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残废半仙
一抹火线划来，飞遁中的澹台真玉提刀斩开虚空。
“蓬蓬……”
数十丈裂口打开，烈焰汹涌进虚空乱流，将数十里黑暗照得通亮。
可澹台真玉出手再快，这一刀也扑了空，虚空乱流中空无一物。
虚空乱流灌入大天地，破开的裂口缓缓合拢，澹台真玉无心往虚空中闯，回身看向澹台玑和澹台缈身后，那重新摆开的祭坛。
祭坛上堆满祭品和各族精血，条条神念之线降临，九境无法窥见，但能模糊感应到超出灵识的灵性。
“各位前辈也见到了，晚辈全力出手，也没能留下此子，另有大势力助他，还有长生种有意利用他。”
澹台真玉面带淡笑，在虚空裂痕前收刀而立，倒灌而来的虚空乱流伤不到他。
仙佛神念并无回应，拿走祭品后抽回神念之线，没有问罪澹台真玉。
反观各家赶来的老祖，包括青冥洲澹台氏的两位，俱是老脸难看。
这回是知晓柳风在阴玥皇朝，又大费周折地推演其具体下落，再各家联手，配合仙佛炼制的尸邪，如此费心费力的布置，最后居然落得一场空。
柳风经历此劫，日后必然对他们大加防备，再想杀柳风只会更难。
血仙教两位教主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振翅当先离去。
柳风此子不死，他们心中难安，这次得罪死了柳风，难保柳风不会带人袭击血仙教。
以如今柳风的手段，单个血仙教，仅凭教中两位教主，恐难以抵挡。
虚空裂痕合拢，各家老祖先后退走，独留来自天芒洲的澹台真玉。
“不出百年，待我再圆满一道就动身去往虚界，这帮老废物的事与我何干。”
“柳风此人说来与我无仇无怨，是各家老狗受命于仙佛与他过不去，待此子成长起来，尚可为我磨砺修为，如今还不配。”
这位澹台氏骄子压根没将澹台氏当自己人，不止轻视其他家族，连自家同族也一并轻视。
在他看来，柳风最好能活到虚界，来日再见，同为仙佛再一战不迟。
……
虚空中，脱离千里黑暗地带，有斑斓流光映亮一方。
一株百丈灰色树身飞过，其展开的虚影介于虚实之间，长过三千丈。
树身上，柳风、二天王，衍岸、衍悲，四人坐在中段，前面是四名面容清瘦的老者，三男一女，皆是元幽宫太上长老。
“柳某谢过各位出手相助。”柳风诚心道谢，说着看了眼元幽神树。
以他现在对虚空的感悟，只隐约感应到自己等人离着大天地不远，不出所料的话，元幽神树一直在依附着大天地飞，没有闯入虚空深处。
如此一来，就不会在虚空之中迷失，随时可回到大天地。
换作其他修士，九境进入虚空，也察觉不到大天地所在，只能碰运气。
四名元幽宫太上长老面色和善，当中老妇模样的宣长老淡然道：“说来你也是元幽宫嫡系，元灵内元幽树种已然生根长出，那便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柳风不置可否，自是不会主动交待，称自己可炼了那株树种所化小树。
另一舒姓长老这时出言道：“我等来助你，也可说是来接你，本就要去不归林寻你。”
“九年前已与你提到，有要事需你帮忙。四十年前，仙佛推动两族大战不久后，元幽神树……”
随着这位太上长老的解释，柳风明白了为何要找他帮忙，果然是与虚空有关。
原来，除了落入大天地的元幽城，也即禁地大梦古城外，有其他元幽城出现在虚空中，被元幽神树寻到。
两座城其实都是残城，有缺口，乃是真正元幽城的一部分。
柳风昔日闯入的元幽城，已被一位郑氏邪修一脉夺去，其老祖舍了自己本体，以炼神一道元灵夺舍了元幽城器灵，叫元幽宫失了这传承之地。
