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二叔公的执念

    过了除夕,大唐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来到了贞观七年。

    去年是大唐难得平静的一年,虽有四方异族扰边,但都被收拾的不轻,也就老实了下来。

    姬松由于书院放假,也就一直在庄子上待着,没事带着俩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女玩耍,要不是就是走亲访友。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怎么都行,对走亲访友也不热衷。

    但自从有了俩个孩子之后,就变了许多。

    实在是这俩小家伙太涨面子了,逢人谁不夸上几句说上几句狗屎运的酸话

    虽然冬至已过,但气温还是冷的彻骨,被包裹的像两只小狗熊的小猫,小猴儿,粉脸红彤彤的,见着就想亲一口。

    姬松一手一个,用大氅将俩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二叔祖的身体越发不行了,年前还能走几步,现在就是站起来都费劲。

    大家都知道他的时日不多了,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哀伤之色。

    因为姬松发话了,二叔祖长命百岁,谁要是敢胡言乱语,就逐出族谱。

    惩罚虽然狠,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松哥儿的气话。

    二叔祖对姬松的帮助太大了,就是亲生的孙子也不过如此。

    于是,这段时间姬松有事没事就抱着俩小人去看他老人家,想让他高兴高兴,希望他能多留些时日。

    吱呀

    大门打开,德叔看到时姬松,就热情道“快进来,父亲刚才还念道你呢,再说这么冷的天,把孩子冻着可怎么的了。”

    姬松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父亲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念道这那间东西”

    姬松默然,他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一直都没往心里去,实在是对那东西无感。

    当年先辈从大山中逃出来,随身只带了族谱和几件家传之物,但却将一件对姬氏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没带出来。

    这些年二叔祖多次叫家兵去遗迹探查,却丝毫没有线索。

    上次从祠堂得到的箭矢,从而得知当年的仇人是氐羌人做的,要是不出意外,那间东西就是被他们得了去。

    但时过境迁,现在仇人的后代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数,又怎么可能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

    来到里屋,就看到二叔祖在火炕上躺着。

    “二叔祖,孙儿来看您了。”

    姬松抱着孩子来到跟前大声喊道。

    二叔祖眼睛聚焦,看到姬松怀里的孩子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连声道“好,好,好孩子”

    说完就没动静,姬松心中一颤,将孩子放在炕上,抓起他的手腕。

    “呼”

    感受到不太强劲的脉搏,姬松舒了口气。

    还好,只是实在太困,睡了过去。

    他小心地将他的身体放平,让他尽量舒服些。

    然后抱着俩个好奇的家伙轻步离开里屋,等出来里屋,姬松这才一阵后怕。

    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来,更何况二叔祖今年都快九十了。

    德叔是他的幼子,其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都去了。

    人生最悲哀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俩人

    当年有一次前隋打突厥的时候,四十多岁的大儿瞒着父亲代替刚成亲的德叔去了战场。

    后来的事不必说了,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当年二叔祖知道后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知道,大儿的苦衷。

    但丧子之痛岂是那么容易走出来的

    随后的日子里,就将大孙儿一直带在身边教导,但不幸的是在当年和姬松父亲一行中也没有回来。

    这下谁能承受的住

    要不是当年姬松心怀愧疚,偷偷地配药将他的病治好了,现在估计也不在了吧

    “德叔”

    姬德一愣,疑惑地看着姬松。

    “过些天我会送来一些补品,你按时给二叔祖吃下。”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好似能透过房门看见二叔祖就像缩小了的身形。

    “这些虽然不能让他老人家好起来,但却能减少很多痛苦,他这个样子我实在看的难受”

    “爹爹不哭”

    小猫看到爹爹哭了,连忙用小手擦拭他的眼睛。

    姬松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爹得没哭,爹爹怎么会哭呢”

    德叔叹了口气,劝慰道“松哥儿这是何必呢,爹常说自己本该早早去和母亲兄长团聚的,只是天不遂人愿,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

    “他还说,这辈子他能见到姬氏复起,就已经很开心了,也没什么遗憾,唯一不能释怀的就是那间东西了”

    姬松好似没听到似的,他现在还不能释怀二叔祖那疼痛的模样,风湿入骨,疼起来就像在用刀子刮骨头一般。

    这样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不想这样。

    有一种药可以减弱人神经痛觉,但这东西也是个恶

    魔,稍有不慎就是滔天大祸。

    他是在一次逛西市时从胡商店铺里发现的。

    妖艳的花朵,却潜藏着恶魔般的毒药。

    当晚那家店铺的主人就消失了,之后谁也没见到过他,连同消失的还有家里的花朵,不过谁也没有注意

    回到侯府,姬松就将孩子交给了攸宁,他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地下室当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不过,不断送进去的各类物资,让人以为他在制作什么东西。

    十天后,当姬松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攸宁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糟蹋的汉子,就是自己那个有洁癖的夫君

    姬松没有搭理众人,他手中紧紧握住一瓶透明的液体,看起来连一两都没有的样子。

    “准备热水,本侯要洗漱”

    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头晕,要不是郑礼就在跟前,说不动能一头栽到地上去。

    “夫君”“松儿”

    攸宁和姬母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

    “老夫人,侯爷是睡过去了,侯爷可能好几天没睡了,所以才”

    姬母挥手道“老郑你吩咐下去,这件事谁要是传出去,你你看着处理吧”

    “还有,这东西”

    老郑看到侯爷就算是晕过去,也紧紧握住的琉璃瓶,顿时打个激灵,郑重道“没有,那有什么东西,老奴什么也没看到过。”

    郑礼连忙摇头否认,他虽然不知道这小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能让侯爷如此慎重。

    甚至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得到的东西,岂是他能知道的

    “如此最好”

    姬松轻抚这儿子变得消瘦的脸颊,点点头道,