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令尊什么看法?”欧阳华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我爹不管这些,整天的不着家,面都见不着。”

    “亲事已经定下,还是在与你商量?”

    田润泽冷哼一声,“哪里会与我商量,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别人已经相看了我,听说已经交换了庚帖。”

    欧阳华看看翁晓晓,翁晓晓心有所感,回视一眼。

    这八字的一撇都要画完了,谁还能有什么办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程序是对的。

    有多少对新人只在洞房时才能见上头一面,是好是歹,全凭运气!

    “田兄,你面前有几条路可选,想听听我的分析吗?”

    “愿闻高见。”田润泽抱拳,来见这二位,也是希望他们帮着拿个主意。

    “第一条,你安心科考,家里什么样都不去理会。你的孝道无可指责,仕途不受丝毫影响。你心里的一点委屈只好默默受着。”

    “这样挺好,也没什么可委屈的。把原配扔在家里尽孝,你再纳个喜欢的,一样人生圆满。”欧阳华笑着补充道。

    翁晓晓想辩驳,却无从说起,事实上就是如此,很多人都会这样选这么做。最后也只有那位姑娘受委屈,守着正房夫人的名头守活寡。

    “第二条,你全力反对这门亲事,跟家里闹掰,负气离家。再赌一把你嫡母的为人,看她会不会去告你忤逆不孝。”

    田润泽撇撇嘴,他嫡母被逼急了,兴许还真会这么做。

    “兄弟,这条路万万走不得,背上不孝的帽子,你这辈子就毁了,别说做官,连个教书先生都做不成。”欧阳华急忙提醒道。

    田润泽蹙眉,他很想跟家里断个干净,但是没那勇气。

    翁晓晓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第三条,说动你父亲,他若反对,这亲事儿就还有转机。”

    田润泽闭上眼,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

    第一条路看似简单,却要欠一个人的债,若是狠狠心,不当回事儿,自然也能过得潇洒自在。

    他没那个气魄离家叛道,他要脸、要面子、要名声。

    他爹不思上进,仕途黯淡无光,空壳一样的家里,全靠嫡母在撑着,他凭什么能让爹为了自己去反对嫡母的决定。

    看田润泽的表情就知道后面两条都走不通,八成会选第一条,对人生妥协。

    翁晓晓想了想问道,“哪天换的庚帖,批过八字了吗?”

    “我还是得了一个嬷嬷给报的信儿,哪里知道详细的进展,估计等和完八字,事情彻底定下来,才会通知我吧。”田润泽说话有气无力,眼神落寞。

    “兴许还能挽救一下。”翁晓晓敲敲桌面。

    欧阳华正好奇翁晓晓说得挽救,就听到了吩咐。

    “欧阳兄,你回家找令堂打听打听这家姑娘的情况呗,若是能要来八字就最好了。你娘疼孙子也是疼儿子的,撒个娇就混过去了。”

    一听要他回家,欧阳华老大不乐意,“我回去问问还要回来的,甭想因为这个就把我撵走。”

    “我有在撵你吗?可别冤枉我。”翁晓晓立刻反驳道。

    “你不是说这事儿跟姑娘的好歹没关系嘛!”

    “怎么没关系!若是姑娘人品不错,就不算太委屈田兄。”

    欧阳华谄媚地凑过来,“那你呢,准备怎么办?我不信你什么都不做。”

    翁晓晓往后靠了靠,离他远点,“如果来得及,自然想办法换换田兄的八字,或者买通一下批八字的人啊。八字不合,女方会打退堂鼓吧。”

    说起来容易,这事儿想办妥可不简单。欧阳华所见所闻多了,自然心里明白。

    “不用找我娘,我娘手下人出面反倒不合适。我自有合适的人去打听。”

    翁晓晓给欧阳华竖了个大拇指,就知道他们家路子多。

    “田兄,你觉得如何?”

    他们说得热闹没用,最终还是要当事人拿主意。

    “翁晓、欧阳兄,劳烦你们了,不管成不成的,你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凭我自己,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田润泽起身给二人作揖行礼。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不做点什么就放弃不是我的风格,努力过便了无遗憾。”

    “是这话。翁晓,愿意跟你相处,就是喜欢你这不服输的精神。瞧瞧这宅院,如今的家业怕是能躺平混日子喽。”欧阳华啧啧称赞道。

    刚才心烦意乱,田润泽一路走来都没有留心细看,此时迈步走出堂屋,放眼这偌大的庭院,心里感慨万千。

    “你们世家大族,代代经营下来,可比我有底蕴多了,我这算的了什么。你们都没有躺平,我又凭什么呢!”

    欧阳华深有同感,不住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富贵、名利、地位、声望……样样都是如此。

    田润泽老爹躺平的下场就是家境败落、累及子孙。

    “不过是句玩笑话,此时套用那句正合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那考房里关了九天,瞧田兄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我也瘦了呢,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差了,我可不依!”

    宠爱中长大的人,这性子还真是讨喜。

    “放心,即便今年大灾,给佃户免了田租,让兄弟们吃顿宴席,还是请得起的。”

    “西北战火纷飞,北方干旱,南方水灾,大秦不宁啊,虽不敢有偏激的言论,但是策论试卷中,我用到了兄长救灾的一些做法。考完后,兄长说这样处理很妥当,还说里面有你的提点之功。”

    因为身份的原因,翁晓晓向来低调,“也是刚好想到了,顺便提提建议。这次赈灾,欧阳大人劳苦功高。”

    听到夸奖大哥,欧阳华面露得意之色,“功不功的不好说,起码兄长年底的考评应该是个上等。”

    看看好友们的意气风发,田润泽把握紧的拳头放到了身后。

    一个自己争气,一个家族给力,田润泽很羡慕这两位朋友,同时很庆幸能结识他们。

    可若想让这段友谊长久下去,就得能与他们比肩,除了功名上努力一把,别无他途。至于亲事,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