现如今，元幽神树寻到其他元幽残城的位置，在一虚空漩涡深处，元幽神树也闯不进去。
“如若晚辈能办成此事，不会推脱，自当全力而为，办不成也请几位太上长老莫怪。”柳风爽快答应，刚被人救下，纵是知晓元幽宫长老要用到他才出力，他也不会白白欠人人情。
得到柳风回应，四位元幽宫太上长老含笑点头，各自取出一个玉盒送出。
柳风接过，盒内是元幽果，比元幽使得到的品质要好，对他炼神一道修行有不小助益。
接下来一路无话，转眼六日过去，前方虚空出现大量陆地碎片。
只见诸多腐朽内天地和小天地中心，是一团横展数千里的虚空漩涡，外围虚空裂痕密集闪现。
如此密集出现的虚空裂痕，九境也只能依靠护身法门亦或法宝硬撑。
但于柳风这般受过洞虚岛传承的道子而言，却不算太难，他能感应到虚空变化，足以避过绝大多数虚空裂痕。
加之洞虚神兵，想来能够顺利闯到虚空漩涡深处。
树身上八人站起身来，舒长老手指数千里虚空漩涡某一处，那里有一座古城在绕着漩涡中心缓缓移动。
“那便是元幽城的一部分，估摸着就是在大天地两族大战的关头脱离虚界，依老夫猜测，虚界可能也出了些事。”
柳风并不废话，内天地一开，放出魔道身及跟随他的众八境，洞虚神兵也跨步走出。
他要闯进元幽城，为免如上次一样出意外，还是将魔道身留在外面为好。
不过依他目前的手段，落入大天地的元幽残城不大可能困住他，相反许能在其中得些好处。
这座残城不比先前一座，是脱离虚界不久，极有可能带下虚界灵物。
“二天王，这一趟我只带他们二人，其他人劳天王费心护持。”柳风示意一眼，衍岸、衍悲二僧站到了他身后。
不止是二天王，这两位也将成佛的期望压在了柳风身上，他们体内觉心种下的禁制转而由柳风魔道身在控制，但早已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见柳风要动身，四位元幽宫太上长老相视一眼，分出二人，舒长老和宣长老飞身跟上。
“柳风，我们二人与你一起进元幽城，如有虚界来人，我们也好一起出手应付。”
“另外元幽城的阵枢如还完好，也需我们来运转。”
柳风看出四名长老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不是忧心他遭遇意外，而是疑心他先将里头的好东西全给独吞了。
至于催动元幽城，其实大可不急于一时，待他先行探过，确定有把握进入后，再折返回来带人前去不迟。
如此直接跟过去，如若柳风闯不过虚空裂痕，陷在中间，两位元幽宫太上长老也可能一起葬送在内。
五人飞到洞虚神兵右肩，柳风当即盘膝坐下，运转《洞虚佛经》，全心感应周遭虚空变化。
同时，他吩咐洞虚神兵器灵，闯入虚空漩涡，接近漩涡中的古城。
……
天地灰蒙，暗无天日，这是一方大有六万里的内空间。
此间正是元幽残城的内天地，不比柳风之前去过的那处，这里没有国度，万里也不见一个活人，连飞禽走兽都无。
大地崩裂，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碎块，有的地方土层细如尘沙，似被何种法门碾碎成这副模样。
除了中心四千里地，其余地带灵气稀薄，而这中心之地血雾朦胧，地面被血色染红。
漫漫血雾之中，大如山包的人族头颅、横亘如山丘的兵蛊残躯、被打到稀碎的千丈妖身……此地像是经历过大战，且尚未过去多少年。
四千里血雾深处，接近阵枢所在，地下有灵泉涌出，透着幽蓝光华。
灵泉积流，形成两百来丈的小湖，湖畔三个方位有人疗伤，湖面之上则有虚无缥缈的人形盘坐半空。
就在某一刻，湖畔、湖上共七道身形一齐侧目，看向了此方空间的东面。
