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师叔他疯了

    闻人瑟绝满意地接过,绯红薄唇正要触到杯口时,忽然眼波微动,蹙眉停住。

    “不会有什么至昏之物吧?师侄上回将本尊冷酷地踹下灵船,本尊伤心了好久。”

    易迟就知道他得作妖,抿嘴露出一个害羞的笑,“上回还以为五师叔是拐卖少女的修真界恶霸呢,这次您放心,我是真心实意尊敬您的。”

    闻人瑟绝纡尊降贵地抿了口茶,易迟正期待地看着他,忽感左手异样,她一低头,掌心赫然是那艘红袖灵船。

    一条灵光氤氲的红线系在她无名指上。

    线的另一端握在闻人瑟绝手里。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一挑,易迟便情不自禁身体踉跄,扑进了对方胸膛。

    从易远的视角看,活脱脱是易迟急不可耐往人家身上扑。

    鼻尖馥郁芬香,掌下的身体温热结实,腹肌的轮廓触感坚挺。

    易迟脑子都空了,咬着牙憋出一句,“……师叔这是何意。”

    头顶响起闻人瑟绝泛着邪气的低柔嗓音。

    “小师侄,这就是本尊送你的礼物,一根无妄咎丝,怎么样,本尊的傀儡丝,可从不赠活人的,你是第二个。”

    “这次,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了呢。”

    这熟悉的疯批话语。

    易迟内心破口大骂,非常想把闻人瑟绝提溜起来暴打一顿。

    深吸一口气,她忍。

    无助地瞄向墨怀樽,却见墨怀樽脸色第一次这么冷,摄人的目光定在闻人瑟绝身上,恐怖的压迫感犹如实质。

    “瑟绝,放开她,她不是你的那些傀儡人偶,也不是谁的替身。”

    闻人瑟绝与他无声对视了片刻,暗调的瞳孔像浸润酒液,唇下的痣魅惑惹眼,最终轻笑一声,身体后仰。

    一经脱离控制,易迟火速跳开。

    “你先去休息吧,让唐昨给你们在拍卖会安排住所,明日随为师去逆霄城参加问天典仪。”

    易迟应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唐昨办事很周到,一见面就将易迟两人领到事先就准备好的客房,走之前欲言又止,似乎想聊什么的样子。

    易迟笑问:“唐主管未来五十年的赔偿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对方不吭声,走了。

    易迟进屋内坐下,摩挲着无名指,一脸纠结。

    被绑上无妄咎丝,在哪都逃不出闻人瑟绝的感知,还怎么趁机溜走。

    就算她强行扯断,也得找个恰当的时机,让对方抽不出空来捉她。

    易远同情地看着她,“虽说闻人尊主行为怪异了些,但如今已经是你五师叔,应当不会伤害你的,问题是绝崖尊主竟然会同意将你提为首席真传!简直闻所未闻。”

    易迟也想不通,皱了皱眉,“他可不就是昏了头了?我就随口说说,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把我赶出去呢。”

    易远习惯了这人说话的大逆不道,已经选择性忽视,继续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易迟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看起来不太关心,“什么?”

    易远很着急,企图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会被其他真传弟子针对、约战,玉之清作为绝崖真传大师兄,修炼不足百年,已经化神中期,比你高出整整两个大境界。”

    今日易迟虽赢了,可那玉之清不仅被境界压制,而且什么手段都没使出来呢。

    易迟揪着摆件绿植上的叶子,并不觉得被约战是个问题,她一个先天灵体,想突破就突破的人,还是满级修士重生,能打不过几个化神期?

    眼见着易远还要苦口婆心继续劝他找尊主收回成命,易迟悄无声息转移话题。

    “那颗转灵丹,你想要吗?只要服下它就可以修复丹田,继续修炼。”

    易远眼中倏地迸发渴望,又硬生生压下,清秀的脸上满是犹豫,“这丹药太过贵重,日后我要如何报答你?”

    他这两天已经见识到了这人的神异和强大,一句话概括:这等人物,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谈何需要他的报答。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还能保持冷静,眼神清明。

    易迟不由对他另眼相看,可这书生瞻前顾后的疲软性子得掰一掰。

    她思忖片刻,说了句,“所以这不是给你的。”

    易远一怔,眼中光芒暗下,低下了头,“我本就受之有愧。”

    半晌没听见声音。

    再抬头时,只看见易迟向门口走去的窈窕背影, 像别具一格的修竹墨客,她侧了侧头,“睡吧。”

    屋内安静下来,易远抿紧唇,定在原地,眼神前所未有的黯淡迷茫。

    易迟来到隔壁,盘算着明日去逆霄城买个炼丹炉,丹方所需草药已经齐全,就差开炼了。

    墨怀樽给她的那枚丹药固然珍贵,可她既决定了给易远塑九极灵丹,就不会食言。

    手指摸到手腕上的储物镯,易迟忽然想起那盆七烨重华,眼睛一亮,搬出来放在窗边晒月亮,又细心浇了点水。

    花开六分果然极美,比她从前那盆养了五百年还只是个花苞的漂亮得多。

    淡淡的幽香蔓延开,灵气充沛几倍,对易迟的先天灵体来说,这功能其实很鸡肋。

    她只是单纯喜欢七烨重华,第一眼就喜欢。

    易迟打坐修炼,运转周天,引灵力拓宽筋脉,丹田内的灵力浓郁宛如液体,周围灵气兴奋异常。

    下一瞬一个没控制住,毫无阻碍地——筑基巅峰。

    易迟:“……”她没准备突破啊!

    ……

    翌日。

    易迟见到墨怀樽时,他正用灵讯符传讯,似乎是在处理绝崖公务。

    眉目锋润,容貌俊美,神色岿然沉定,像一尊永不动容的玄色神像。

    易迟脚步顿了顿,忽然想起宗门未灭前,墨怀樽其实并不是这样。

    那时他是修真界第一门派的首席真传,金系十成单灵根,天生刀骨,百年内修至炼虚,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惊艳天才,乌行云一出,天下刀修黯然失色。

    他的傲气和激昂藏在纵横的眉骨间,不需张扬,已淋漓尽致。

    墨怀樽望见易迟,见她盯着自己目光奇异,问道:“你有话说?”

    易迟回神,摇了摇头。

    墨怀樽也不追问,颔首淡声道:“易迟,来我身边。”

    易迟心一跳,绷着脊背与他对视。

    沉默了下,挪步到墨怀樽身边。

    墨怀樽伸出修竹般的手,抚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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