

    说真的,既然对方是主动卖画,那就没有把进门的生意赶出去的道理,这钱沈愈自己不挣,别人也会挣。

    两种念头在沈愈心里碰撞,一时半会他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陈叔,这价格咱们先不谈,既然你说是带了三件古玩过来,那不知道最后一件古玩是什么?”沈愈决定等等再说,看看第三件古玩是什么,那一起买下再谈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陈赤侠也非常痛快,“第三件还是一幅画,就是没什么名气,你要是愿意要的话,我可以当做添头给你。”

    也许是陈赤侠没有对最后一幅画上心,他在拉杆箱里将画取出直接就在另外一个玻璃展柜上铺开了。

    这幅画也是立轴,绢本设色,纵约90厘米,横约厘米,只是保存的一般,不说虫蛀鼠咬,也是残破不堪,不好好请人装裱一下,是不可能挂在墙上的。

    画面背景简洁,以楼阁古松为背景,松下有两位对面而坐,身着直裰的老年长者正在下围棋,一人坐圆墩,一人坐木椅。

    然后二人旁边各站有一位闲人观棋,左边老者这侧的是一位白衣文士,年纪约为三十岁上下,内穿白色中单,外着宽身大袖上衣,头戴幞头,整个人作一副恭敬模样,似乎是老者的随从或者子侄辈。

    右侧老者旁边的是一位头戴黄冠,身着道袍的道人,其相貌清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

    这位道士的神情不同于那位白衣文士,他镇定自若,表情闲逸,脸上似乎还带有几分笑意,看样子当是对弈老者的好友,看到好友走出一招妙棋虽然不能开口称赞,但心里也是非常高兴。

    几人旁边有一巨石,上面三足香炉中有袅袅香烟腾起。

    不远处小溪水流奔腾,不时有鱼儿在水中跃出,溪水边又有竹林一处,清风吹来,青竹左右摇曳,恰有两只白鹤从远处云端飞来,让整幅画瞬间添了几分仙气。

    此画用笔细劲,洒脱飘逸,人物面部表情极为生动,巨石楼阁好似实物,甚至是松竹枝叶也是脉络清晰。

    画上有诗词一首:

    竹树日已滋,轩窗渐幽兴。

    人间与世远,鸟语知境静。

    春光霭欲布,山色寒尚映。

    独收万籁心,于此一枰竞。

    除此之外还有“书画双绝,画中神品。”八字草书。

    草书下有钤印两枚,因为太过于模糊,沈愈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围着玻璃展柜转了一圈,沈愈来到对面继续观看这两枚钤印,哪知道手刚一碰触画绢,手指就感觉一阵清凉,一团没有看清颜色的宝光就顺着右手钻进了体内。

    沈愈只觉双目一阵冰凉,不是清凉,是冰凉,难道又碰到宝贝了?

    如同刘寀那幅《戏水游鱼图》一般,这幅松下对弈图也是没有作者署名,是一副佚名画。

    既然没有作者名字,钤印也看不出来,那只能从画中的家具与人物的穿着分析画的年份。

    一般来说,画中人物坐在家具上的,那这画基本可以确定是宋画或者宋以后的。

    这画中的椅子沈愈认识,叫作交椅,也就是坐头把交椅的交椅,也可称为宋代太师椅。

    这种椅子有托首荷叶可供人仰首休息,其造型简单实用,更是可折叠,在古代达官贵人出行郊游时可以随身携带很是方便,但看上去并不那么的牢固。

    一般来说有这种样式椅子的多为宋画或者说多为南宋画家的作品,因为这种椅子在宋代佚名画《春游晚归图》中出现过。

    到了明清,太师椅经过改良,造型大变,去掉了托首荷叶。

    明代的太师椅多为圈椅造型,而得到了清代彻底成了一种扶手椅,有靠背板,并且扶手与椅面间成直角,用料多,看起来厚重无比。

    而另一位老者坐的圆墩,全名应该叫作“七开金漆彩绘墩”,这样的圆墩在南宋苏汉臣《秋庭婴戏图》有出现过。

    “这幅佚名画很可能是南宋的。”沈愈对自己这样说道。

    默念一声鉴宝,一团金光在画上三寸缓缓凝聚,先是蚕豆般大小,最后定格为核桃般大小。

    “真的是宋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