“有修士进来！贫道要最年轻的一人，其余你们自己拿。”
“先别炼他们灵性，能进就能出，我等离开此地的机会来了。”
“好生精纯的佛力，那人小僧要了。”
没有迟疑，湖面上空仅余神魂的缥缈人形齐动，向着东面一晃掠去。
湖畔东面，一精瘦老头弓着背，正有气无力地炼化湖内可养神的泉水，只可惜再如何炼，对他这副武夫之躯也起不到多大用处，肉身伤势全无恢复的迹象，神魂也需漫长岁月来修养。
“吕道友，虞道友，我们要不也过去看看，如若来人是元幽宫另一脉传承后人，说不得真能脱困出去。”精瘦老者看向湖畔其他两人。
南面是一面露醉态的大汉，西面则是一高高廋廋的女子，两人闻言兴致缺缺，但还是勉强起身。
他们过去，不用抢人肉身，只盼着能脱困，当下最需要的灵丹妙药，则是压根不指望。
对于四道前去抢人躯壳的神魂，他们不打算与那四人争，反正即便来人身上有些灵药，也不可能给他们疗伤。
此城坠出虚界，强闯进来的大多是逼不得已，为的是躲避仇敌，进来后又是一场相互残杀。
他们虽是些成仙失败的修士，肉身元神却也皆已蜕变，是真正的半仙之体，根基半毁的伤势，仙品之下灵药不会有用。
精瘦老者、吕姓大汉，和落在最后的高瘦女子，三人不浪费修为施展遁术，快步走向东面，一步跨出也有几十里。
等他们来到两千里之外，四道半仙神魂已与来人当中的四名九境杀成一团。
三人只看了几眼，就看出四道神魂都想强占中间的一名八境小辈，肉身年轻，三道修为加身，想来资质上佳，起码不输大天地内的传承圣子。
精瘦老者目光落向两名炼神九境圆满，点头道：“施展的是元幽宫一脉的《元幽神吾》，看来有机会脱困。”
“四人都争那年轻人，空印和尚如此拼命，是铁了心要争到手……看样子他要成了！”满脸醉态的大汉眯了眯眼，撇嘴讥笑道。
便是换了副躯壳又如何，几人神魂重创，神魂不恢复，光换皮囊又有何用。
三人冷眼旁观，视线中两名九境魔僧被打飞出去，空印和尚和一妖族神魂，一起逼近被护在中间的灰发年轻人。
没等完全接近，空印不惜神魂损耗，以佛咒打退争抢的妖孽，一闪没入那年轻人眉心。
然而，令这边旁观的三人意外的是，那年轻人没半点反抗的举动。
更为古怪的是，年轻人面带不悦之色，看了眼被打退的妖族神魂，居然像是有些惋惜。
这边三人不解时，闯入年轻人灵海的空印神魂折返，灵光重新冲出眉心，却被年轻人一指绞散神魂，按回自己眉心。
看到此处，精瘦老者和吕姓大汉，双目一凝，满脸愁苦之色的高瘦女子也难以置信。
以她蛊师身份，看出那不是佛修法门，也非出自炼神一道功法，而是蛊术。
如这般跨越大境界的蛊术，她能想到多种可能，无一不是令寻常修士胆寒的法门。
不用多想，空印是完了，若无炼化空印神魂的把握，那人不会作死到将他人神魂往自己灵海按。
紧接着，看似被“护住”的年轻人踏出一步，施展血妖血脉神通，瞬移出现在飞退的妖族神魂身后。
虚空扭曲成一巨大漏斗，似漩涡般转动，又是主动而为，将妖族神魂弄进了自己灵海。
如此还未完，灰发年轻人内天地打开时，千丈龙鳞妖邪走出，与其他四名九境，反过来围攻仅余的两道神魂。
眼看着这八境小辈要收割最后两道神魂，这边的三人面色不禁有些发白。
他们以为等来了能拿捏的大天地修士，结果来了个灾星，比虚界大族圣子还要少见的怪胎。
三名半仙之中，精瘦老者只是心中发慌，怕自己这副残废身子，也要载在来人手里，被人杀了炼神魂。
其余二人，吕姓大汉和高瘦女子则是越看越惊，他们见识更多，猜到了那千丈妖邪是何物。
“洞虚岛道子，洞虚神兵……”
二人脑海中浮现洞虚神兵灭人宗门的画面，他们不曾亲眼目睹，只是在留影中见过，看过一回便至今难忘。
“蓬蓬……”
数十丈裂口打开，烈焰汹涌进虚空乱流，将数十里黑暗照得通亮。
可澹台真玉出手再快，这一刀也扑了空，虚空乱流中空无一物。
虚空乱流灌入大天地，破开的裂口缓缓合拢，澹台真玉无心往虚空中闯，回身看向澹台玑和澹台缈身后，那重新摆开的祭坛。
祭坛上堆满祭品和各族精血，条条神念之线降临，九境无法窥见，但能模糊感应到超出灵识的灵性。
“各位前辈也见到了，晚辈全力出手，也没能留下此子，另有大势力助他，还有长生种有意利用他。”
澹台真玉面带淡笑，在虚空裂痕前收刀而立，倒灌而来的虚空乱流伤不到他。
仙佛神念并无回应，拿走祭品后抽回神念之线，没有问罪澹台真玉。
反观各家赶来的老祖，包括青冥洲澹台氏的两位，俱是老脸难看。
这回是知晓柳风在阴玥皇朝，又大费周折地推演其具体下落，再各家联手，配合仙佛炼制的尸邪，如此费心费力的布置，最后居然落得一场空。
柳风经历此劫，日后必然对他们大加防备，再想杀柳风只会更难。
血仙教两位教主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振翅当先离去。
柳风此子不死，他们心中难安，这次得罪死了柳风，难保柳风不会带人袭击血仙教。
以如今柳风的手段，单个血仙教，仅凭教中两位教主，恐难以抵挡。
虚空裂痕合拢，各家老祖先后退走，独留来自天芒洲的澹台真玉。
“不出百年，待我再圆满一道就动身去往虚界，这帮老废物的事与我何干。”
“柳风此人说来与我无仇无怨，是各家老狗受命于仙佛与他过不去，待此子成长起来，尚可为我磨砺修为，如今还不配。”
这位澹台氏骄子压根没将澹台氏当自己人，不止轻视其他家族，连自家同族也一并轻视。
在他看来，柳风最好能活到虚界，来日再见，同为仙佛再一战不迟。
……
虚空中，脱离千里黑暗地带，有斑斓流光映亮一方。
一株百丈灰色树身飞过，其展开的虚影介于虚实之间，长过三千丈。
树身上，柳风、二天王，衍岸、衍悲，四人坐在中段，前面是四名面容清瘦的老者，三男一女，皆是元幽宫太上长老。
“柳某谢过各位出手相助。”柳风诚心道谢，说着看了眼元幽神树。
以他现在对虚空的感悟，只隐约感应到自己等人离着大天地不远，不出所料的话，元幽神树一直在依附着大天地飞，没有闯入虚空深处。
如此一来，就不会在虚空之中迷失，随时可回到大天地。
换作其他修士，九境进入虚空，也察觉不到大天地所在，只能碰运气。
四名元幽宫太上长老面色和善，当中老妇模样的宣长老淡然道：“说来你也是元幽宫嫡系，元灵内元幽树种已然生根长出，那便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柳风不置可否，自是不会主动交待，称自己可炼了那株树种所化小树。
另一舒姓长老这时出言道：“我等来助你，也可说是来接你，本就要去不归林寻你。”
“九年前已与你提到，有要事需你帮忙。四十年前，仙佛推动两族大战不久后，元幽神树……”
随着这位太上长老的解释，柳风明白了为何要找他帮忙，果然是与虚空有关。
原来，除了落入大天地的元幽城，也即禁地大梦古城外，有其他元幽城出现在虚空中，被元幽神树寻到。
两座城其实都是残城，有缺口，乃是真正元幽城的一部分。
柳风昔日闯入的元幽城，已被一位郑氏邪修一脉夺去，其老祖舍了自己本体，以炼神一道元灵夺舍了元幽城器灵，叫元幽宫失了这传承之地。
现如今，元幽神树寻到其他元幽残城的位置，在一虚空漩涡深处，元幽神树也闯不进去。
“如若晚辈能办成此事，不会推脱，自当全力而为，办不成也请几位太上长老莫怪。”柳风爽快答应，刚被人救下，纵是知晓元幽宫长老要用到他才出力，他也不会白白欠人人情。
得到柳风回应，四位元幽宫太上长老含笑点头，各自取出一个玉盒送出。
柳风接过，盒内是元幽果，比元幽使得到的品质要好，对他炼神一道修行有不小助益。
接下来一路无话，转眼六日过去，前方虚空出现大量陆地碎片。
只见诸多腐朽内天地和小天地中心，是一团横展数千里的虚空漩涡，外围虚空裂痕密集闪现。
如此密集出现的虚空裂痕，九境也只能依靠护身法门亦或法宝硬撑。
但于柳风这般受过洞虚岛传承的道子而言，却不算太难，他能感应到虚空变化，足以避过绝大多数虚空裂痕。
加之洞虚神兵，想来能够顺利闯到虚空漩涡深处。
树身上八人站起身来，舒长老手指数千里虚空漩涡某一处，那里有一座古城在绕着漩涡中心缓缓移动。
“那便是元幽城的一部分，估摸着就是在大天地两族大战的关头脱离虚界，依老夫猜测，虚界可能也出了些事。”
柳风并不废话，内天地一开，放出魔道身及跟随他的众八境，洞虚神兵也跨步走出。
他要闯进元幽城，为免如上次一样出意外，还是将魔道身留在外面为好。
不过依他目前的手段，落入大天地的元幽残城不大可能困住他，相反许能在其中得些好处。
这座残城不比先前一座，是脱离虚界不久，极有可能带下虚界灵物。
“二天王，这一趟我只带他们二人，其他人劳天王费心护持。”柳风示意一眼，衍岸、衍悲二僧站到了他身后。
不止是二天王，这两位也将成佛的期望压在了柳风身上，他们体内觉心种下的禁制转而由柳风魔道身在控制，但早已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见柳风要动身，四位元幽宫太上长老相视一眼，分出二人，舒长老和宣长老飞身跟上。
“柳风，我们二人与你一起进元幽城，如有虚界来人，我们也好一起出手应付。”
“另外元幽城的阵枢如还完好，也需我们来运转。”
柳风看出四名长老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不是忧心他遭遇意外，而是疑心他先将里头的好东西全给独吞了。
至于催动元幽城，其实大可不急于一时，待他先行探过，确定有把握进入后，再折返回来带人前去不迟。
如此直接跟过去，如若柳风闯不过虚空裂痕，陷在中间，两位元幽宫太上长老也可能一起葬送在内。
五人飞到洞虚神兵右肩，柳风当即盘膝坐下，运转《洞虚佛经》，全心感应周遭虚空变化。
同时，他吩咐洞虚神兵器灵，闯入虚空漩涡，接近漩涡中的古城。
……
天地灰蒙，暗无天日，这是一方大有六万里的内空间。
此间正是元幽残城的内天地，不比柳风之前去过的那处，这里没有国度，万里也不见一个活人，连飞禽走兽都无。
大地崩裂，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碎块，有的地方土层细如尘沙，似被何种法门碾碎成这副模样。
除了中心四千里地，其余地带灵气稀薄，而这中心之地血雾朦胧，地面被血色染红。
漫漫血雾之中，大如山包的人族头颅、横亘如山丘的兵蛊残躯、被打到稀碎的千丈妖身……此地像是经历过大战，且尚未过去多少年。
四千里血雾深处，接近阵枢所在，地下有灵泉涌出，透着幽蓝光华。
灵泉积流，形成两百来丈的小湖，湖畔三个方位有人疗伤，湖面之上则有虚无缥缈的人形盘坐半空。
就在某一刻，湖畔、湖上共七道身形一齐侧目，看向了此方空间的东面。
“有修士进来！贫道要最年轻的一人，其余你们自己拿。”
“先别炼他们灵性，能进就能出，我等离开此地的机会来了。”
“好生精纯的佛力，那人小僧要了。”
没有迟疑，湖面上空仅余神魂的缥缈人形齐动，向着东面一晃掠去。
湖畔东面，一精瘦老头弓着背，正有气无力地炼化湖内可养神的泉水，只可惜再如何炼，对他这副武夫之躯也起不到多大用处，肉身伤势全无恢复的迹象，神魂也需漫长岁月来修养。
“吕道友，虞道友，我们要不也过去看看，如若来人是元幽宫另一脉传承后人，说不得真能脱困出去。”精瘦老者看向湖畔其他两人。
南面是一面露醉态的大汉，西面则是一高高廋廋的女子，两人闻言兴致缺缺，但还是勉强起身。
他们过去，不用抢人肉身，只盼着能脱困，当下最需要的灵丹妙药，则是压根不指望。
对于四道前去抢人躯壳的神魂，他们不打算与那四人争，反正即便来人身上有些灵药，也不可能给他们疗伤。
此城坠出虚界，强闯进来的大多是逼不得已，为的是躲避仇敌，进来后又是一场相互残杀。
他们虽是些成仙失败的修士，肉身元神却也皆已蜕变，是真正的半仙之体，根基半毁的伤势，仙品之下灵药不会有用。
精瘦老者、吕姓大汉，和落在最后的高瘦女子，三人不浪费修为施展遁术，快步走向东面，一步跨出也有几十里。
等他们来到两千里之外，四道半仙神魂已与来人当中的四名九境杀成一团。
三人只看了几眼，就看出四道神魂都想强占中间的一名八境小辈，肉身年轻，三道修为加身，想来资质上佳，起码不输大天地内的传承圣子。
精瘦老者目光落向两名炼神九境圆满，点头道：“施展的是元幽宫一脉的《元幽神吾》，看来有机会脱困。”
“四人都争那年轻人，空印和尚如此拼命，是铁了心要争到手……看样子他要成了！”满脸醉态的大汉眯了眯眼，撇嘴讥笑道。
便是换了副躯壳又如何，几人神魂重创，神魂不恢复，光换皮囊又有何用。
三人冷眼旁观，视线中两名九境魔僧被打飞出去，空印和尚和一妖族神魂，一起逼近被护在中间的灰发年轻人。
没等完全接近，空印不惜神魂损耗，以佛咒打退争抢的妖孽，一闪没入那年轻人眉心。
然而，令这边旁观的三人意外的是，那年轻人没半点反抗的举动。
更为古怪的是，年轻人面带不悦之色，看了眼被打退的妖族神魂，居然像是有些惋惜。
这边三人不解时，闯入年轻人灵海的空印神魂折返，灵光重新冲出眉心，却被年轻人一指绞散神魂，按回自己眉心。
看到此处，精瘦老者和吕姓大汉，双目一凝，满脸愁苦之色的高瘦女子也难以置信。
以她蛊师身份，看出那不是佛修法门，也非出自炼神一道功法，而是蛊术。
如这般跨越大境界的蛊术，她能想到多种可能，无一不是令寻常修士胆寒的法门。
不用多想，空印是完了，若无炼化空印神魂的把握，那人不会作死到将他人神魂往自己灵海按。
紧接着，看似被“护住”的年轻人踏出一步，施展血妖血脉神通，瞬移出现在飞退的妖族神魂身后。
虚空扭曲成一巨大漏斗，似漩涡般转动，又是主动而为，将妖族神魂弄进了自己灵海。
如此还未完，灰发年轻人内天地打开时，千丈龙鳞妖邪走出，与其他四名九境，反过来围攻仅余的两道神魂。
眼看着这八境小辈要收割最后两道神魂，这边的三人面色不禁有些发白。
他们以为等来了能拿捏的大天地修士，结果来了个灾星，比虚界大族圣子还要少见的怪胎。
三名半仙之中，精瘦老者只是心中发慌，怕自己这副残废身子，也要载在来人手里，被人杀了炼神魂。
其余二人，吕姓大汉和高瘦女子则是越看越惊，他们见识更多，猜到了那千丈妖邪是何物。
“洞虚岛道子，洞虚神兵……”
二人脑海中浮现洞虚神兵灭人宗门的画面，他们不曾亲眼目睹，只是在留影中见过，看过一回便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